第二十九章 合作

  巨州附近有不少出名的景勝,其中最為出名的是就是位於涵石郡容鑒崖上的「巨宮石」了。🎉💢 ❻➈𝐬ĤùⓍ.¢όΜ ♕🎅

  這塊大石非常獨特,其長寬各有百丈,相對方正,四個角上分別被四根天然形成的石柱承托起來,這塊巨石以往出現在諸多名作名畫之上,哪怕未曾來過巨州的人,都間接見過它的風采。

  張御帶著青曦、青曙二人到來此地之後,看到的是藍天之下,一整塊厚重無比,泛著金黃色的巍峨巨石被四根粗大的墩柱高高支撐起來。

  它遠遠看去,就像是聳立在高崖之上的巨人宮殿,而在下方,則是清澈見底的半瓦湖,它就像一面鏡子,萬千年來靜靜映照著這近乎奇蹟的一幕。

  青曦不由發出了一個小聲的驚呼,她睜大了眼眸,看著眼前的奇景,久久不曾回神。

  張御看了這巨石一會兒,吩咐了一聲,讓青曙去了馬車上搬了畫架和彩料畫筆過來。

  隨後他把畫架在此放正,在上面鋪釘好畫布之後,便執筆描摹起眼前這塊巨石。

  「巨宮石」做為有名的景物,也是經常會有人過來遊玩探訪的,不過這裡處在郊野,距離最近的城鎮也有半天路程,所以來到這裡的人大部分都要乘坐馬車,但有少部分身家不菲的,就會選擇直接乘坐造物到此,這些人非富即貴。

  此時有一名衣著精緻華美的中年男子站在遠處,饒有興致的看著他作畫。

  他看著看著就入了神,因為張御完全捕捉到了這塊巨石的精髓所在,並將它完全的呈現在了畫布之上。

  看了這幅畫,他感覺這塊巨石本來就具備如此的氣韻,只是常人沒法看到這深入內里的一面。

  此刻他有種感覺,真正想要了解「巨宮石」,自己不需要再去看原物,而只看這幅畫就足夠了。

  他讚嘆的神情落在了一邊隨從眼裡,後者便建議道:「先生,如果你喜歡,不如把這幅畫買下來?」

  中年男子出現了一瞬間的心動,可隨即他搖頭道:「不用,那位也不是一般人。🎄💀 ❻➈𝓼Ĥυ𝔵.ᑕ𝕠𝓂 🐤🐯」

  他能看得出來,儘管張御戴著遮帽,看不清容貌,可是氣度風采卻是在那裡,何況一左一右跟著兩個造物人。

  能用造物人當隨從的人,那無不是和軍府有關的,身份不可能低到哪裡去。

  這樣的人直接上去說用錢買,那就是有侮辱之嫌了。

  他看向遠方,感嘆了一聲,道:「看看就好啊,今次來能看到這樣的美景,還能還能這樣的畫作,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天中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響,抬頭往上看去,就見一駕黑色長長的飛舟自遠空飛馳了過來,在來到了近處後,就緩緩降落下來。

  尋常飛舟雖然也是半活物,但外面裹著厚實的金屬罩殼,必須在泊舟天台這樣的地方才能降落,然而這艘飛舟卻如寒江蟲一樣偏向活物,在即將達到地的時候,有一對對蜈蚣足自兩旁伸出,就將身軀穩穩落在了地面之上。

  那長長的舟身上光芒一閃,隨後有一扇扇艙門旋開,一個個身著黑袍,面容嚴肅,背著銃劍的士卒自裡面走了出來。

  那名隨從幾步挨近中年男子,道:「先生,是檢正司的人。」

  中年男子露出一絲詫異,道:「檢正司的人來這裡幹什麼?」

  他看著在這些人下了飛舟之後,就往張御等人那邊過去,皺了下眉,便關照一聲,道:「去看著,假如檢正司的人亂來,你替我攔著點他們。」

  隨從道一聲是,他先是招呼後面兩個衛士保護好這位中年男子,這才往前走了過去。

  張御此刻也是感覺到了檢正司等人的到來,不過沒有因此分心,依舊很是從容的作著畫。

  青曙、青曦兩人則是轉過身來,警惕的面對這走過來的一行人,青曙的手更是搭到了身邊的佩劍之上。🍪😝 ➅➈ⓈĤ𝕌ⓧ.¢𝐨𝔪 ☮♜

  鄭糾走在最前面,他此刻也是看到了張御正在作畫,他沒有再走上來,而是站在了那裡,身後所有人也都是停了下來。

  大約兩刻過後,張御才畫完了這幅畫作,將筆擺在了一邊架子上。

  在此期間,鄭糾一直等在那裡沒有過來,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可但即便如此,他們這一行人也給人很大的壓力。

  中年男子的那名隨從也是站在一邊看著,如果鄭糾他們沒什麼太過出格的舉動,那他也不必上去了,如無必要,檢正司的人還是不招惹為好。

  鄭糾這時遠遠一抱拳,高聲道:「張士君,我是檢正司司查鄭糾,我有些話想和你談談,方便麼?」

  張御轉過身來,點頭道:「可以。」

  鄭糾示意了一下,手下人馬上搬來了一張寬長的案幾,又一前一後放下兩隻木凳,隨後在空地之上支起了一面遮塵大幔。

  鄭糾此時伸手相請。

  張御點了點頭,在自己這一方的木凳上坐了下來。

  鄭糾也是握住劍柄坐了下來,可就算如此,他身形挺得依舊筆直。

  張御道:「鄭司查是軍士出身?」

  鄭糾道:「青陽上洲虎賁軍前軍司馬,後來調任檢正司,擔任司查一職,一直到如今。不過我覺得,我做的事還是一樣的,我在軍中消滅敵人,在後方一樣是在消滅敵人。」

  張御道:「莫非在檢正司眼裡,所有被寄蟲感染的人都是敵人麼?」

  鄭糾道:「魘魔出現很久了,我們清楚它有多大危害,有時候我們必須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容不得一絲溫情和惻隱之心,因為退讓只要有一次,那麼它就可以出現很多次,青陽上洲的民眾拿賦稅供養我們,那麼我們就有責任保護他們不受侵害。」

  他看向張御,道:「在溫和和殘酷之中,我們必須做出一個選擇,以往血與淚的教訓告訴我們,溫和除了安慰自己沒有任何用處,那麼我們就只能選擇殘酷了。」

  張御道:「那麼鄭司查這回來尋我,又是出於何種選擇呢」

  鄭糾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道:「我是來找張士君合作的。」

  張御沒有說話。

  鄭糾看了看他,繼續道:「張士君,我試圖了解過你,你歸來之後沒有選擇加入任何道派,而是進入了開陽學宮擔任師教,你不像有些玄修一樣沒有人情味,除了修煉就什麼都不管了,你在蘆良鎮的時候,曾經用自己名義出面幫助了一個少年,那匹老馬我們事後檢查過,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他伸出手,從從副手裡接過一本文冊,並放在了案上,往張御方向一推,「可是蘆良鎮運氣好,沒有出問題,卻不等於別的地方也沒有問題了,這份冊子,張士君不妨看一下。」

  張御伸手拿起小冊,翻看了一下,這裡面用醒目的硃筆羅列了過去二十年間被發現的魘魔寄生者,還有他們所造成的破壞,一行行一列列簡直是觸目驚心,

  不過他注意到,這裡面問題出現的最多的人群,那就是修士了。

  鄭糾語氣嚴肅道:「這些被發現的被寄生的人,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沒有被發現的。

  我們還不知道有多少被魘魔寄生的人還潛伏在青陽上洲之內,如果被寄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只要他擔任的不是關鍵職務,那麼從發現到控制,都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可是如果是修士,那問題就非常複雜了,可偏偏被魘魔寄生的人中,九成左右都是修士。

  別人看我們一直在針對修士,其實並不是這樣,我們針對的只是被魘魔侵染最多的人群,我們也並不敵視修士,只是敵視那些不受控制的修士。」

  張御看他一眼,道:「修士只在玄府轄下,從來就不受你們的控制。」

  鄭糾立刻承認自己言語上的不妥,他糾正道:「可能我的表述有些問題,我的意思是,那些不願意或者未曾接受檢驗的修士。」

  張御淡聲道:「想來我也不在鄭司查信任之列了。」

  鄭糾道:「說實話,我倒現在都還保持著對尊駕的懷疑,這不只是對張士君你,而是對所有未經過檢正司檢查的人都是如此,但是張士君身為夏士,再加上你這一段時間來的所作所為,我願意放下這份懷疑。不過我還是要照例問一句,張士君,你沾染過魘魔麼?」

  說到這裡,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張御遮帽籠罩下的面龐。

  張御很是自然的說道:「我每日都會進行觀想檢驗,迄今為止,並沒有見到過魘魔。」

  鄭糾凌厲的目光緩和了下來,他道:「前兩日我們抓到了一個修士,他身上就沾染了魘魔,通常魘魔只要出現,那從來不會是個例,我敢肯定,這名修士背後的道派之中,一定還有被魘魔沾染的修士存在,若是悲觀一些,整個道派都有可能有問題。

  只是在道派不允許的情況下,我們沒有辦法進去查看,我下來會對這個道派發下檢正令,如果他們還不願意配合,那麼我就只能採取武力壓制的手段了。」

  張御道:「玄首不會允許的。」

  要是能這麼容易就能將一個道派拿下來的話,那青陽上洲早就沒有道派生存的土壤了。首先繞不過去的,就是那位玄首了。

  這位或許不會去管瑣碎細節的事情,但不得不承認,其人對在玄府錄名造冊的修士卻是相當維護的。

  鄭糾道:「竺玄首是一個問題,可從這位以往的作派來看,不論何種爭鬥,只要是在修士之間發生的,那麼無論雙方站在何種立場上,他都不會來多太多理會的,而我方才說的合作,就是基於此。」

  他於此刻加重了語氣,「我想請張士君與我們合作,協助我們,清查清理這些可能有魘魔存在的道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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