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檢正

  張御聽了兩人的話,他並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對此事要慎重考慮一下。ൠ😾 6❾ⓢђ𝔲𝓧.𝓒𝑜ᵐ 👤👮

  齊羽和惠元武二人也是表示理解,如此重要的事情,任誰都不可能一下接受。

  不過他們之所以敢於將自己的謀劃對張御和盤托出,那是因為他們打聽到張御是一名夏士,所以願意相信他的人品,相信他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

  其實拉攏張御一起建立道派,除了看重他的實力,也有一半是因為他有夏士這個名頭,認為有他在的話,定然能吸引更多人來加入他們。

  下來三人就不再談論此事,而是說起了各地逸聞,還有各個道派之間的了得人物。

  「洪山道派的謝晃,這個人值得注意,這是派主的大弟子,據說很快就要觀讀到第四章書了,如果一旦成功,洪山道派的實力又會提升一大截。」

  齊羽神情有些凝重,一個強大修士帶來的威懾力是無與倫比的,如果他們建立起道派,那麼洪山道派無疑將會是他們最大的對手,多一個第四章書的修士,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惠元武相比較下來就樂觀的多,「想這麼多幹什麼,說不定他早就能觀讀到第四章書了,只是顧慮太多,才不敢踏出那一步罷了。」

  齊羽想了想,贊同道:「這也是有可能的。」

  至於那謝晃是出於何種顧慮,又為什麼不敢踏出這一步,他們兩個人卻沒有明說。

  張御也沒有去多問,這明顯是兩人有意透露給他的,想要知道這裡的答案,那麼唯有答應與兩人一起建立道派。

  在此與兩人又攀談了一會兒,他便告辭離去。

  等回到了飛舟之上,他開始認真在思索起這件事。

  兩人想法其實很好,我無法從正面打倒你,那麼我就加入你,然而再想辦法從內部擊敗你。

  這樣不止可以避免太多因為同道相爭引起的傷亡,且還完美的繞開了上層的掣肘,玄首也不會為此來說什麼,軍府和洲府也只會以為是玄修之間的內鬥。♞👣 ➅➈ş𝔥𝕌x.ⒸỖ爪 ♔🐺

  只是這裡面還有一個疑問,他畢竟對兩個人不熟悉,那麼兩個人所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他們是真的準備在此事成功之後完成自己的諾言,還是準備以這個名義為藉口,從而聚攏起一批人來,並從裡面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就算他們真是這麼想的,可人隨著局面發展,人也是會隨之而變的,面對龐大利益,有幾個人能經得住誘惑,屆時他們真會捨得放手麼?

  這一切都很難說。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

  那就是法理。

  雖然沒有明確的律令規定,但實際上天夏是不承認道派的。

  所以現在的道派,只是在玄修之間存在,在某些事務官吏口中存在,但放到洲府、軍府之中,就從來沒有真正存在過,在任何往來文書和卷宗上都是找不到的。

  軍府、洲府與玄修合作時,文書上從來都是以玄府的名義,同樣也是不存在什麼道派的。

  兩府在文書往來上就如此謹慎,那麼什麼時候青陽上洲出一個律令,說是要禁絕道派,那他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

  這是一個跳下去就無法脫身出來的大坑。

  便不提這個,光說他身為夏士,又是正經的玄府玄修,自然也是不可能去加入什麼道派。

  所以他與這兩位是註定走不到一起的,但是這兩個人的想法,從目前看來還是值得鼓勵的,他可以有限度的幫助這兩個人,可卻不會完完全全的去相信他們。

  倘若這兩位真把這件事做成功了,並且完成了自己的諾言,那是最好,若是他們有所猶豫或者產生了別的心思,那麼就由他來推動那最後一步。

  在有了決定後,他就沒有再去多想這件事。

  今日的午飯,依舊吃的是青曦烹煮的飯菜,她的廚藝似乎比昨天還好了一點,她還提出去品嘗一下各州的美食,這樣她可以通過觀摩學習,做出更合張御口味也更為豐富的菜色來。🎉✌ 69𝐒ʰⓤⓍ.ⓒόM 👣♔

  張御欣然同意了,他並不拒絕在嚴苛修煉之中享受生活,況且他還有剩下八天的休沐日,既然有小型飛舟,那不妨在青陽上洲內遊覽一番,在品嘗一下各地風味美食的同時,順便還能觀賞一下各地的風光景物。

  不過在此之前,需先給惠、齊二人一個明確回復。

  第二天,他再次來到流觴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並著重強調,只要是不違反天夏律令的事,他可以出手幫忙,但他身為玄府玄修,是不會加入任何道派的。

  待他走後,惠元武道:「老齊,你如何看?」

  齊羽嘆了一聲,道:「張道友現在是開陽學宮的教長,又是一位夏士,哪怕他不去修行,也有著更好的出路,也難怪他不願上我們這艘船。」

  惠元武搖頭道:「我覺得不是這個緣故,似乎是張道友心裡不太認可我們的做法。」

  齊羽低頭想了想,隨即抬起頭來,目光堅定道:「我知道,我們的計劃中雖然有很多不妥當的地方,可這是目前最好的做法了,而且我們還可以慢慢改正,但如果不是去做,那就永遠不可能成功。」

  惠元武較為豁達,道:「別去想這個了,至少張道友還願意幫我們。」

  齊羽點了點頭,道:「那就如此吧,有些事也是勉強不來的。哦,對了,剛才忘了提……」

  他拿出一枚放有洗心丹的丹瓶,道:「你什麼時候再見到張道友,幫我把這個贈給他吧,畢竟我們是請他來幫忙的,不能讓他覺得我們失禮。」

  惠元武將丹瓶收了起來,道:「好,下次碰到他我再給他。」

  同一時刻,密州檢正司司署之內。

  鄭糾正在翻看各地檢正司送報上來的公文,這時從副來到面前,抱拳道:「司查,人已經拿到了。」

  鄭糾放下公文,道:「證實他身上有魘魔了麼?」

  從副道:「的確有,我們先前的探驗沒錯,」他冷笑一聲,「這人被抓之前還說什麼自己身玄府玄修,我們無權緝拿他。」

  鄭糾坐直身軀,雙手分開擺在台案兩側,道:「我記得沒錯的話,他是梁中道派的人?」

  從副道:「是的。」

  鄭糾目光深沉,道:「魘魔的出現,從來不會只有一例,這個道派裡面一定還有人有問題。」

  從副提醒道:「司查,梁中道派有一百多名玄修,雖然大多數是低位,可是門中還有三位中位,派主胥鑒更是有名的能手,十分難對付,他們可能還有真修的法器護持駐地,如果要強行衝進去檢查,動靜太大不說,萬一驚動那位竺玄首,事情就不好辦了。」

  鄭糾神情轉冷,哼了一聲,道:「現在那些道派的修士,完全不肯接受我們查驗,可偏偏又自身出了太多問題,這件事不能放任,不管多困難我也要查下去!」

  這時外面跑進來一位隨侍,躬身道:「司查,主事喚你過去。」

  鄭糾對著從副關照道:「等我回來再安排。」

  從副揖禮而退。

  鄭糾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就出了公堂,沿著走廊往主事府而來,走了一段路後,到了門前,不由站住了腳,裡面傳出來一個老者的聲音道:「進來吧,別站在那裡了。」

  鄭糾再是一整衣冠,跨過門檻,踏步入內,堂上坐著一名六旬上下,身著府正公服,頭戴獬豸冠的老者,此為現如今檢正司的司主薛治,其人目光一直半眯著,面上表情似笑非笑,讓人很難捉摸到他的心思。

  鄭糾上來一抱拳,道:「見過主事。」

  薛治道:「喚你來這裡,是你上次呈上的報書,蒙監御使已是看了,有鑑於近日形勢,使君已是同意你的作法,你可以去放手一為了。」

  鄭糾心中一震,躬身道:「是,屬下定會辦好此事!」

  薛治道:「你的能力我放心,但是你要拿捏好分寸,我們縱然遭人恨,但也要恨的有意義,事情辦成了,別人怎麼恨我們都沒關係,平白讓人恨,你答應麼?我不答應,想來你也是不肯答應的。」

  鄭糾一低頭,道:「是屬下無能,讓主事為難了。」

  薛治道:「我不為難,我為難什麼?只要站住道理,我說話就理直氣壯。」他自上方走了下來,拍了拍鄭糾的肩膀,飯要一口口吃,別想著一口氣全吃下去,把自己吃撐了。」

  鄭糾道:「屬下懂了。」

  薛治看他一眼,道:「真懂還是假懂?」

  鄭糾果斷道:「真懂!」

  薛治拿回手,負袖看向堂外,道:「最近絮兒問起我,說你怎麼總不著家,抽個空回家看一下吧,處理不好內宅,你又怎麼處理的好外面的事?」

  鄭糾道:「是,岳父。」

  薛治看了看他,嗯了一聲,「看來是真懂了,」他一揮袖,作驅趕狀,「行了,我這裡沒留你的飯,你自己回去吃吧。」

  薛治道了聲是,躬身往後退,到了門檻前,才是豎直身軀,轉身出來。

  到了外面,他鬆了口氣,感覺背後不自覺出了一些冷汗,薛治儘管是他的岳父,可面對其人時,他總感覺到有一股無形壓力。

  他定了定神,回到了自己的公堂內,才是一腳踏進來,從副就迎上來道:「司查,方才報上來的文書,這裡面涉及到一位名叫張御的玄修,似是司查上次要求查找下落的人。」

  鄭糾接過來一看,道:「此人在開陽學宮任教長?」

  從副道:「是的。」

  鄭糾看了下去,下面是關於張御到達開陽學宮的一系列評述,裡面詳細記下了他與唐馳之間發生過一場鬥戰,還有幫助駐守營地處理來犯之敵人的記錄。

  從副見他看得認真,道:「司查,我們是不是要……」

  「等一下。」鄭糾對他做了一個手勢,他往前走了幾步,過了一會兒,猛回頭道:「準備一下,我親自去見他一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