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且慢。」

  柳懷素背著手，視線凝視在趙凌霜的身上。

  他有些驚訝，然後淡聲開口問道：「傾城公主，原來是你啊。你既然說老夫的這幅作品有很大問題，那你倒是說說，這幅書法到底存在什麼樣的問題？」

  眾人：「……」

  柳大家都開口了，他們自然不敢造次。

  更何況，對方居然是傾城公主。

  頓時，大家氣消了一半。

  聞聲。

  趙凌霜不禁愣了一下，就在她側首望向李三秋時。

  只見。

  李三秋面含儒雅平和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趙凌霜點頭回應，心中卻驚喜萬分。

  李公子點頭，說明自己的直覺沒錯！

  剎那間，她膽子大了起來！

  「柳大家，你既然這麼問了，那我就如實相告了。」

  趙凌霜直視柳懷素，如此自信道。

  柳懷素怔了一下， 然後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輕輕頷首：「直說無妨。」

  趙凌霜稍作醞釀了一下措辭，然後一本正經道：「不得不承認，你的這句詩很有意境，不過，實話實說，你的布局卻是存在很大的問題。」

  嘶！

  眾人聞聲，登時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目光死死的盯向趙凌霜。

  傾城公主好大的膽子！

  這語氣，這架勢，難道還想訓誡柳大家嗎！

  放肆！

  簡直太放肆！

  柳懷素微微皺眉。

  趙凌霜又道：「這樣，你回頭先看一下你這幅書法的布局。」

  柳懷素眉頭緊蹙，嘴角不住地抽搐了一下，顯得有些沒有耐心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回頭望了眼。

  「你這幅書法的布局存在很大的問題，首尾不相顧，邊幅不相稱，與真正書法大家的布局相比而較，格局實在太太小！」

  說到這裡。

  趙凌霜還是難免有些心慌，不住地與李三秋再次對視了一下。

  見李三秋再次點頭，登時如釋重負了。

  於此同時。

  眾人扭頭望去，隱隱間好像也發現了布局存在著問題。

  可是當他們發現這一點後，又倏地扭頭望向趙凌霜。

  這位傾城公主，竟然在書法上，也有這麼高的造詣？

  竟然一針見血的。道出了柳大家書法上的問題。

  雖然言語有些刻薄！

  如此一來。

  柳大家今日，恐怕真的能收到一個稱心如意的親傳弟子了哈！

  好事！

  好事啊！

  聽到趙凌霜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布局的問題。

  柳懷素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神色有些減緩的趨勢。

  「公主殿下，你繼續說。」

  趙凌霜毫不客氣道：「其次，這幅書法總計十四個字，雖然用筆圓潤，筆法純熟。字形清秀平和，嫻雅婉麗，卻是多了一絲嬌氣。」

  「綜上所述，你的這幅書法，那是相當.......」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

  柳懷素聽完，呆在原地。

  一旁的陶柚，更是死死盯著趙凌霜。

  至於其他觀眾，全都啞口無言。

  這時。

  李三秋的嘴角泛起一絲溫和笑意。

  在李三秋看來，她的這一番話。

  雖然有些刻薄，但並不算是過分。

  首先。

  這幅書法的確存在很大的問題。

  其次。

  柳懷素有意在書法上留下諸多問題，顯然有玩弄眾人的嫌疑。

  對此，李三秋很是不屑。

  在他的意識中。

  無論是琴棋書畫，那一個領域，作為一個求學者，始終應該保持謙遜謹慎的態度。

  所謂文無第一，也正是這個意思。

  而柳懷素現在的做法。

  無疑是自認為在書法上的造詣，已經臻至到一個巔峰境界。

  這就太過於自負了！

  於此同時。

  眾人先是神色複雜的看了眼趙凌霜，然後又扭頭看向柳懷素的那幅書法作品。

  果然。

  眾人發現，趙凌霜說的的確在理。

  布局有問題。

  而且，字跡確實有些扭捏。

  很快。

  眾人收回視線的同時。

  不住地和身邊的好友對視了一下，又扭頭看向身後的趙凌霜。

  許久之後，依舊背著手佇立在高台上的柳懷素終於開口了。

  「公主殿下，可願拜老夫為師？」

  柳懷素眉頭輕皺，定定的看著趙凌霜，又道：「老夫向來不喜歡藏著掖著，說句實話，老夫想將你收為弟子，願意傾盡老夫畢生所學，助你成為一代書法大家！」

  「而且以你在這方面的天賦，老夫可以保證將來整個東靈界都難出其右。」

  此時此刻。

  柳懷素是真的動心了。

  雖說趙凌霜沒有將他在畫上故意留下的問題，盡數道出。

  但能夠在布局和字風上看出問題，就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有天賦！

  相當有天賦！

  等了將近百年。

  終於等到了啊！

  柳懷素話音剛落。

  一時，偌大的大廳內登時一片譁然。

  無一不是用艷羨和激動的目光，看著趙凌霜。

  同時，像是在向趙凌霜訴說著什麼。

  柳大家都這麼開口了，公主殿下您趕快答應吧！

  公主殿下，這是你的機緣，你還在猶豫什麼啊！

  想不到今日在海棠詩社遇到這樣的天之驕女，當真是不可思議！

  柳大家終於後繼有人了啊！

  很快。

  趙凌霜臉龐泛起一絲溫婉的笑容，稍作沉吟，這才心平氣和道：「柳大家，首先，之前晚輩並非有意拆台，其次你的書法的確存在著問題。」

  聞聲。

  柳懷素也不再板著臉。

  臉頰上浮出一抹溫和的笑意，對著趙凌霜點了點頭。

  趙凌霜點頭回應，然後側首看了眼李三秋，再次開口道：「不過，晚輩並不想成為你的弟子。」

  霎時。

  偌大的大廳內再次鴉雀無聲。

  所有人瞬間臉色大變，不住地面面相覷。

  傾城公主竟然拒絕了柳大家！

  我是不是聽錯了！

  在皇城，竟然有人真的會拒絕柳大家的好意，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哪怕是傾城公主，這機會也是珍惜無比。

  要知道，曾經有一位皇子，想拜柳大家為師，柳大家都拒絕了。

  果然。

  柳懷素眼底閃過一抹隱晦之色， 笑問道：「公主殿下，難道你已經有了其他師承？」

  這時。

  輪到趙凌霜不禁發愣了。

  不錯！

  她的確早就有了拜師的人選。

  可是這位人選，不僅在琴棋書畫上造詣超然，修為更是無法想像的存在。

  在她看來。

  她只是覺得自己還不夠資格，成為這位前輩的弟子。

  想到這裡。

  趙凌霜神色微微一暗，只是對著柳懷素微微搖頭。

  一時間。

  眾人相互對視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傾城公主到底什麼意思？

  沒有認識在書法上比柳大家還厲害的人物，也不願意拜柳大家為師。

  這……

  這難道是看不上？

  對！

  有這個可能！

  就在這個時候，李三秋笑了笑，終於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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