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的目光所及之處:
整個世界,都是火紅色的,如同不斷燃燒升騰的烈焰一般。
天上沒有太陽,卻有一團團,透著虛幻色澤的火紅色雲朵,也並不飄動,只是寂靜停留。
「呼……」
有風吹過,卻帶著滾燙的溫度,如同鐵匠爐中的熱風。
放眼看去,大地並不平坦,反而是歪歪扭扭,坑坑窪窪,許多奇形怪狀的山嶺局勢,橫亘其中。
沒有河流湖泊,也沒有海洋。
整個世界,枯寂一片。
唯有一些,長得非常高大的怪異植物,紮根在火紅色的扭曲大地上。
而天與地之間,還充斥著無數赤色烈焰,不停的升騰起落,如同天地兩邊都在下雨一樣。
但讓秦易吃驚的不是這些:
整個世界,似乎都充斥著一股憤懣、暴怒、躁動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侵襲他的法力、神魂。
「這是……」
秦易神念掃過,面色微微一變。
準確看去,這方世界之中的一切,似乎都不是正常的形態。
包括了天上的火雲、大地上的山嶺巨石,乃至是那些奇形怪狀的高大植物,都透著一種虛幻感。
秦易的神念,試探性的探入其中的一塊巨石之中。
頓時:
數不清的暴怒念頭,就在他的識海之內翻騰起來:
「不公平!憑什麼蓉兒選擇的是那傢伙?我哪一點比他差?!」
「你居然敢這樣坑我?你還有沒有良心?」
「狗雜種!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為了這一天,我等了十二年!」
「奸商!老子今天就掀了你的鋪子!」
「好好好,你死定了!天上地下,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秦易猛然收回神念,深深呼吸了幾口,才平復了識海中的躁動念頭。
「好傢夥!」
「看起來,這方世界,完全是由各種各樣的憤怒念頭構建的。」
「這個虛空界層,代表的應該是萬靈眾生的憤怒。」
秦易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人的情緒念頭,很難判斷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純粹的念頭,似乎不帶任何力量。
哪怕是武道聖者,一念之間可以翻天覆地,那也要調動法力才行。
沒有人,可以純粹靠著念頭、想像,挪動哪怕一塊石頭、一片落葉,這是違反了天地常理的。
但:
眼前的一幕,似乎顛覆了這個道理。
這個未知的虛空界層,純粹由眾生的憤怒所構建,卻是真實存在的。
「但真的就是真實的嗎?」
「這也不一定,誰也沒有規定,真實和虛幻的邊界在哪裡。」
「別說武道聖者,哪怕武神境,都可以法力虛化,直接攻擊神魂。」
「但神魂,可是沒有實體的……」
秦易的目光閃爍,心中有所明悟。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武道聖者能夠探索深層虛空、無數界層的原因。
有一些界層,可能就是介乎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的。
沒有聖者的位格,這種界層別說進入其中探索,觸碰都不可能。
當然,武神境也可以探索。
畢竟,秦易目前,也只是武神境九重天,照樣可以,進入這個代表眾生憤怒的虛幻界層。
只是別的武神境,沒有界層之力護身,基本進來就會法力失控,爆體而亡罷了。
「該走了!」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秦易收回了神念,催動法力,化作一道青色遁光,隨便選了個方向,飛馳而去。
這個界層,時時刻刻都會侵襲他的法力、神魂。
雖然有代表「世界之陽」的界層之力護身,但待的久了,肯定會受到一些影響。
輕則會經常暴怒,無法控制情緒;
重則,甚至會被怒火沖昏頭腦,要麼癲狂而死,要麼法力徹底失控,變成煙花。
這還是他,若是換成尋常聖者,要不了一時三刻,就會被影響到。
這也是探索虛空界層,最大的危險之一。
「轟!」
青色虹光劃破天穹,向著未知之地進發。
不知飛遁了多久之後:
「應該差不多了。」
秦易感覺到了承受極限,當即停下遁光,深呼吸了一口,準備破開界層,進入深層虛空中。
雖然說:
按照滄瀾聖者的記載,深層虛空和無數界層,在位置上沒有真正的對應關係。
但為了謹慎起見,他還是飛遁了這麼久。
「轟隆!」
秦易一拳轟出,漆黑光澤迸發,撕裂了這個界層的界膜。
周遭的火紅色大地、天穹都震盪起來,原地被轟出了一個足足有萬里大小的破洞。
「唔!」
秦易悶哼一聲,頂著界層之力的反噬,直接沖入空洞之中,消失不見。
下一瞬:
他的身形,已然浮現在一片茫茫的未知虛空之中。
往身後探出神念,那虛幻的火紅色界層,顯然已經消失了,沒有半點蹤影。
「這是……」
秦易略微感應了一番。
周遭的茫茫虛空中,充斥著無數股可怕威能,不停的激盪。
這些散亂的威能,組成了無數的暗流、波動,整個虛空因此每時每刻,都處在扭曲之中。
如同危險至極的深海!
「難怪滄瀾聖者記載中,聖者們都將深層虛空,稱呼為『空海』!」
「但我在這裡,可是如魚得水啊!」
他周身縈繞的法力靈光,帶著第三層虛空的力量,感受到的壓力很輕微,甚至有種莫名的「暢快」之感。
仿佛闊別多年的遊子,終於回到了家鄉。
秦易想到此處,面上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輕鬆笑容:
「我成功了!」
「我已經脫離了無邊海的限制!」
自從第三次靈魂解放之後,秦易便嘗試過,進入第三層虛空。
可是——
滄瀾域內的第三層虛空,是一片死寂,和第一、第二虛空比起來,沒有多少區別,只是空蕩蕩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但眼前這片空海,顯然沒有那種死寂的感覺。
這就說明,他真的離開了滄瀾域,脫出了無邊海的範圍,再也不會被封鎖的偉力影響了。
「這遠遠沒有,滄瀾聖者說的那麼危險嘛!」
「究竟是他太菜了,還是我太強了?」
「又或者,天帝的神通經過了太漫長的歲月,威能比起數十萬年前,又衰落了不少?」
秦易面上笑意盈盈,心情非常暢快。
「一切順利,我都完好無損,沒有受傷。」
「接下來,只要撕裂虛空,返回主世界,我就能抵達一個陌生的未知外域了。」
他心念一動,正要調動法力,撕裂虛空的時候——
臉上的笑容卻徹底凝固,整個人都僵住了: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