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擎蒼不想死。

  他想下毒，但，怕楚青察覺。

  他想武力反抗。

  但，看到鄭梓軒乾枯的屍體時，就沉默了。

  豐城所有高手加起來，都不是鄭梓軒對手。

  而鄭梓軒，在短短不到十幾秒內，就被楚青打死。

  這楚青，又是何等的強大？

  惹不起。

  打不過。

  只能認栽。

  所以，他老老實實給楚青準備風聲晚宴。

  柔弱的女子在一旁服侍。

  女人的情郎在一旁不斷感謝。

  「閉嘴！」

  楚青嫌棄他麻煩。

  「不用感謝我，你要謝，就要感謝命運！」

  女人情郎茫然。

  咔嚓！

  楚青狂吃海喝。

  牛蹄筋，一口吞下去。

  羊排骨，連肉帶骨頭一起吞下。

  美酒，一次飲一罈子。

  咕嚕！

  咕嚕！

  他肚子轟鳴，宛若雷霆滾動，又好像是金蟾呱噪。

  鄭擎蒼，一旁小心站著。

  他見楚青吃的多，吃的美味，心中暗自鬆口氣。

  自己都這麼順從了，想必…不會死了。

  很快：

  飯菜吃光。

  楚青頗為滿意的拍了拍鄭擎蒼腦袋說：「你這人不錯！」

  「在我老家，有一句俗話：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就是俊傑！」

  鄭擎蒼討好笑道：「爺，我算什麼俊傑？我只是你門下一條走狗！」

  楚青哈哈大笑，跟拍小狗一樣，拍打他腦袋說：「不，你就是俊傑！」

  鄭擎蒼連忙點頭。

  因為，他發現楚青雖然在笑，但，眼神冰冷。

  他怕惹惱楚青。

  因此，飛快點頭。

  楚青轉身對那對男女說：「你們找個地方藏起來！」

  「不要亂跑！」

  「等我把人殺光了，你們再逃！」

  「否則……我會順道宰了你們！」

  年輕的男女驚愕，瘋狂點頭。

  一旁的鄭擎蒼，臉色蒼白，顫聲道：「爺…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我，我是你的俊傑嗎？」

  「你不會殺我吧！」

  楚青端起最後一杯茶，品了一口笑道：「我這人，最是好殺俊傑！」

  「而你…就是俊傑！」

  鄭擎蒼渾身哆嗦。

  他絕望、崩潰。

  自己都這樣討好楚青了，還給他準備晚宴。

  合著就是讓他吃飽喝足，好殺自己？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道理？

  啪嗒！

  茶杯放桌子上。

  楚青笑道：「我允許你先跑四十米！」

  「只要你跑的快，就不會……！」

  轟！

  鄭擎蒼後退，轉身，奪命狂奔！

  他撞碎房門。

  越過假山！

  跳過池塘！

  他要逃！

  要逃離楚青這個凶神。

  要逃到天涯海角。

  「等我逃走後，我一定要調查你身份！」

  「到時候，我揮動十萬大軍，掩殺你！」

  嗚！嗚！嗚！

  悽厲的呼嘯聲響起。

  下一秒，鄭擎蒼感覺心口痛快，涼爽。

  奔走的身形，輕便許多。

  速度貌似更快了。

  「我這是念頭通達？」

  「我這是突破了？」

  下一秒，他感覺視線後退。

  「咦，我的雙腿，怎麼扛著上半身跑呢？」

  「上半身上，怎麼還有一個大窟窿？」

  啪嗒！

  鄭擎蒼帶著疑惑的腦袋，放在桌子上。

  楚青拎了染血的霸道槍，對那對男女說：「吶，你們還是坐在桌子旁邊吧！」

  「只要不離開這張桌子，就不會死！」

  說完，他拎了長槍出去。

  年輕的男女，對視一眼，然後，筆直的坐在桌子旁邊，盯著人頭髮呆。

  外面風雨席捲，春雷陣陣。

  此時，有人聲音，壓制春雷：

  「我，楚青，斬殺叛軍首腦——鄭擎蒼！」

  「那個叛軍要報復我？」

  「那個叛軍敢報復我？」

  沒多久，喊殺聲震天。

  有號角陣陣，掩蓋雷霆，衝散風雨。

  有鼓聲不絕於耳，讓人熱血沸騰。

  又有數千人、上萬人齊聲大吼：

  「殺！」

  「為府主報仇雪恨！」

  一分鐘…

  「大膽狂徒，跪下受死！」

  「啊…！」

  十分鐘…

  「他是楚青！」

  「我們三十人一起聯手，一定能斬了他！」

  「啊…！」

  半小時…

  「逃…再不逃，所有人都要死！」

  「楚青瘋了，他怎麼敢這樣？」

  號角聲消失！

  鼓聲停止！

  齊聲吶喊的殺！殺！殺！，也崩潰凌亂。

  人心散了！

  又過十分鐘：

  外面慘叫聲不絕於耳。

  磕頭求饒聲，震動青石板顫抖。

  然而：

  慘叫聲依然不絕於耳。

  劈里啪啦！

  風雨更大。

  窗戶紙都被風雨打破。

  風雨席捲到屋內，打兩人身上。

  他們看到彼此身上風雨後，滿臉驚恐。

  因為：

  這風雨——猩紅！

  ……

  豐城的風雨猩紅！

  從城中流淌到城外，澆灌了田間地頭，流淌在小溪中，朝更遠處流淌。

  清晨：

  豐城百里外，有一座叫紫荊的府城大門打開，一群少年少女，撐著描金繡花的油紙傘踏青。

  他們吟詩作對，他們指點江山，批判改革派。

  他們想泛舟，想欣賞風雨，最好能做一首驚天地的詩詞出來。

  結果：

  「怎麼回事？」

  「這河水，怎麼猩紅？」

  他們慌亂，瞬間意識到不妙，然後回去通報家族長老。

  沒多久，一匹匹快馬，逆流而上，來到豐城。

  偌大的豐城，寂靜無聲。

  這群騎手們，剛到城門口，就見一對年輕男女，渾身浴血，臉色蒼白出來。

  「怎麼回事？」

  年輕男女，眼神痴呆道：「死了！」

  「豐城死了！」

  騎手們懵逼。

  豐城怎麼會死？

  他們衝進城中，然後……好多騎手，都是趴在馬身上出來的。

  他們嘔吐，吐的膽汁都出來了。

  有的騎手，甚至都有點瘋瘋癲癲了。

  「豐城死了！」

  「豐城——死了！」

  ……

  豐城死了！

  這消息，就像是一陣風，很快吹遍了整個叛軍營地。

  然後，又像風雨，吹進了石州城！

  最後…朝其他州城、甚至是主城蔓延。

  豐城死了！

  偌大一座城，到處都是殘破的屍體。

  隨便走兩步，就能踩到一具屍體。

  更可怕的是：

  在城中央，有人用叛軍的屍體，拼了幾個字：

  【殺】

  【殺】

  【殺】

  ……

  豐城死了。

  被楚青殺死了。

  城中殘留的人，精神有點小崩潰。

  他們從今以後，只喜歡捂著腦袋，鑽床底下睡覺。

  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驚恐萬分，甚至崩潰昏迷。

  有叛軍高層，呼嘯而來。

  他找到了一個活下來的叛軍將領，呵問道：「昨晚倒地發生什麼了？」

  叛軍將領，捂著耳朵，大聲道：「求求你，青爺，不要殺我，我不是叛軍！」

  「我給你磕頭了！」

  砰！

  砰！

  砰！

  叛軍將領用力磕頭。

  青石板都磕破了。

  腦門流血，依然磕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