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方塵暫時壓住這份疑惑，按照自己對仙路的認知，推測了一下。

  若真要是如此的話，這麼看來，凝漪恐怕是進入了仙路的起點。

  他曾記得，凌祖師和自己說過，當修士抵達渡劫期後，就能進入仙路的起點，等抵達渡劫結束後，就會開始在仙路上行走。

  走得越遠，修為越強！

  像凌修元形容自己的仙路進度，就是說他已經飛出去很遠了……

  而姜凝漪出現的地方，恐怕就是渡劫期所在的起點，她看到的一道道背影，應該就是那些同樣停留在起點的渡劫期修士們的仙路真身。

  而因姜凝漪的修為太低了，所以才無法看到他們的確切位置。

  也就是凌修元之前跟方塵所說的，找不到他們的仙路真身。

  只要找不到仙路真身，就無法攻擊對方，也無法記住對方的仙號。

  正是因此，方塵才會想不起那倆誰的仙號。

  沉思一番過後，方塵緊跟著就說道：「那……新的問題來了。」

  「凝漪是怎麼進入仙路的？」

  一個半元嬰修士能進入仙路……

  這離譜程度絲毫不亞於澹然宗的真傳其實是個沒有資質的普通人。

  葬性淡淡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因上一句升起期待的方塵立刻面無表情地比了個中指。

  翼凶見狀，看了一眼自己的虎掌，學著單獨伸了根中爪出來……

  葬性淡淡道：「不如這樣，此事涉及仙界。」

  「你去詢問大道吧，肯定只有他才明白原因了。」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下意識地向後看去。

  他們都知道，剛剛厲伏在打坐。

  所以，得先確認一下厲伏現在在幹嘛……

  但這回頭一看，眾人頓時愣住了。

  只見，剛剛被方塵送回去的二十三隻羊此刻正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山巔之上。

  而剛剛還一直在打坐的厲伏，此刻已經傲然立於羊群面前，雙手負於身後，面色肅然，緩緩問道：「我問你們，你們可願學習吾之傳承？」

  眾人：「……」

  緊跟著，二十三隻羊便此起彼伏地叫了起來：「咩咩咩……」

  方塵風中凌亂。

  他不是已經把羊送回去了嗎？

  師尊這是親自跑過去把他們又抓回來了嗎？

  隨後，方塵乾咳一聲，藉此掩飾自己身為厲伏徒弟的尷尬和羞恥，並道：「我過去問問，你們在這裡等我。」

  「好。」

  隨後，方塵一個人飛了上去，靠近厲伏。

  他剛一近身，厲伏便頭也不回地說道：「有何事找為師？」

  方塵抱拳行禮，並關注了一下羊群的精神狀況。

  看他們雖然咩咩叫，但顯然沒有過於驚慌，他便微微詫異，這群小羊的心智竟堅硬如斯？

  那豈不是不失為修習上古神軀的可造之……咳，不是。

  方塵馬上反應過來。

  也對！

  師尊的殺傷力，其實是要看被折磨的對象的。

  當被折磨的對象越聰明，修為越厲害，那麼在師尊這裡遭受的折磨就會更多。

  因為，師尊很多的行為，都摻雜著頂級修士才能看得懂的能力，並在令頂級修士震驚垂涎時，摻雜進大量的無用信息以此折磨人。

  而尋常修士，譬如若月谷的一群小孩子，對師尊雖然害怕，但卻並不會遭受折磨。

  因為他們還沒到會被師尊折磨的年紀和修為！

  所以，結論就是，當你足夠白痴，師尊就無法傷害你。

  就比如自己的樹師弟！

  無論師尊怎麼發揮，樹師弟依舊巋然不動，泰然自若，看起來比凌祖師還要有定力和智慧！

  這就是所謂的大愚若智。

  隨後，方塵收攝荒謬的念頭，看向厲伏，問道：「師尊，弟子有問題想要求師尊指點！」

  厲伏道：「什麼問題？」

  方塵問道：「凝漪剛剛修煉時，好像不小心進入了仙路，這裡可是有什麼異常？」

  聞言，厲伏淡淡道：「這怎麼會有異常？渡劫後進入仙路鞏固感悟，不是靈界庸人們的慣常舉動嗎？」

  方塵：「額……可是，凝漪現在才元嬰，按理來說，她不應該進入仙路的吧？」

  聽到這話，厲伏突然皺眉道：「等等。」

  「你說錯了。」

  方塵一愣：「我錯哪了？」

  厲伏淡淡道：「什麼叫做現在才元嬰？她現在是渡劫期。」

  方塵：「啊？不是吧，她剛剛才凝聚了元嬰啊，怎麼會是渡劫期……」

  「錯。」

  厲伏再度搖頭，道：「我問你，如何才算晉升到渡劫期？」

  方塵額了一聲，道：「晉升到合道巔峰，然後參悟仙意、進入仙路，之後開始渡劫，便算是渡劫期。」

  厲伏聞言，搖了兩次頭，接著又微微頷首道：「你說錯，錯，對了。」

  方塵：「？」

  他乍一聽，還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隨即才反應過來，這是師尊嶄新的說話方式，意思是自己只說中了一點。

  那就是說……

  師尊只認可：只要開始渡劫，那就是渡劫期？

  念及此處，方塵突然明白了什麼，嘴角抽搐道：「所以，師尊，難道渡劫修士晉升條件的只有一個，就是能渡劫？」

  厲伏淡淡道：「那是自然。」

  方塵陷入沉默，接著不由問道：「那這麼算的話，莫非我鑄成劫基時，我就是渡劫修士了嗎？」

  聽到這話，厲伏皺起眉頭：「為何不是？」

  方塵：「……」

  算了。

  不要和師尊爭辯這種細枝末節。

  隨即，他拋棄修為的事情，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那這樣吧，師尊，我們先不要討論凝漪是元嬰還是渡劫的問題了。」

  「還是說說她與仙路的事情吧。」

  「我想知道，她剛剛是去了仙路嗎？」

  厲伏淡淡道：「這還用問？」

  「不去仙路，她怎麼會把無情劍尊的一縷劍意帶回來？」

  方塵發現師尊的發言和葬性的猜測合上了之後，微微點頭。

  看來凝漪的確是去把無情劍尊的劍意取回來了……

  想到這裡，方塵羨慕至極。

  氣運之子，真的逆天啊！

  隨後，方塵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另一個問題：「那師尊，凝漪是怎麼去仙路的？」

  聽到這話，厲伏當即不滿道：「這還要問嗎？」

  「她都渡劫了，為什麼不能去仙路？」

  方塵：「……」

  厲伏接著批評道：「下次遇到這麼簡單的問題，就不要來問我了，你自己稍微想想，就應該想到是這麼個道理，知道嗎？」

  方塵：「知道了，師尊。」

  「那要按您這麼說的話……凝漪能進入仙路的話，葬性、翼凶、一千三他們也渡過劫了，是不是也能進入仙路？」

  聽到這話，厲伏眉頭一皺，不滿道：「你怎麼老是這樣？」

  這話一出，方塵一驚。

  又怎麼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又問了沒必要問的簡單問題嗎？

  厲伏接著又語重心長道：「不要叫一千三，不好聽，叫他小樹枝就行。」

  「另外，翼凶自稱虎祖，為了鼓勵他的向道之心，你也要跟著一起叫虎祖，不要打擊他。」

  「你身為他們的主人，更應該在這些細節上照顧他們的感受，當他們感受到你的真誠和呵護，自然會與你感情深厚，不會因受你奴役而心生怨懟。」

  方塵：「……」

  隨即，他乾笑道：「是，師尊，弟子受教了。」

  「那按照您剛剛所說的，虎祖他們是不是也能進入仙路？」

  厲伏淡淡道：「那是自然。」

  方塵聞言，頓時深吸了一口氣……

  這難道是真的嗎？

  想到這裡，方塵又想起一件事立刻問道：「那……我呢？我渡了好多次劫了，我怎麼沒進入？」

  「你？」

  聽到這話，厲伏疑惑道：「你為何要進入仙路？」

  方塵試探性地說道：「額……我，我想去看看？」

  厲伏擺擺手：「不必。」

  「仙路是給庸人準備的。」

  「你為神軀傳承者，資質凌駕古往今來任何一個修士。」

  「垃圾仙路，你不去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