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七道恆靈仙古掌的大半威力被許意書提前準備好的城牆陣法抵消，但剩下的威力，仍不是許意書可以輕易扛得住的。
他是臨時提升了戰力沒錯。
但修仙界再怎麼離譜，也要按照基本常理，不能胡說八道。
方塵身為化神修士，這全力喊出來的掌法有莫測之威，又豈是返虛一品的他可以輕易承接的？
只不過，許意書癱倒在地，肯定沒那麼容易死！
現在擺明就是有詐。
而眾人如今便是在靜靜地等著方塵的下一步應對罷了。
方塵也同樣知道這個道理。
所以，他沒有上前，反而是突然揮了揮衣袖。
緊接著，地泉谷四周靜靜地坐在旁邊的詭異紙人驀地動了起來……
啪！
啪！
啪啪啪！
起初，僅有稀稀拉拉的掌聲，後來，掌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緊跟著，這些紙人們齊聲平靜地大喊：「許意書！站起來！別放棄！」
「許意書！站起來！別放棄！」
「意書，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樣，你要站起來，娘親會看著你的……」
「堅持！堅韌！意書！！！」
「……」
當掌聲與吶喊聲響起來之時，地泉谷的地面突然開始微微發燙，暖熱而薰心，漸漸地，地面開始滾燙，還熱到上面的人……
這是方塵跟余白焰要的紙人管理權限和用返虛火煞王製作的的暖心功能。
時間倉促，他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許意書：「……」
眾人：「……」
一陣帶著涼意的風吹過，都吹不散澹然宗長老們的臉紅。
這並不是他們覺得方塵的舉動丟臉。
這他媽是被返虛期火煞王熱的……
而在紙人們喊了半天后，凌瑰忍不住了，她抬起翼凶的虎掌來，用不高不低，全場聽得清的聲音道：
「許意書！站起來！別放棄！」
翼凶：「……」
無序樓船上，聶驚鋒看向辰竺，嘶聲道：「祖師，她這……她……」
辰竺淡淡道：「怎麼了？她是在鼓勵意書，有問題嗎？」
聶驚鋒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我就知道外界的傳聞是真的，你果然對她有意。
谷中的紙片人再陰陽怪氣地喊了幾息後，許意書再也受不了了，他忍不住抬起頭，目光略顯猩紅……
此刻的他，傷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來，原先蒼白的臉色也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但旁人很難說得清楚，這到底是恢復健康還是被氣的。
最後，在「許意書！站起來！」的聲嘶力竭的吶喊聲中，他緩緩站了起來，眼神木然地看向方塵，嘶啞道：「方聖子，叫你的人停一停吧……」
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凌瑰。
但當他說完之後，山谷中的紙人便猛地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淡淡歡呼聲：「哇！他站起來了！」
「你是好樣的！許意書！」
「吾兒強，吾心甚慰啊！！！」
「……」
凌瑰也跟著鼓起了掌……
眾人：「……」
接著，方塵擺手，所有紙人全部停止，他接著含笑道：「許聖子，抱歉，我們宗門的弟子就是如此熱情。」
「你感受到了嗎？」
許意書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所有的情緒，微微一笑道：「我感受到了。」
「那我們繼續。」
話音一落。
他的氣勢迅速地暴漲回來，一掃剛剛的頹靡之樣，赫然是徹底痊癒了。
這不光是陣法的助力，還有返虛修士特有的恢復能力。
死生輪轉，本就不凡。
這也是為什麼返虛修士的力量雖然在多數情況下比返虛天魔的弱，但一名返虛修士卻絲毫不畏懼多隻返虛天魔的原因。
返虛天魔沒腦子沒能力，空有力量沒用。
返虛之境，有兩大能力是境界的標識。
第一種能力，可令元神回返虛空，這是為了沖向仙路做準備。
尋常修士，肉身境界達到金丹後便戛然而止，無法做到以肉身破碎虛空，橫渡空間，飛向仙路。
所以，返虛修士就會強化元神，讓元神能夠進入虛空，再撕裂虛空。
像是許意書剛剛讓元神寄託於虛空之中，就是典型的返虛手段。
如果進入合道境界，就能撕裂虛空，橫跨空間。
但即便是合道，也只敢自己一人孤身進入，不敢帶人進入。
這就是當初方塵在心內疑惑，余白焰為何不能像凌修元一樣帶著他橫渡虛空的真實原因。
第二種能力，便是領悟生死之力，讓肉身可以進行生死輪轉，這和方塵全方位的死而復生不同，這裡的生死之力僅是讓肉身進行循環，其目的是為了讓孱弱的肉身可以無限次地在生死之中輪轉，與虛空亂流同頻，從而在元神化為仙路真身，並準備飛升仙界之時，迅速地帶著自己生死輪轉的肉身進入仙路，一同飛升仙界。
九爪就是這樣把自己的肉身帶進仙路盡頭的！
當初的安嬈，返老還童，修習歲月道，也是為了尋求這份生死之力。
先前姜凝漪為何會說給方塵的玄武罩，防不了返虛修士，原因就是如此，人家可以突破虛空限制，而且可以施展對生死的領悟，迅速地泯滅你的軀殼，低階修士用的法寶，對返虛修士已經無用。
不過，返虛修士想要瞬間痊癒，需要施展元神之力。
這也是許意書為何故意趴著，拖延時間的原因，這樣可以減少損耗。
但他趴著，同樣也有殺招等著方塵，若是方塵願意出手打斷他，他便會立刻用殺招達到他的此行目的。
但是，他沒想到方塵根本不按他的步調走，還要和凌瑰裡應外合，用一種令他氣到頭昏的方式，逼他站起來……
他起身之後，那被方塵的恆靈仙古掌破壞的陣法竟也在迅速地修復，赫然是其趴著的時候偷偷修復了，大量的靈力瞬間涌了進來，同時又丟出一大堆珍貴的陣盤，還封絕了地底供暖的火煞王的影響。
而此刻，眾人看著許意書傷勢復原，沒有意外。
化神修士和返虛修士不可逾越的鴻溝就在此處，返虛修士的恢復力就是十分驚人的，就算化神修士能傷害返虛修士，可對無法給返虛修士的元神造出致命一擊的話，對方完全可以做到不斷復原，最終耗死化神修士。
不過，方塵不同。
他無消耗！
但他們看許意書這副隨意丟出一大堆的陣盤的模樣，忍不住眼睛一眯——
要是方塵沒辦法一次性解決許意書，抓到虛空之中苟著的元神的話，就算恆靈仙古掌狂拍，恐怕也要拖上大半天才行吧？
這許意書還真是鐵了心實施烏龜戰術啊！
見狀，眾人愈發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來這裡是幹嘛來了？
就為了噁心澹然宗的人嗎？
還是說……
現在你們是在聲東擊西，你們人祖廟帶隊去偷襲我們澹然宗其他地方了？
接著，眾人忍不住看向方塵……
那這下子，方塵怎麼辦？
方塵才化神。
就算天賦再出眾，他沒有手段可以攻擊虛空之中的元神！
那就只能硬打消耗戰了！
趙元生看向凌瑰：「師姐，要不強行停止？」
看許意書丟這麼多陣盤，他看著都噁心。
誰讓他也是這種人？
「看方塵自己的要求，他想停就停。」
凌瑰笑道：「再說了，你們別急，他有招數可以對付虛空中的元神。」
這話一出，趙元生一愣：「什麼招數？」
凌瑰神秘一笑：
「那個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