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生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方塵都不禁點頭道：「有可能。」
但凌修元擺擺手道：「不可能。」
「若是真震死了，就不至於在離開秘境後才死。」
趙元生：「有的時候，有些人看著沒死，但其實已經走了好一陣了。」
凌修元靜靜地看了他一眼。
趙元生兩手一攤，表示自己說得是真的。
生命無常，指的是大家的生命活得各不相同，沒有常態，死法自然也是多姿多彩的。
凌修元收回目光，懶得對方糾纏這個問題，並對方塵發問道：「那你剛剛可有領悟出什麼東西來？」
說話之際，他揮了揮手，讓燛皓開船。
陽洲秘境事畢，先回澹然宗。
方塵沉吟道：「我有了些許領悟，但並不清楚，我打算去稍微整理一番。」
凌修元微微點頭道：「去吧。」
方塵起身，行了個禮，轉身便去到修煉室……
等方塵走後，凌修元看向趙元生。
趙元生也看向凌修元。
兩個人對視半晌後……
趙元生突然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話來：「他的命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那麼閃的吧？」
凌修元嗯了一聲，「應該是這樣了。」
接著，凌修元就被氣笑了……
姜虎樹球：「……」
聽著二人的對話，他們都開始有些汗流浹背了。
元生二人雖然剛剛都慌了。
但冷靜下來後，看了一眼方塵的狀態，心裡已經明白得七七八八了。
這小子，不僅在死亡這方面「頗」「有」「天」「賦」，而且，還能拿生死作為恢復自身狀態的方法！
方塵從秘境剛出來的時候，靈力因毀滅之力的肆虐而虛浮，肉身氣血有震盪散亂的跡象，尋常秘境的潰滅都足以對方塵造成巨大影響，更別說現在毀的是一個小世界。
正因如此，即便有凌修元護持，方塵也是不可避免地受了輕傷的。
不過，這輕傷是凌修元意料之中的，這也是方塵需要承受的磨鍊。
畢竟，未來方塵還要去盜竊德聖宗、人祖廟、奉天道和濟世仙教的所有小世界秘境的秘境本本源，到那個時候，情況的複雜程度和意外比現在只多不少。
在那之前，方塵必須鍛鍊出「習慣秘境崩毀」的經驗。
但是……
他們二人沒想到，方塵醒來之後，所有的「輕傷」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正所謂，滿血復活，不外如是！
隨後，二人立刻發散思維，同時聯想到了方塵的命燈。
他們都記得，方塵的命燈曾經照耀過澹然宗。
他們立馬就反應過來，命燈閃爍成那樣，恐怕是因為方塵這小子拿死亡當恢復的丹藥用了吧？！
不過，兩個人聯想到的命燈閃爍景象是不一樣的。
趙元生想到的是方塵和翼凶對戰時，海龜台的命燈閃爍。
他當時其實不在場，但是，他的徒弟覃鷹在場。
正因如此，趙元生對那一次更加印象深刻。
也正因如此，趙元生現在忍不住看了翼凶一眼，盯得翼凶開始後背發毛的時候，才悠悠道：「帝品血脈的築基五品本能越階擊殺築基巔峰，但卻被築基一品越階擊敗，本是不可能。」
「除非是上古神軀。」
「但我聽說他當時也還沒練習上古神軀，也還未渡劫。」
「現在想想，你輸得不冤。」
翼凶：「……」
至於凌修元，則是想到了方塵的入山大典，即登赤尊天梯的那一刻……
緊接著，凌修元深吸一口氣。
難怪方塵能在赤尊天梯待那麼久……
難怪方塵能把赤尊天梯直接干塌了……
誰能跟這種人玩？！
這一刻，凌修元慪啊！
早他媽知道他有這個能力，就不讓他進赤尊天梯了……
接著，凌修元深吸一口氣，看向翼凶，道：「你出來了？」
翼凶忙不迭點頭道：「對，祖師，我已經出來了。」
但凌修元的一句話直接讓翼凶愣住了：「你是不是早就鞏固好境界了，故意不出來？」
翼凶：「……」
「額，啊，您……怎麼會呢？我一直在鞏固的。」
凌修元沒聽他狡辯，直接道：「為什麼不出來？」
「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望著凌修元審視的目光，翼凶陷入了沉默：「……」
……
方塵的修煉室里也很沉默。
此刻，他正盤腿坐在蒲團之上，閉著眼睛，看其姿勢和氣息波動，赫然是在修煉。
幾個周天后……
濃稠如液的靈力在方塵的體內奔騰而過，最後只留下一兩滴無濟於事的靈力，這讓他很有一種白忙活一場的感覺，然後，他緩緩睜開眼睛，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這種修煉了半天也白修煉的殘酷，讓他破天荒的有點心安。
因為，這種殘酷很真實。
減弱了他心內的恍惚！
讓他感覺自己沒有那麼「虛無」了！
剛剛，在陽洲秘境崩塌的時候，方塵「看」到了這個小世界的毀滅，感受到了世界走向死亡的氣息，在那一刻，方塵感覺自己再次升華了。
就好像前段時間，在天驕森林裡領悟到了「寂滅」、「虛無」的力量時一樣……
按照修仙界的說法，那一刻，他再度頓悟了！
方塵一下子就感覺自己離開了陽洲秘境，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當然，現在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覺自己離開了陽洲秘境了，因為他暈過去了……
不過，肉身上的暈厥，不影響他進入了「頓悟」的狀態。
進入頓悟狀態之後，方塵感覺自己像是四分五裂地飄在空中，體內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雷劫一樣徹底無力了，接著，他的力量像是被點燃了的炸藥一樣，由內向外的爆開。
神將鎧的力量、劍意的力量等等等等！
這所有的力量，都化身為了一枚枚炸彈，瘋狂地轟炸、撕扯著他的身體。
緊接著，他的毛孔開始噴血，血浪沖天，同時，他的毛髮、指甲全部都在脫落、湮滅，接著就是皮肉、骨頭，支離破碎後分解消散……
方塵一開始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但懷著「死了也能復活，我一點也不慌」的心態觀察了片刻後，方塵悟了。
自己這狀態，完全就是在模擬陽洲秘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