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的集中槍聲,已經有幾分鐘沒有聽見槍響。
四周甚至安靜到讓喬如意害怕,害怕凌澈是不是被他們抓了,又或者是不是受傷了,是不是......
她不敢想,也不敢動。
她答應凌澈的,要等他來接她才能出去。
她忐忑不安地縮在角落裡,也不知是熱的,怕的,還是緊張的原因,汗水大顆大顆往下滴。
正在她提心弔膽時,一道輕微的腳步聲在她周圍響起。
她瞬間警惕起來,仔細辨別後發現這腳步聲不像是凌澈的。
就在她思考應該怎麼辦時,她上方的掩飾物突然被人移走,接觸到外面涼颼颼的空氣時,一隻黑洞洞的槍口也對準了她的腦袋。
周身也是陌生的男人氣息。
她抬起頭,四周漆黑,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只隱約看見他臉上戴著黑色的面罩,但是透過那兩隻露在外面的眼睛,也能看見男人眼底抓住獵物的興奮。
他的槍口牢牢地抵在她的額頭,「出來。」
喬如意緩緩站了起來,在黑暗裡藏得太久,此刻更加看不清四周黑暗的環境,抬眼看去都是一片黑漆漆。
就在她判定凌澈是不是出事時,他聽見旁邊的男人對著樓下喊,「喂!你的女人在這裡!不想她死就出來!」
男人的話一出,她猛然反應過來——凌澈沒事。
所以對方才想利用她讓凌澈出來。
......
此時的大樓外,黑夜的上空盤旋著一架直升機。
身型高大的男人趴在打開的機艙口位置,面前架著一把狙擊槍。另一男人站在艙口邊,一手拿著槍,一手拿著望遠鏡在往下看。
「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齊水擰著眉頭看向趴在地上的人,「你看到凌少的位置沒?」
透過狙擊槍的夜視鏡,齊金瞄準著下方的大樓,「前後兩個鐵門都緊閉著,大門口停了幾輛機車,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駕駛飛機的年輕男人開口問,「你們確定凌少在這?」
「凌少跑車上的定位就在附近。」齊金說,「他帶著少夫人肯定走不遠,這附近只有這一棟大樓可以藏身,應該就在裡面。」
他話音剛落,駕駛座的男人不解地問,「凌少需要藏嗎?」
齊水白了他一眼,凌少確實不需要藏,但少夫人需要。
「裡面現在一點聲響都沒有。」齊水蹙眉看向駕駛座,「飛機再低點。」
駕駛座的男人又提議,「乾脆直接把大門打幾個窟窿,這樣就能看清了。」
「萬一傷到凌少和少夫人,你幾條命負責?」齊水懶得跟他廢話,繼續拿著望遠鏡觀察情況。
......
漆黑的大樓二樓。
戴著黑色面罩的男人將冰冷的槍口往女人頭上抵了抵,對著下方喊道,「出來!」
就在這時,頭頂上熄滅的燈再次亮起。
頭頂上空白色的燈泡亮起的昏暗的光,將偌大的大樓照亮。
光線有些刺眼,喬如意下意識眯了眯眼睛,再睜開時,看見樓下大片的血跡,以及幾處東倒西歪的男人身體。
一個身穿武裝衣服的男人從鐵架處舉著雙手緩緩走出,他的後腦勺同樣抵著一把漆黑的槍口。
握著手槍的男人從鐵架處走出來,深邃而凌厲的眼神看向二樓。
喬如意的目光瞬間就鎖定了男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喬如意眼眶一熱,險些流淚。
她將男人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身上沾染著血跡,也不知道受傷了沒有。
凌澈的眼神同樣在她身上仔仔細細掃了一遍,除了額間的頭髮因為汗水沾在臉上,其他地方倒是好好的。
只是那眼眶和鼻頭都紅紅的,看上去還挺像只可憐的流浪貓。
那槍口抵著她白皙的額頭,他看著就煩。
他的槍也重重地抵上面前男人的腦袋,對著二樓的男人笑,「死士僱傭軍訓練規則里有一條寫的很清楚,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能丟棄自己的同伴。」
他挑眉,「你還有最後一個同伴,換,還是不換?」
戴著黑面罩的男人盯著他,「你怎麼知道這些?你究竟是什麼人?」
「你都殺了我一路了,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凌澈不屑地笑,「回去問問你上面那位。」
黑面罩男人確實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只是接到老鬼的命令要殺他和這個女人。
但現在自己的同伴在他手裡,他不敢貿然開槍。
喬如意聽見「僱傭軍」三個字時就嚇得不輕。
她記得之前有一次凌澈遭遇刺殺也是僱傭軍。
她雖然對這個組織不了解,但在電視裡看到過,這就是一群不要命的殺手。
想到這,她眼眶又紅了幾分,看得凌澈心疼死了。
「我再問你一句。」
凌澈一腳將面前的男人踹在地上,抬腳碾在男人的臉上,槍口杵在男人的腦門上,犀利的眼神看向二樓的男人,「換,還是不換?」
不能丟棄自己的同伴是僱傭兵的最高準則。
戴著黑面罩的男人一把扯過喬如意,緩緩往樓下走。
離得近了,喬如意眼底的淚水都被凌澈看得一清二楚。
黑面罩的男人在他不遠的地方停下,此時一人手裡一個人質。
「黑鷹!」
凌澈腳下的男人忽然黑面罩男人大聲喊道,「如果我們一個小組連一個男人和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都殺不了,回去就是屈辱!鬼哥也不會放過我們!」
「殺了他們,完成任務!」男人沖他大喊,忽然喉頭一哽,面暴青筋,接著大口鮮血從嘴裡吐出,沒了呼吸。
凌澈挪開腳,跟之前去刺殺萬杭的那個僱傭兵一樣的自殺方式。
叫黑鷹的男人看向地上的同伴,再次將槍口死死抵住了喬如意的額頭。
「死士守則里還有一條,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能拖同伴的後腿。」他轉頭對上男人犀利的眼神,「現在,你拿什麼跟我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