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鷹愁澗

  「你這猴子,沒想到還挺有音樂細胞的!」玄奘轉過腦袋來,臉上若有所思的說道。

  「興許有機會可以給你開個齊天大聖地仙界巡迴演唱會……」

  孫悟空竄到玄奘身旁興奮道:「師父,什麼是演唱會?就是一群人唱歌麼?」

  玄奘搖搖頭,沒有開口解釋,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兩人速度不慢,數日後,前方出現了一座怪異山峰。

  東連無邊沃野,西接閭山雄峰,山體蜿蜒而上,如同一條怪蛇抬首望天,欲要化龍而去,有潛龍之像。

  蛇盤山下鷹愁澗。

  銀白瀑布自山上垂落,深不見底的寒澗上籠罩著白色水霧,化作仙靈雲彩,與周圍青草碧樹相映成趣,寒澗邊上是一圈光滑的大石頭,常人站立不得。

  從石頭上往寒澗中望去,雲霧籠罩下隱隱有青波流轉,看不真切,似有巨物窺視之感。

  涓涓寒脈穿雲過,湛湛清波映日紅。聲搖夜雨聞幽谷,彩發朝霞眩太空。千仞浪飛噴碎玉,一泓水響吼清風。流歸萬頃煙波去,鷗鷺相忘沒釣逢。

  玄奘兀自立於大石頭之上,腳底宛若生根一樣,沒有滑動之危。

  見此瑰麗之景,忍不住詩興大發,高聲吟道:「啊!大山啊,你真美……」

  孫悟空在後面猴臉憋的通紅,想笑又不敢笑,怕挨錘,憋的極為辛苦。

  玄奘想了好久,都沒湊出一句好詞,不由得有些氣惱,半晌後張口唱道:「呦……大山的子孫呦~~~愛太陽囉!太陽那個愛著呦山裡的人!這裡的山路十八彎……」

  呦……大山的子孫呦~~~

  呦……大山的子孫呦~~~

  愛太陽囉……

  山間不斷迴響起這嘹亮的山歌,回聲繚繞不斷……

  「嘩啦!」

  寒澗之中突然鑽出來一條巨大白龍,龍頭有馬車大小,龍眼像碧黑色大燈籠。

  龍頭微微搖擺,水汽瀰漫,龍鬚輕靈的在空中飄動。

  「哪裡來的野和尚,唱的什麼歪歌,打擾到老子睡覺了!看我不把你給吞了!」

  龍嘴開闔之間吐出人言,說著便張大龍嘴,朝玄奘吼來!

  「吼~~」

  玄奘唱的正在興頭,被這麼一打斷,鼻子都快氣歪了。

  再加上這條龍張嘴朝他吼來,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厭煩惱怒道:「你這宅龍,多久沒刷牙了!」

  身影一動,就飛身跳到到龍頭之上。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對比尤為明顯,玄奘在其頭上顯得像是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蟲子。

  「嘗嘗我的無聊狀態連續普通拳!」

  「咚!」

  「咚」

  「咚!」

  ……

  孫悟空聽了忍不住頭皮一麻,趕忙退到一邊了。

  小白龍本還好奇眼前之人去了何處,但轉瞬間腦袋上傳來劇痛,緊接著眼前一黑。

  猛地一咬龍舌,才好懸從強烈的眩暈感中緩過來。

  可……緊接著「咚」的一聲!

  小白龍敖烈只覺得眼睛忍不住流出淚水,鼻腔中也猛地噴出鼻涕,涕淚橫流!

  酸痛!

  「別……」

  還沒說完,小白龍便暈了過去。

  玄奘打了幾拳,見小白龍已經暈厥,便不再繼續揮拳,吐了口唾沫:「呸,真不經打!」

  孫悟空聞言,忍不住腦袋上豎起一道道黑線,吐了吐舌頭:「您可能對您的拳頭有什麼誤解……」

  「咚」(矮三厘米)

  孫悟空正吐著舌頭被拳頭一砸腦袋差點把舌頭給咬斷,痛的眼淚嘩嘩的逃離玄奘身邊,一臉怨氣的看著玄奘,像是被負心漢拋棄的大姑娘一樣。

  「猥瑣猴!」玄奘白了孫悟空一眼,然後下手抓住小白龍的一根龍角。

  拖拽著一根龍角,微微用力就將這小白龍摔到了岸上。

  「嘭!」

  巨大的龍身與地面親密接觸,引起一陣地動山搖。

  驚得此方土地公鑽出地面查看情況,見到一個巨大的龍身橫陳在地面上,不由驚得目瞪口呆。

  很快土地神認出了孫悟空,恭敬道:「大聖,這是怎麼了,敖烈怎麼變成這樣了?」

  孫悟空見到土地神詢問,正色道:「這條孽龍竟然要吞吃我師父,被……俺老孫給打暈了!」

  說話間,看到玄奘笑眯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連忙將鍋背下來。

  玄奘走過來對孫悟空點點頭,拍了拍肩膀,仿佛在說「悟空,乾的不錯,以後再接再厲!」

  「阿彌陀佛!見過土地神!」玄奘雙手合十微微一禮,模樣俊秀,笑容和熙。

  土地公見了,暗贊一聲,「真是一個好皮相的和尚!」

  不敢怠慢,土地神躬身回禮道:「見過聖僧,我想你們可能有什麼誤會,這小白龍敖烈本是西海龍王三太子,因縱火燒了殿上明珠,被西海龍王表奏天庭,告了忤逆,玉帝將其吊在空中,打了三百,不日遭誅。後因南海觀世菩薩出面才免於死罪,被貶到蛇盤山鷹愁澗等待聖僧前來,是隨行一同去西天取經的護法。」

  玄奘面露驚奇道:「哦?原來是觀音大士點化來的孽龍,西遊路程頗遠,不妨讓他化作白馬給我當做腳力吧!」

  土地神聞言,面露古怪,似乎驚奇於這玄奘的……過分?

  讓小白龍當腳力本來也是計劃好的,但這話由玄奘說出來,覺得哪裡怪怪的。

  土地神也沒有在意,暗地裡通知了觀音菩薩,然後施展了個清神法術,小白龍緩緩醒轉過來。

  小白龍剛剛清醒過來,什麼都顧不上看,趕忙昏昏沉沉的鑽進了鷹愁澗之中,嚇得再也不出來了。

  天邊一道白光急速飛來。

  「見過觀音菩薩!」

  「見過觀音大士!」

  ……

  觀音菩薩料事如神,駕雲來到鷹愁澗,解釋道:「這白龍原是西海龍王的兒子,犯了死罪,是我講了個人情,讓他給唐僧當馬騎的。如果沒這匹龍馬,你們就去不了西天。」

  土地神在一旁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最終也沒說話。

  孫悟空也驚訝的看了一眼玄奘,心道「師父真是神了,怎麼就知道這小白龍會被菩薩安排當馬騎?」

  見眾人沒有反對,菩薩臉上只以為眾人被自己的料事如神所震驚,不由得微微一笑,朝澗中喊了一聲,那白龍從深澗之中鑽出,立刻變成一個白衣英俊的公子,來到菩薩跟前。

  菩薩說:「小白龍,你師父已經來了!」邊說邊解下白龍脖上的夜明珠,用柳條蘸些甘露向他身上一揮,吹了口仙氣,喊聲「變」,白龍就變成了一匹白馬。

  小白龍此時一雙卡姿蘭大眼睛,馬臉苦苦的看著玄奘,有些懼怕。

  「原來這就是菩薩給小龍找的師父啊!真……猛!」

  小白龍敖烈化作白馬,也不能說話,打了幾個響鼻就獻殷勤似的跑到玄奘身邊,屈膝跪下請玄奘上馬。

  觀音菩薩交待完小白龍,對眾人點頭,化作白光消失不見。

  孫悟空揮揮手,土地神見狀秒懂,立馬遁地離開了。

  如此只剩下一人一猴一馬,呆立原地。

  「嘿,這個老女人真是陰魂不散!」

  玄奘上了馬,吐槽一句,嚇得身下的白龍馬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