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真，你來看……這是什麼？」

  這般說著，也不知平心娘娘從哪裡一招，竟喚來了一株滿是先天靈韻之氣的靈根來，直接塞到了太真的懷裡。

  倒是惹的太真，不禁回首看了看孫悟空。

  見面就送先天靈根哎！

  雖說在梨山洞中，太真也是見過母親祭煉諸靈造化寶樹的，可要說自家有，還真沒得可想。

  這大幾百年的歲月。

  太真自然不是一成不變的在千元山中修行，也是沒少到洪荒天地間遛逛的。

  自然也明白，先天靈根在如今的天地間，意味著什麼。

  「收下吧。既然是娘娘送的，不要白不要。」

  「爹！」

  雖然嗔怪了孫悟空一眼，可太真還是喜沐沐的收下了平心娘娘的見面禮，還又施禮道，「太真謝過娘娘的厚愛。娘娘，我爹就這脾性，你可莫見怪了。」

  「哈哈，見怪個什麼。這猴子什麼模樣，我還能不知麼。」

  平心娘娘伸手揉了揉太真的頭，又道：「猴子，想你如今也證道混元了，可曾想過日後該如何？」

  這時候，平心娘娘能喚自家，孫悟空自然明白，這位娘娘定然是有些想法的。

  十有八九，還應在巫族之上！

  此涅槃量劫天地有感，該有混元出。

  如此天地感應之下，若說巫族若說平心娘娘沒有什麼想法，又怎麼可能。

  不過是。

  怕是連平心娘娘都沒想到，這才幾百載過去，孫悟空竟然先一步證道混元了，走在了不知多少人的前面。實在是令漫天仙神佛眾，都嘆奈何。

  「還能如何，老孫沒想做什麼妖皇、人皇、三界之主，也沒想做什麼聖人、至聖。留連於天地之間，修行於大道之上，也就是了。娘娘，和老孫還見外個什麼，娘娘可是有什麼想法？」

  倒不是孫悟空沒耐心和平心娘娘兜圈子。

  而是次有隱隱又有感應，該是白澤這位曾經的十大妖聖，想尋自家。

  由此也可見。

  孫悟空證道混元有成之事，怕是天地間的大能，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至於說妖族尋他，孫悟空半點都不覺得的奇怪。

  不找他，才怪了。

  「說沒有，自然是瞞不過你的。」

  稍稍沉吟後，平心娘娘決定還是開門見山，「猴子，你可曉當年我巫族因何造化而生？」

  不待孫悟空開口，平心娘娘自顧自的又道，「當年我巫族，算是得了父神最大的意遺蘊，因父神殿而得了天大的造化。只是自量劫之後，父神殿一度再無半點造化、意蘊可言。」

  「卻不料，就在你證道那一日，父神殿再度復甦，並隱隱有大意通傳……」

  什麼父神殿，孫悟空還能不知，平心娘娘說的是巫族的聖寶——盤古殿麼。

  傳說中，盤古殿乃大神盤古開天闢地之後，其心臟得洪荒天地開闢之初的無量造化所化。而當年的十二祖巫，連帶一眾巫族之眾，都是此盤古殿中的靈池造化所生。

  也是有了此寶在。

  當初十二祖巫還未祭煉出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之時，東皇太一依仗手中的先天至寶東皇鍾，都奈何不得十二祖巫。

  不然，怕是都不等巫族崛起，早已被至寶混沌鍾給覆滅了。

  只不過，除卻巫族之外，好似沒有幾個仙神乃至聖人，見過此巫族至寶。

  「娘娘是說？」

  「父神殿，認可了你！所以說一聲，你這猴子如今算是巫族中人，也無差。」

  孫悟空……

  這都行？！

  頗為無語的孫悟空，好生思量少許，倒也明了了怎麼回事。

  不怪乎是孫悟空所修行的九轉玄功，來自盤古大神。既是如今的孫悟空一身的九轉玄功，已得了大圓滿之意，說是盤古嫡傳，甚至是另外一尊小盤古，怕也沒差了。

  如此一來，能得盤古殿的認可，孫悟空還真覺得，算是應有其意。

  可他是猴子！

  妖族說他是妖族中人，現在巫族又說他是巫族中人，這這還真的是太意思了。

  「爹，你到底是妖怪，還是巫？」

  「去去，莫要胡言亂語。」見太真瞪著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孫悟空瞥了她一眼又道，「娘娘，此間事由，怕還因老孫的修行根本之法所至。」

  「不過不管如何，若是巫族有事，老孫能幫得上忙的，娘娘儘管開口，也就是了。」

  說這話之前。

  孫悟空隱隱心中有感，若是能幫巫族一把，日後怕是有了不得的機緣，會落在自家頭上。隱隱，好似真的還和那位開天闢地的盤古大神有關係。

  如此心感之下，孫悟空稍稍轉念，自然也算是應下了平心娘娘的這番所言。

  能讓如今的孫悟空，都稱一聲了不得機緣的所在，天曉得會是何等機緣，尤其還和盤古有關！

  這機緣，孫悟空要定了！

  「若是可以……」見孫悟空算是默認了什麼，平心娘娘稍稍沉吟又道，「我倒是想請你，助我巫族中人，證道混元。」

  「娘娘此請何來？老孫能有這般大的本事？」

  孫悟空肯承諾無當聖母與太羲是一回事兒，可要說承諾其他人，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什麼盤古機緣，能比證道混元還大？！

  這買賣，好似要虧。

  「猴子，你算是巫族中人，我自也不瞞你。父神殿有復甦之象，憑有此意所出，絲毫做不得假。」

  「他說你能，自然是能！」

  還有這說法？！

  孫悟空還以為，平心娘娘是如何知道，他有能力幫旁人證道混元呢。卻怎生都想不到，竟然是盤古殿隱隱通傳的。

  這實在是，叫人意想不到。

  「猴子，你也許不知，當年父神殿最後一次通傳大意，就曾說起過巫妖量劫之事。為此，我巫族準備了無數載，可最終還是逃不過天地與諸聖的算計。」

  「我會出巫族而成地道之主，隱隱也是由此而來。」

  孫悟空……

  這等巫族大隱秘，若不是平心娘娘所說，誰又能知曉了。

  由此也可見，那盤古殿真不愧為巫族祖神之殿，乃巫族根本至寶。

  「爹，你可不能……」

  就在孫悟空沉吟著，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

  身側的太真卻有些急了。

  沒法子。

  孫悟空先前承諾無當聖母與太羲之時，太真可是親見了。

  如今太真見平心娘娘此意，還以為這位出了巫族的娘娘，是想搶自家師父或者親娘的成道機緣呢。

  怎能不急。

  成道機緣這等因果，怎能輕易承諾！

  太真忽然間，都想將先前收下的那株先天靈根，給還回去了。

  「莫要心急，老孫心裡有數。」

  安撫了自家女兒一句，孫悟空又道：「娘娘，此事老孫應下了。最多十萬載，老孫自有機緣予巫族。娘娘你看可好？」

  「自然是好！猴子，老身在此先謝過你一遭了。」

  「不必不必。」

  謝什麼謝。

  孫悟空還想著盤古機緣呢。

  又在平心宮多停留了片刻，感應著白澤又在呼喚自己，孫悟空這才與平心娘娘言語一聲，攜太真一步出了幽冥地府。

  待到了九霄雲外。

  剛剛踏足雲頭之上，太真迫不及待的開口道，「爹，你剛剛怎能承諾那等因果。還有娘和師傅呢，再說了，哪怕是你還有成道機緣，不是還有我麼！」

  眼見立在雲頭上的女兒，鼓著雙靨氣呼呼的盯著自家，孫悟空不由的爽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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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什麼事兒呢。

  「太真，你還是不了解老孫。」

  「在老孫眼裡，什麼天條戒律，什麼神仙佛眾，什麼妖怪巫族，都抵不上你這孩子。」

  「你若想成道，有老孫在，還能少了你的機緣不成？」

  依著孫悟空的性子，喜歡的可不是什麼講道理，而是幫親不幫理。

  能承諾平心娘娘，不外乎是那遁去其一寶氣，真的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對於如今的孫悟空而言，不過是五萬載就可得而已。

  換一方盤古機緣也絕對不虧。

  「爹，這可是你說的。等我修行到准聖混元，你可要保證我一定有機緣，能證道才行。」

  「好好好，放心就是。」

  眼見太真抓著自己的手臂撒嬌，孫悟空很是了當的頷首。

  孫悟空與太真乘雲而遁，亦不若無盡虛空遁走。

  也不過半刻鐘的光景，一處鬼斧神工鬱鬱蔥蔥的靈山，已然近在眼底。

  降下雲頭。

  都不待孫悟空邁步去尋白澤的落腳之地，身前虛空漣漪片片，一副教書先生模樣的白澤，連同富員外模樣的東皇太一，齊齊洞開虛空，於身前顯化了蹤跡。

  「咦，是白伯？爹，你是特意來見白伯的麼？」

  見了顯身的兩人，不待孫悟空開口，身側的太真已經先一步開口問好，還好奇的打量了東皇太一幾眼。

  顯然。

  太真是見過白澤的，而且還很熟絡。

  不過東皇太一，她卻不認識。

  「見過大聖，太真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妖族東皇……」

  「我聽聞過！爹，聽說你手裡的那件先天至寶，曾經就是這位東皇的靈寶。是不是啊爹？」

  聽著太真有些無邪的言語。

  再見一旁的東皇太一眼皮子都不由的抽了抽，孫悟空卻也只是嘿嘿一笑道，「這般說，倒也不差。那寶貝，還多虧了東皇陛下大方肯割愛，才能落到老孫手裡。」

  互相見過之後。

  待白澤隨手在身前造化出一處角亭方幾，四人才分左右落座了。

  好是一陣扯閒篇。

  等見得東皇太一有些不耐之後，白澤才終於說到了正題，「大聖，之前天地有感，應在有混元出。卻沒想，還是大聖氣運功果最盛，先一步證道有成，也算是我妖族之福。」

  「只是不知，大聖可能指點一二。」

  說出這話的時候，白澤臉上都有些訕訕。

  身為十大妖聖之一的白澤，還是很要臉很明白證道因果，是何等大小的。

  只是事關證道，什麼臉面什麼因果，他也都認下了。

  甚至有些亟不可待。

  「指點，老孫到不敢。不過若是兩位有意，老孫倒是有法子，讓兩位有可能再進一步。」

  「這……不知大聖？」

  是不敢，而不是不能！

  白澤太清楚，孫悟空這話里話外的某種意味了。

  「真說起來，老孫初與妖族並無因果可言。」

  這是實話，只是如今大不同了而已，「如此，老孫隨便一說，兩位也隨意一聽可好？」

  「大聖請言！」

  見東皇太一終於開口，孫悟空略略頷首又道，「東皇鍾或者說混沌鍾是一遭，我妻太羲又算一遭。如此兩遭，換兩位成道機緣，兩位看可好？」

  孫悟空說是混沌鍾，其實何嘗不是算上了自家一身的妖族因果。

  至於說太羲，哪怕是她如今圓滿了元靈自我，可說來說去，還曾是妖庭天母，一身妖族因果不知沾染了多少。

  孫悟空此言。

  自然是想用兩道遁去其一寶氣，換走自家和太羲一身的妖族因果。

  也算是為將來的涅槃量劫，埋下伏筆。

  旁人不知。

  已然證道混元的孫悟空，早已心中有感，這次涅槃量劫，可不僅僅是聖人之下的天地量劫，此次量劫怕是連聖人、混元都難逃在量劫之中走上一遭了。

  不然，若是佛門聖人不想寂滅而去，又該如何涅槃！

  「這……」白澤看向了東皇太一。

  而東皇太一也是沉吟好片刻，才終於點頭道，「好！如此因果，我與白澤負了！只需大聖能還我二人成道機緣，一切好說。」

  對於東皇鍾。

  東皇太一當年一時算計後，如今可不是沒想過，再從孫悟空手裡尋回來。

  只是他也未曾想到，孫悟空竟然先他證道混元了。

  這就沒了幾分可能。

  既然如此，捨去一件先天至寶，無數妖族因果，換來兩份成道機緣，也未嘗不可。

  是虧是賺，自然成道之後再說！

  「既然兩位定下了，那在等三十萬載，老孫自有機緣送上。」

  「走也走也！」

  定下了此間事，孫悟空多坐片刻的心思都沒有，隨手一拉太真，自有祥雲於腳下升騰而起，一步間就沒了影子。

  獨獨留下角亭中的二人，看著萬里碧空如洗的九霄，久久都沒有言語。

  本以為，這等大因果大算計，不知要盤算多久，才有一個可能。

  可現在。

  竟然片刻功夫，三言兩語間就定下了。

  好生叫人覺得意外，也好似就該如此一般。(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