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老心懷算計,跟著李大廚進了離宮之內。
宮中一片安靜,似乎有些過於安靜了,她不由問了一句,「怎麼不見離宮的弟子們呢?」
「下山採買靈植去了。」
季長老對離宮的日常事務安排並不了解,聞言也並未過於糾結,她隨意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打量著周圍的陳設,隨口問,「乾宮主今日來說什麼了?」
李大廚沉默的站在一旁,陽光自窗口透入,他背著光站著,讓人看不清表情。
「怎麼不說話?」季長老疑惑。
「沒事。」李大廚沉默著說了一句,「他只是來找茬的。」
「我猜到了。」季長老笑了一聲,「我正是為了此事而來的,昨夜在觀星台發生了一些事……」
李大廚看向她。
季長老招了招手,「你過來一點。」
李大廚似有些遲疑。
季長老又笑了一聲,「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在這樣淡薄的天光下,她平平無奇的五官沐浴一層柔光,也顯得十分溫柔耐看起來,李大廚的眼睛藏在陰影里,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他遲疑片刻後,還是走上了前。
廳內除了他們兩空無一人,四下里一片安靜。他走到了季長老跟前,還沒開口,就被季長老牽住了手,他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季長老嗔道:「抖什麼,又不是沒有牽過。」
林副宮主暗暗心驚,原來李大廚和季長老還真發展到了那種關係?季長老到底在想什麼?
「老實跟你說,我最近確實有些煩心事,上次也不是故意弄傷你的。」她的手指在李大廚手心輕勾,林副宮主不知道李大廚以前是如何反應的,對他而言,他做人加做鬼幾百年加起來都沒摸過異性的手,一輩子想著念著的女神武宮主,直到對方死的時候,也一直是仰望對方,從未褻瀆過,哪怕他們有了孩子,也一樣是如此。
季長老是頭一個摸他手的女修,哪怕他用著李大廚的皮囊,但這具身體的觸感直接傳到靈魂,感受都是屬於他的。
他第一反應是轉身想跑,但想到林翡的囑咐,又只能強行忍住,問道:「為何?」
「你問我為什麼心情不好?」季長老道,「自然是因為最近看守觀星台,乾暝那廝成日纏著我,煩都煩死了,如今他還因為我來找你的麻煩,叫我怎麼不懊惱呢?」
她似乎真的為此煩惱不已,順著握著李大廚手的姿勢將他一拉,讓他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雙手捧住他的臉,輕聲說道:「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你能幫幫我嗎?」
林副宮主渾身都僵住了,他甚至不知道手該往哪放,這廳內看似空無一人,他可是知道,林翡他們都躲在暗處看呢。
然而戲還要繼續演下去,他道,「你要我怎麼幫?我不是他的對手。」
季長老打量他:「怎麼感覺,你今日這麼害羞?」
李大廚:……
她倒只是隨口一問,事實上往日她跟李大廚相處時,他們兩也是很彆扭了,她怎麼也想不到,李大廚這層皮下已經變成了一隻鬼。
她接著說了下去,「我讓你幫忙,自然有我的辦法。如今閣主正在閉關,這是對他動手的好時候,待閣主出關了,再想動乾暝就不容易了。」
「我一個弟子得罪了他。」李大廚道,「他懷恨而去,恐怕不久後還會來找茬。」
季長老眼前一亮,「這倒是省去了把他引出來的麻煩。觀星台有九位長老輪番看守,今夜他還要去觀星台,他若來你這裡,必然會在申時之前來……」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白的丹藥瓶,作勢要將它交到李大廚手中,「此乃我悉心收集的劇毒,只要加在香中一起點燃,便可無聲無息讓人中毒,就算是元嬰高手,在這毒性之下也抗不過一刻。」
她微微一笑,那如水的笑容里,暗藏著幾分危險。
李大廚皺著眉,沒有去接那瓶毒藥,「不管閣主有沒有出關,乾宮宮主死在我離宮,我如何跟其他長老們交代?」
他不會傻到在離宮殺人,乾暝若死在離宮,他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他看著季長老,冷下臉來,「殺了乾暝,對我又有什麼好處?他要找我徒弟的麻煩,那徒弟對我來說,也不是非要不可,我為何要冒這風險?」
季長老料到了他會有此反應,不慌不忙道:「你放心,我請你幫忙,自然不會害你。你擔憂的事,我都想到了。」
「那你要如何解決?」
「你只要將他拖在此處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到時候他毒素入體,神仙難救,我再出面將他給引走。」季長老道,「他修為高深,還能撐上一段時間,等他回到乾宮再毒發,到時,誰也懷疑不到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