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淺沒要求我做什麼,就是告訴我,歸順他,成為他最忠實的手下,不得背叛,並要求我發下心魔道誓,還用魂血作為代價。」
「我連考慮都沒考慮,就都答應了,不就是找個主人嗎?只要能修煉升級,繼續修真,繼續活命,做奴才又算得了什麼呢?」
「何況周淺對我不錯,不但沒有侮辱壓榨打罵我,而且表面上對我甚至和對其他修士沒有任何差別,甚至還給我很多資源,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就這樣,我進步飛快,一路修煉到了合體期,修為境界甚至趕上了周淺,我在自南界的身份地位也水漲船高,甚至隨同周淺,一起進入聯盟,成為盟主。」
「聽起來不錯是不是?」
說到這裡,項茶如同死灰一般的臉龐,露出自嘲之色:「如果就這樣下去,我和周淺會一直晉級,甚至突破大乘,渡劫飛升成仙也不是沒有可能,那就圓滿了,但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你這麼聰明,能猜到嗎?」
陳浩沉吟道:「我猜這功法存在問題,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缺陷,但是應該修煉到合體期就到頭了,不太可能讓你們突破大乘,渡劫飛升。」
項茶道:「聰明!的確就像你說的,這功法雖然可以讓人進境神速,但是最多只能修煉到合體期,而且到了合體期就到了盡頭,不能專修其他功法,否則就會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陳浩點了點頭。
既然這功法修煉速度如此之快,能讓僅僅是中品靈根的項茶迅速趕上周淺,為何周淺卻始終停留在合體初期,根本不合理。
項茶慘笑道:「可笑我修煉到合體期後,還抱著繼續突破大乘,渡劫飛升的美美夢,我去問周淺下一步該如何修煉,結果周淺就告訴了我這個噩耗。」
「你知道這世界最讓人絕望的是什麼嗎?不是告訴你,你天賦不高,修煉到一定程度後便不會進步了,只能等死。」
「而是給了你繼續修煉晉級的希望後,又告訴你,此路不通。」
「先給你希望,再告訴你不行,這才是最令人絕望的。」
陳浩道:「這的確很打擊人,不過我覺得,以你原來的靈根資質,修煉到金丹後期就頂天了,正常來說,可能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但是你一直活到現在,並且還坐上了聯盟最高的盟主之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無法再突破,如果能夠安慰自己的話,也應該知足了。」
「畢竟不是所有合體期修士都能突破大乘,也不是所有大乘都能成功渡劫飛升,卡死在合體期的修士比比皆是,相比你的資質,你已經賺大發了,至少你比無數人幸運。」
項茶道:「你說的不錯,周淺也是這麼安慰我的,我從最初的打擊恢復過來後,也這樣安慰自己,雖然沒了晉級的可能,但是修煉到合體期,也是自南界萬中無了,我一個中品靈根,沒什麼不可滿足的。」
「但是這功法不僅如此,還有一個重大的缺陷,那就是會在神志清醒的情況下,身不由己的受傳功之人的控制,也就是說,我只要修煉功法,便成了周淺的傀儡,再也無法擺脫。」
陳浩道:「你本來不就認周淺做主人嗎?還發了心魔道誓,交出魂血,他一念之間,就可以讓你死去。這和傀儡也沒啥區別吧?你接受不了嗎?」
項茶道:「不一樣,發下心魔道誓,交出魂血,雖然我不可能再違抗周淺,但是如果他讓我去做我寧死不願的事,我是可以死的。也就是說,我可以以死來抗拒他。但是修煉了功法,成為傀儡,我就連想死都不行了,哪怕我有這個念頭,也會立刻打消,絕不會有半點想死的想法。」
陳浩哦了一聲,心道這功法倒是和鈺童族改造羅平原的能力很相似,兩者或許有其根源?
項茶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周淺並不是人族,而是鈺童族變成的,他潛伏進聯盟,目的就是找機會推翻聯盟。讓鈺童族駕馭妖魔大潮長驅直入,進入自南界。」
「我雖然只是個普通修士,但是身為人族的一員,如何願意成為一個鈺童族的傀儡,聽其號令,禍害自己的種族,那比殺了我都要讓我痛苦難受。」
「但是我已經身不由己了,修煉了功法之後,我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周淺操控。即便我想死,也死不了,如果是行屍走肉我也就認了,但是我不是行屍走肉,我是個正常人,有正常的理智思維,卻偏偏身不由己,只能做出我寧死不願做的事情,我真是悔恨無比,痛苦之極。」
「我反對你,對你冒犯,不客氣,很多並非出自我所願,而是身不由己的行為,現在周淺死了,我也終於可以說了。陳團主,希望您能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我就要死的份上,別再和我計較。」
陳浩道:「我不和你計較,項盟主,既然你以前是身不由己,被周淺要挾,不得不做,現在他死了,你是不是可以恢復自由之身?」
項茶慘笑道:「哪有這麼簡單,修煉這該死的功法後,除非是死,否則永生永世都無法擺脫,雖然周淺死了,但是鈺童族依然可以控制我。我不是周淺一個人的傀儡,而是整個鈺童族的傀儡,他們每個人都能控制我。就算你把鈺童族都消滅了,我依然無法自由,鈺童族滅族,這功法會自動讓所有傀儡爆體而亡,給鈺童族陪葬!」
陳浩啊的一聲:「想不到這功法這麼惡毒!」
項茶道:「我從修煉這功法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悲慘的命運,永遠無法解脫,幸好你破解了我們的陰謀算計,沒有讓人族踏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是我唯一能夠自我安慰的了。團主大人,請讓我有一個體面的死法吧,就是我最好的結局,我……謝謝你了!」
說到這裡,她哽咽著,眼裡湧出悲哀混濁的淚水。
陳浩嘆了口氣,揮了揮手。
白色的火焰再次出現,迅速將項茶吞噬。
陳浩提前用禁制屏蔽了項茶的痛覺,這樣項茶什麼都感受不到,會安詳的解脫,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