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道:「鈺童族都這麼視死如歸嗎?」
周淺沉默,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不值得回答。
陳浩又問道:「從鈺童族變成人類,或多或少都有些類似你這樣怪異嗎?」
周淺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不一定,我這樣子,其實真是修煉功法導致的,和鈺童族沒有關係。」
陳浩道:「什麼功法會導致你這樣?」
周淺道:「你問這個有什麼意義嗎?」
陳浩道:「沒意義,我就是單純好奇。」
周淺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修煉了會這樣,而且我也不喜歡自己這樣,讓我顯得像個怪人,格格不入,這樣反而會讓讓別人對我更加關注,增加暴露的風險,但是沒辦法,修煉了就停不下來了。」
陳浩道:「我問你修煉的是什麼功法?」
周淺搖搖頭:「這不重要,難道我還能把功法口訣一個字一個字的背誦給你聽嗎?」
陳浩道:「那你從哪裡得到的這門功法?」
周淺搖頭,沒有說話。
陳浩又追問了幾句,周淺都沒有回答,看來是打算沉默到底了。
陳浩也沒有急躁,笑了笑,忽然附耳,對周淺低聲道:「你……不是鈺童族。」
聽到這句話,周淺那萬年不變,如同人皮面具一般的木訥表情驟然發生變化。
「你……」
他表情奇異的看著陳浩,嘶啞著嗓子,想說什麼,卻沒有說。
陳浩也沒有想知道的意思,淡淡笑笑:「你們不會成功的,周盟主,請上路。」
他虛手一引,呼的一聲,白色的火焰瞬間吞噬了周淺。
周淺被火焰灼燒,卻仿佛完全沒有感到一般,只是死死盯著陳浩,似乎想要知道什麼。
陳浩微笑著和他對視,眼神溫和平淡,似乎什麼都沒有,又似乎蘊含所有。
片刻後,周淺化成了灰燼。
在他眼睛的部位,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灰燼竟然形成空洞的眼眶形狀,依然傳遞出一股兇狠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不似人類的眼神。
但是陳浩揮了揮手,那最後的灰燼便隨風飄散。
陳浩背著手,緩緩踱步,又走到項茶身旁。
「團主大人,看在我是個盟主的份上,給我個有尊嚴的解脫吧。」
出乎意料,項茶沒有惡毒的大罵,當然,她也沒有求饒,而是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面若死灰,眼神空洞,喃喃說道。
陳浩道:「你也是盟主,修為和周淺差不多,為什麼要受周淺的洗腦和要挾?」
他通過附影能力和精神力體分身,窺探到了羅平原等人的陰謀,自然也知道了周淺和項茶的一些隱秘,知道項茶之所以跟隨周淺,忠心耿耿,不是因為項茶也是鈺童族,而是被周淺要挾和洗腦的緣故。
但是為什麼,陳浩就不知道了。
項茶沉默,就在陳浩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項茶忽然道:「你知道我是什麼靈根嗎?」
陳浩一怔,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個毫不相關的話題。
「不知道。」
陳浩搖頭。
項茶道:「我是中品靈根。」
陳浩詫異的哦了一聲。
凡人要想成為修士,必須得有靈根,靈根也有品級,如果粗略的分,就是下中上極四個等級。
理論上來說,不論什麼靈根,都有修煉到渡劫飛升的可能。
但實際上,靈根品級低,別說修煉到渡劫,就是修煉到金丹都非常艱難。
否則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修士停滯在某一境界,任憑如何苦修,也沒有進境,或者進境極為緩慢,最終蹉跎一生?
修真越往上越難,天資不夠,就得資源、丹藥、機遇來湊。
這些都不夠的話,那就只能修煉到哪算哪,畢竟有外掛的,只有主角一個。
項茶能修煉到合體期,已經是萬中無一的概率,天資、資源、丹藥、機遇,肯定都是頂尖的,缺一不可,這才可能達到這個地步。
包括其他盟主,甚至不用說盟主,就是堂主或者副堂主,哪一個單獨拎出來,不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前面早就說過,在修真世界,元嬰期就是一方霸主了。
化神則相當於武俠小說里的一流高手,行走天下,不敢說橫行無敵,基本也罕逢敵手。
至於煉虛以上,那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很多修士,一輩子都未必能見到這樣的人一面。屬於傳說中的大能。
聯盟之所以會出現元嬰多如狗,化神滿地走,煉虛隨處見,只有合體才能抖一抖的局面,是因為聯盟集中了整個自南界的修真精英。
自南界有多大,無邊無際,無數修士集合起來,才形成聯盟。
項茶是中品靈根,天資比較差,如果沒有奇遇,修煉到合體期,成為盟主,根本不可能。
項茶道:「我之所以能修煉到合體期,就是因為周淺修煉的功法的緣故。」
陳浩驚訝道:「你修煉的功法,和周淺一樣?」
項茶道:「不錯,在周淺傳我功法之前,我只是個很普通的金丹修士,修煉了數百年,也不過堪堪到達金丹後期,根本無望元嬰,我知道自己天資差,機緣也一般,更不受人重視,因此早就歇了繼續突破晉級的心思,準備混吃等死。」
「就在這時,周淺找到了我,說要傳我功法,並說功法能讓我修煉到合體期。我當然不相信,他沒說什麼,只是把功法前期部分傳給了我。」
「我當時半信半疑,以為他騙我,功法有詐,但是轉念一想,我已經沒有進步空間了,而且壽元將近,我又沒有家族,更沒有什麼有用的傳承,死了就如同一片樹葉枯萎一般,什麼也留不下,他騙我又能得到什麼?」
「於是我一橫心就開始修煉。沒想到修煉之後,真如周淺所說,進步很快,在大限來臨之前,竟然奇蹟般的突破了金丹,晉級到了元嬰。」
「我又驚又喜,但是周淺給我的功法前期部分,我已經修煉到了盡頭,為了繼續修煉下去,我只能找他。我也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就問他我需要為他做什麼,付出什麼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