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被自己殺死的紙人老者沒有力量，和普通凡人一樣。
從解剖的屍體來看，也可以證明這一點。
畢竟擁有力量的屍體，和凡人屍體，是有明顯區別的。
陳浩神識掃探，想要抓剛才逃跑的紙人回來，詢問究竟。
隨即，他便是一怔。
神識範圍內，竟然沒有了紙人的蹤跡。
怎麼可能？
這些紙人，不都是凡人嗎？怎麼跑的這麼快？
陳浩皺起眉頭，又看向官道上的轎子，還有遺落一地的樂器。
這是剛才轎夫和樂隊班子的紙人逃跑時扔下的。
他走過去，看著轎子。
轎子自然也是紙做的，和正常轎子一般大小，外表呈現杏黃色，轎頂是黑色的。
轎子的門帘是一張軟紙做的，將轎子裡面的空間封的嚴嚴實實。
陳浩沒有貿然伸手去掀，而是持著劍光，直接把轎子門帘削了下來。
這些紙人非常古怪，留下的東西也要小心。
但是這次，他顯然多慮了。
啪嗒一聲，隨著門帘掉在地上，轎子裡面的空間露了出來。
裡面空空如也，是一頂空轎。
這很正常。
迎親隊伍是來接新郎的，沒接到新郎之前，轎子當然是空的。
陳浩神識在轎子裡探視一番，沒發現什麼機關，便走進去，坐在裡面。
雖然轎子全部是紙做的，但是感覺很結實，沒有用力就會把轎子坐塌的那種小心感。
和真轎子無異。
他打開轎子左右的小窗簾，分別向左右望去，看見的也沒有異常，都是官道左右兩側的草叢和遠處的風景。
「能夠算到我潛伏在小草影子裡的紙人小姐。」
「而且無緣無故，還要和我拜堂成親，派出接親隊伍來找我。」
「能看破附影能力，但是力量又只是凡人的紙人。」
「雖然是紙人，卻有著一切真實血肉之軀人類的生理結構和特徵。」
……
陳浩思索著已經知道的幾點信息，想要由此推斷出新的線索。
但是想了半天，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幾點信息，互相都不挨著。
走出轎子，陳浩揮動劍光，把轎子砍了個稀巴爛。
手感就跟砍正常紙做的轎子沒有區別。
轎子化成一地凌亂的廢紙，稀稀落落的撒在官道上。
陳浩彈指發出一團火焰，落在廢紙上。
呼呼呼……
廢紙燃燒起來，很快便化成灰燼，被微風吹拂飄散。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異常。
陳浩等了半天，也沒看到怪異現象出現。
從火燒的感覺來看，這些廢紙……好像就是普通的紙。
如果一個動物長得像鴨子，叫得像燕子，走路也像鴨子，那這個動物是什麼？
就是鴨子。
所以，這些看著像「紙」的材料，似乎也就是純粹的紙。
但是純粹的紙，為什麼組裝起來，就能變成活人呢？
陳浩轉身看著那紙人老者的屍體。
這時，老者的鮮血已經不流了，血液漸漸凝固。
由於它的鮮血也是紙做的，所以呈現出來的，就是紙的顏色變深，從軟變硬，看起來就有凝固之感。
這個過程是持續的。
所以紙的變化也都在陳浩的神識當中。
神識沒有感受到紙上有任何其他的力量，那種變化，就是自然而然，和真實血肉之軀死了的情景一樣。
陳浩皺著眉頭，走了幾步，又撿起一個紙喇叭。
這是剛才迎親隊伍里，樂隊的紙人逃跑時掉在地上的。
紙喇叭的做工就和那些紙人一樣，非常簡陋粗糙，不過該有的零件都有，一應俱全。
放在手裡，分量很輕，就和普通紙做的喇叭一樣。
但是陳浩剛才親眼目睹，這紙喇叭在紙人口中，吹出和正常喇叭一模一樣的聲樂。
陳浩單手舉起喇叭，放到嘴旁，輕輕一吹。
喇叭立刻發出和正常喇叭一樣的聲音。
陳浩眼裡露出無法理解之色。
如果這是金屬喇叭，發出聲音毫不奇怪，但是紙喇叭，就算每個零件都完美復刻金屬喇叭，也不可能發出同樣的聲音，甚至聲音都發不出來。
因為材質不同，紙是發不出金屬之聲的。
可是這紙喇叭卻偏偏能。
陳浩神識仔細端詳紙喇叭，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紙喇叭有內部結構，不過依然全部是紙。
他想了想，把紙喇叭小心拆開，裡面的零件也全部卸掉。
很快，紙喇叭分成幾個零星的部分。
陳浩又把零件也一一拆開，發現這些零件也是紙做成的，做工依然簡陋粗糙，但是簡陋粗糙的只是外表，實則零件頗為精細，結構互相吻合，沒有誤差。
零件拆開後，就是一張張大小不同，摺疊方式不同，顏色也不同的紙張。
紙張普通，神識、肉眼、瞳術都看不出異常。
陳浩看了半天后，從天道功德塔里也取出一沓紙來。
功德塔裡面的空間無限，陳浩除了放置修真材料等重要物品之外，也放了大量生活物品，方便在野外一個人的時候使用。
他對照著紙喇叭零件的紙張，把取出來的紙張裁剪成大小一模一樣，硬度也差不多的相同紙張。
然後陳浩把紙喇叭零件的紙張復原成零件，再把取出來的紙張也疊成相同的零件。
做完後，陳浩把零件重新組裝成紙喇叭，又把新紙的零件組裝成另一個紙喇叭。
陳浩吹動撿到的紙喇叭，依然發出金屬喇叭才有的樂聲。
接著他又吹動自己拿紙組成的紙喇叭，結果只有漱漱的吹氣聲，完全發不出金屬喇叭的聲音。
看著兩個一模一樣，但是功能卻完全不同的紙喇叭，陳浩陷入沉思。
一樣的製作方法，沒有分毫誤差，結果卻完全不同。
顯然，還是材質的問題。
構成紙人的紙，到底是什麼東西？
陳浩不知道，也沒有再深思下去。
他把紙人丟棄的紙喇叭，紙大鼓等樂器收進天道功德塔裡面，準備等下山之後，有空了再好好研究。
至於紙人老者的屍體，雖然也是一堆紙，不過看著有點噁心，陳浩實在沒有收藏的興趣，便屈指彈出一團火焰，把紙人老者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