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牛刀小試

  翌日一早,李元便站在池塘邊欣賞著半塘荷花,山間清風拂過,粉色白色的荷花隨風搖曳,晶瑩剔透的水珠滾動在寬大的荷葉上。五彩斑斕的錦鯉在水下悠哉悠哉的穿行,幾隻山雀在柳枝上吵鬧嬉戲。李元心神沉浸在這幅山水畫中,體內真元如流水潺潺循環不息,似游魚般隨意,似飛鳥般跳脫。

  少頃,綠影劍浮於身前,接著就像頑皮的孩子繞著李元周身飛來飛去。李元手掐劍訣,綠影劍變成三尺長劍,他抬腳踏上劍身,一人一劍直飛高空。謝乾與王承德聽到動靜來在茅廬前,望著腳踏飛劍凌空盤旋的李元,謝乾道:「築基期能御劍飛行的修士不少,可是能長時間維持法寶消耗的就極為稀少了。即便是沈師兄在後期圓滿時也別想這般輕鬆,看來李師弟註定不是池中物啊!」

  王承德撫須笑道:「師弟所言甚是,話說當年初來太合山的稚嫩少年,如今已有了這般修為,果然英雄出少年吶!」

  李元御劍落在二人身邊,隨手將飛劍收入身體,正要開口說話。王承德驚訝道:「法寶入體?師弟你竟然可以將法寶收入體內?」

  李元疑惑道:「可有不妥之處?」

  謝乾搶著說道:「妥!實在是太妥了!這可是金丹修士才能做到的,看來我倆還是低估了師弟你的實力。」

  王承德接著說道:「不過師弟還是要注意一點,有些大派核心弟子,隨身有師門長輩賜下的一次性法寶護身。日後若是與他人起了衝突,一定要小心謹慎一些,以防被別人後手所傷。」

  李元道:「小弟知道了,有二位師兄提點,我豈會孟浪作死!對了,我看二位師兄並沒有布設陣法,要不由小弟來布設一座防護陣法可好?」

  謝乾道:「此地離宗門如此之近,誰會如此不開眼敢來這裡鬧事!」

  王承德說道:「話不能這麼說,外人不敢來此鬧事,宗門內的人可就不好說了。就依李師弟的意思,怎麼說都利大於弊。李師弟儘管放手施為,正好我們兩人也看看師弟的陣法造詣。」

  李元笑道:「小道罷了,不過勝在實用罷了。」說罷便掏出布陣材料開始布設法陣,外圍用了一個五行顛倒陣法將茅廬周圍方圓三里之地遮住。內部又布設一座四象歸元陣,把茅廬和池塘周圍護在其中。五行法陣用作遮掩示警,根據山勢地利布設,吸納山上靈氣維持陣法運轉。四象歸元陣只在需要開啟時靠靈石驅動,足以應付金丹以下的修士。

  布設好法陣,李元又盤桓數日才離開此地,駕馭飛劍往南方飛去。這一日他路過震澤,以往只聽說過震澤如何如何,今日總算親眼所見。據傳震澤乃是數萬年前因地震導致地面塌陷,後又不知因何形成大風暴,持續數千年的狂風暴雨便形成了一處巨大水澤。震澤面積足有六萬頃,水中有一處上萬畝大小的湖中島,名叫平波洲。洲上有座修真城叫做平波城,城主玄水真人乃是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實力極為強橫。

  李元正沿著北岸往東飛掠,忽然察覺到前方不遠有修士在爭鬥,連忙升高前去察看。遠遠望去,有兩方人在水面打的正歡,三位男修士圍攻中間一男一女。三人方皆為築基中期修為,中間兩人男的中期修為,女的則是初期。不過外圍三人聯手也不過勉強壓制中間兩人,尤其是那位女修,表現絲毫不遜於其他幾位。李元本打算看看就離開,管閒事可不是他的風格,正要轉身離去時,那位女修卻傳信道:「這位道友請留步,小女子是乾元宗傳法殿弟子周慧歆,還請道友援手解圍,事後定有重謝。」

  李元聞言回道:「哦?怎麼證明你是乾元宗弟子?」

  女子道:「我有乾元宗傳法殿身份令牌,誰人敢冒充我乾元宗弟子。」

  李元上前高聲道:「可否停手聽我一言?」

  圍攻三人早就注意到李元,現在對方開口擺明了要插手他們之間的爭鬥,摸不清李元來路便只能先停手戒備。其中一位修士問道:「在下鶴鳴山通真觀譚超,這兩位我師弟劉正陽、陳守中。不知道友有何見教?」

  李元道:「在下乾元宗李元,通真觀也是道門正宗,不知因何事與我同門發生爭執?是否能化干戈為玉帛?」

  譚超沉思片刻,道:「只要他倆把那顆水元珠交出來,此事就不再追究,你可做得了主?」

  周慧歆怒斥道:「無恥至極,若非我出手解救,那隻鶴早就被耗死了。沒想到為了一顆水元珠,你們竟然恩將仇報,誣衊我們傷鶴取珠。枉你通真觀自稱名門正派,怎會教出你們這等厚顏無恥之徒!」

  劉正陽罵道:「賤婢安敢辱我通真觀,說不得要將你擒下,送到乾元宗問罪。」

  李元皺眉道:「好了!三位也不必饒舌,咱們手底下見真章。若我輸了,不光水元珠雙手奉上,我再賠一百塊中品靈石;若是三位輸了,掏出三件等值寶物贖身。怎麼樣,三位可有異議?」

  陳守中怒呵道:「狂妄!就算你是築基後期又怎樣,敢如此小瞧我等!」

  譚超擺手冷笑道:「就依李道友所言,三打一,優勢在我!」

  周慧歆剛要開口便被李元阻止,傳音讓兩人到一旁休息恢復法力。譚超三人見狀擺開陣勢,同時祭出隨身法劍攻向李元,三道劍光分中間兩側直奔李元而來。李元氣定神閒以法力凝聚三道水劍一一應對,兩相接觸便令譚超三人倍感壓力。其他兩人只能勉力御使法劍,譚超則祭出一張五雷符丟向空中。這水面之上水元氣充沛,五雷符化作一團雷光,咔嚓一聲悶響,雷光極速劈向李元。此雷太過迅猛,李元只能以左手凝聚法力迎接這一擊,犀利的水雷之力透過手掌傳遍全身。他只覺身體一麻便再無異常,法力運轉無礙,這般情況讓他微微愣神。

  對面譚超滿心期待李元被雷劈落水中,準備痛打落水狗呢!哪知對方毫髮無損,就連三道水劍都沒有停止對三人的攻勢,陳守中與劉正陽被逼的手忙腳亂。不等他有其他動作,李元祭出兩枚法錐打向修為偏弱的兩人,眨眼功夫法錐便把兩人打的吐血倒飛脫離戰鬥。兩枚法錐並未追擊二人,掉過頭來扎向譚超身後。譚超躲避不及,只能祭出一面盾牌護在身後,剎那間只覺一陣鑽心的疼痛從會陰處傳來。他大叫一聲便掉落水中昏死過去,若非李元收力,法錐非得將他捅個對穿。

  李元將譚超從水中撈出,扔給遠處咳血的兩人,道:「把他救醒,到岸上等我!」說完便朝周慧歆二人飛去。周慧歆兩人早已看的目瞪口呆,直到李元飛到身邊才反應過來,周慧歆稽首道:「多謝李師兄出手。」

  李元擺擺手說道:「都是同門,師妹不必客氣。這位是?」

  「在下平波城散修姚錚,多謝李道友。」

  李元道:「姚道友客氣,以你實力若想離去還是不難的。周師妹,你怎會隻身來此?」

  周慧歆回道:「小妹困在初期瓶頸多年,宗門內又無差事,便想出來歷練一番,或許能尋到破境機緣。此前在平波城結識姚道友,我倆結伴在這周圍收集水元草,正巧碰到一隻靈鶴與蚌相爭。這才引發這番爭鬥,若非師兄及時援手,今日之事絕不會善了。對了師兄,今日將通真觀三人打傷,是否會給宗門和師兄帶來麻煩?」

  李元笑道:「無妨,師妹不必多慮,我乾元宗屹立數千年,又怕得誰來。師妹還是儘早回山,孤身一人在外行走還是有些危險。」

  周慧歆道:「小妹近日便啟程回山,這水元珠就送給師兄,算是答謝師兄援手之禮。」說著便掏出水元珠遞給李元。

  李元並沒有接,說道:「此物對我來說毫無用處,師妹快收起來。你倆先離開此地,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周慧歆道:「就依師兄所言,姚道友,咱們先回平波城吧!」

  姚錚對李元說道:「在下告辭,李道友若來平波城,可到震澤商會來尋。」

  李元道:「一定一定!」

  看著兩人離去,李元轉身飛向岸邊的難兄難弟。此時譚超早已醒轉,身旁陳守中遞給李元一個儲物袋,譚超見李元接過後說道:「李道友,這是兩百顆中品靈石,已是我等全部身家。今日我們師兄弟栽在你的手裡,那是我等學藝不精。不過,我回山後會找觀內師兄找李道友約戰,不知李道友可敢赴約?」

  李元掂了掂著儲物袋,道:「無妨,儘管來找我。不過你們三人日後不可針對我宗年輕弟子,否則我讓你們三個一輩子躲在鶴鳴山。」

  譚超道:「這你放心,既然你答應約戰,咱們一切按規矩來,無論結果如何,我等豈會會犯這等大忌。」

  李元收起靈石,轉身飛遁而去。三人望著空中遠去的背影,劉正陽問道:「師兄你傷勢如何?」

  譚超有氣無力的說道:「無妨,受了些內傷罷了。幸好姓李的顧忌咱們通真觀未出全力,否則今日可就身死道消了。這殺賊實力如此強橫,待我回到觀中,去說動王守真那廝出手。有如此強勁的對手,就不怕那廝不會出手,嘿嘿!」

  陳守中說道:「可是王守真快要準備渡金丹雷劫了,萬一他不干呢?」

  劉正陽接話道:「放心吧!只要他還沒有閉關,一定會找姓李的。咱們再把姓李的實力誇大一些,以王守真的性子,絕對會找他約戰。」

  譚超咬牙切齒道:「直娘賊,以王守真的德性,兩人必有一死。嘿嘿!無論誰死,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走,那隻傻鳥已自己飛回鶴鳴山,路上再出現意外可怨不得我們。」三人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原本打算在震澤周圍發點小財的計劃也已泡湯,只能灰頭土臉的回去。

  李元本打算去平波城逛逛,想到多年不見,不知魏玄真如今怎樣了。他決定先去玉京觀找魏玄真,然後一起到處轉轉。剛才一番打鬥,令李元對自身實力信心提升不少。一般築基後期圓滿的修士也能解決通真觀三人,不過絕不會如他一樣輕鬆。尤其是自己硬接一記五行水雷,讓他對自己肉身強度有了更直觀的認識,不知跟金丹修士相比如何。

  一路御劍飛行,三日後李元抵達玉京觀山門外。玉京觀所在紫金山,地處東晟洲偏西南位置,是一處極負盛名的洞天福地。因盛產紫金礦而得名,紫金礦可提煉紫金精石,是上等的煉器材料。所以,玉京觀極為富有,再加上傳承萬年之久,在東晟洲是數一數二的門派。

  李元站在一座高大牌坊前正打量著,一位身穿玄色道袍的中年修士落在身前,此人對李元稽首道:「福生無量天尊,貧道法正。道友仙山何處,來我玉京觀有何見教?」

  李元回禮道:「在下乾元宗李元,貴觀魏玄真是我好友,今日前來訪友,勞煩道友通傳一聲。」

  法正道:「哦?道友便是李元?果然英雄出少年,此前沒少聽玄真提起道友。言說道友年紀輕輕天資卓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道友隨我來吧!」邊說邊便往山上發了一道飛符傳訊

  李元道:「有勞!」

  李元跟著法正穿過牌坊往山上飛去,山上宮觀殿以兩儀陣式分布兩側,中間一道天階直通上方大殿。兩人直接落在大殿外,只見一人含笑看著落下的李元,正是魏玄真。「老弟啊!可真是想死哥哥了!」魏玄真說著伸開雙臂就要摟抱李元。

  這時一旁的法正輕咳一聲,道:「注意舉止,豈可如此孟浪!」

  魏玄真道:「行了,行了!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那套腐朽的做派,師兄去忙吧,我要好好招待一下我李老弟。」說罷便拉著李元走進大殿。

  法正搖頭道:「稱兄道弟哪有修士法度,與市井潑皮何異?」

  魏玄真沒有理會身後碎碎念的法正,邊走邊說道:「觀里這幫傢伙一個個的都跟老古板一樣,反倒不如那些老傢伙有趣,你說我整天跟這幫傢伙在一起能不悶嗎?」

  李元笑道:「或許這便是萬年傳承的底蘊,我觀魏總也已晉入後期境界,看來這段時間沒少用功。」

  魏玄真笑罵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這臭小子只怕已到了圓滿境界了吧?來,帶你到我修煉之地看看,讓你小子開開眼界。」

  出了後殿前行不遠,有一處月洞門,魏玄真沖門內打出一道法訣,只見空洞的門上現出一陣漣漪。他示意李元跟上,兩人穿過月洞門來到一處奇異空間。李元所見猶如仙境一般,腳下站立是一處平台,遠處高空是一座座倒懸於空的山峰。此地靈氣比之前無極劍派試煉地還要濃郁,難怪魏玄真修煉速度如此之快。

  魏玄真道:「老弟以為這裡如何?」

  李元感慨道:「好一處仙家福地,好一處逍遙之境!魏總,你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魏玄真不以為然道:「切!你們乾元宗又不是沒有,不過是境界不到根本無法在這等福地修煉。我在未晉入後期之前,需要長輩護著才能進入此地,還不能待太長時間。御氣飛行在此地可不好使,必須駕馭法寶才能穿梭自如,可要我帶你?」說著祭出一柄紫金色飛劍踏了上去。

  李元掌心浮現一柄碧綠飛劍,眨眼間變作三尺長短落在腳下,他踩上此劍斜眼瞅著魏玄真道:「怎麼?你魏大少也好意思跟我炫耀?」

  魏玄真嬉皮笑臉道:「嘿嘿!我本想饞饞你,若你厚著臉皮求我,我就送你一柄上好飛劍。既然你已有了,我倒無需肉疼了。」說著便御劍飛向一座山峰。

  李元御劍跟在身旁,繼續說道:「老哥既然為小弟準備了禮物,小弟就先行謝過了,待會跟你說件有意思的事。」

  魏玄真急忙問道:「什麼有意思的事?快說,少吊我胃口。」說話間,二人已來在一座山峰上。峰上面積不大頗為平坦,一座精舍立於後方,精舍前有一方魚塘,半塘青蓮簇擁在水面,水下隱隱可見幾尾五彩錦鯉來回遊走。

  李元道:「魏兄莫急,你總得讓我坐下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