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元獨身一人在劍廬中,左右找不到出路,索性便潛心在此修煉。這裡靈氣充沛,手頭又有上等功法,修行進境一日千里。短短三年時間,他便躋身築基後期。
這一日行功結束,李元照常演練無極劍訣。心念一動,體內真元調動,一道劍光急刺劍廬外空地。轟隆一聲巨響!李元雖感覺這一擊威力非同小可,但是地面竟絲毫未損,不知是地面太過堅固還是他劍訣未練到家,只能等出去後再試。
要知道這劍廬周圍可是整個試煉之地最核心的地方,等閒金丹劍修都難以撼動,何況他一個築基修士。他有將火銅法劍祭出,試試這真元驅動法劍威力如何,哪知真元稍一接觸,法劍便被崩碎。這真元太過強橫,上品法器根本無法承受。他又換了兩枚破法錐來試,這回法錐倒是沒有損壞,並且御使起來無比順暢,真元消耗也比以前少的多。
收起法錐,李元又試了試五行法術,結果同樣的法術比以前強了數倍。如此看來,這兩門功法融合而成的路子還真讓他蒙對了。不僅如此,李元感覺自己肉身也異常強橫,估計普通法器劈在身上連個傷痕都沒有。《無極劍典》本身就是法體同修,金丹期劍修的肉身就堪比一般法寶的堅韌程度,所以劍修能夠以身合劍破開諸法。不過李元現在的身體情況可比《劍典》中描述的強橫多了,不知道若是經過結丹雷劫後會強到何等程度,畢竟修士的金丹雷劫有洗鍊法體的作用。
時間飛逝,轉眼又是三年過去,李元修為已到了築基圓滿的境界。如今只差機緣來臨,他就可以覓地準備渡金丹雷劫,可眼下要緊的是該怎麼出去。「這無極劍派也是不知所謂,娘的弄這試煉之地也不留個出口。」李元內心正碎碎念,看著面前的這幅「道」字,他忽然覺得有些疑惑。雖說劍道門派掛個「道」字沒毛病,可是掛個「劍」字不是更合適嗎?念及於此,他不由將體內真元輸入這幅字,剎那間體內法力真元極速外泄。在消耗大半真元以後,牆上那幅字泛起一陣漣漪,一個傳送門出現在那裡。
「不是吧!這『道』竟然是通道?你們無極劍派都是什麼腦迴路?」李元不禁吐槽道。吐槽歸吐槽,這路該走還得走,他趕緊坐下恢復法力。待法力恢復,李元將蒲團收起,轉身對著劍廬外恭敬一禮。不管怎麼說,他修為能有如此進步,多虧了這無極劍派所遺。
落日坊醉仙居,李元正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上品著醉仙釀。這些年除了修煉還是修煉,尤其讓他牽腸掛肚的竟然是這醉仙釀。他讓店小二裝了十斤酒,結帳回乾元宗駐地。
林星南靜室內,李元把經過詳細敘述一遍。林星南滿意點頭道:「不錯,不錯啊,哈哈!我就說你小子不是短命的相,此番機遇實屬難得。雖說咱們乾元宗不遜於無極劍派,但這樣快的修煉速度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不過有一點,你所說小元界的神秘人有些不合常理,化神修士分裂的元神可存活不了數萬年。我剛才已經仔細探查一番,並沒有在你體內發現異常。有機會你回山門,我請掌門看看,難保那老怪物是否另有所圖。至於你得了無極劍派傳承之事也需要擔心,只要沒有耽誤你修行之途,你大可放心修煉。」
李元問道:「師叔,這麼久我沒有露面,可有不妥之處?」
林星南道:「無妨,有我在此,誰還能挑你的不是。外事殿的差事你就不用管了,這些年姓小子沒少傳訊關心你的消息。現如今你修為已是快要結丹,須知結丹雷劫不知擋住多少修士。多出去走走看看,於你修行助益頗多。你還有何所需,儘管跟我說。」
李元想了想說道:「師叔不提我倒忘了,法器於我已不合用,不知師叔可有飛劍法寶?」
林星南疑惑道:「法寶?法寶需要金丹境界才能御使無礙,你目前境界雖也能駕馭,可要做到如臂指使還是太難,你體內法力真元可不夠法寶消耗的。」
李元解釋道:「師叔有所不知,我所煉功法有些變化,再加上我法力真元驅使尚未嫻熟,上品法器已無法承載。」
林星南道:「會有此事?隨我來演武場!」說罷便化為一道劍光飛出窗外,李元亦身影一閃跟了過去。兩人落在演武場,林星南揮手將演武場遮掩,掏出一柄上品法劍丟向李元,道:「展示一下。」
法劍尚在空中,李元手捏劍訣,只見空中法劍一聲爆響炸作碎片。林星南眼內靈光一閃,說道:「怪了!你真元有些古怪,我初結金丹時,法力尚沒有這般狂暴。」說著他手上出現一把三寸長的碧綠小劍,「劍名碧影,玉竹所煉。以你真元時時溫養此劍,數日便可通靈無礙,箇中妙用你可自行體會。」
李元接過碧影劍收入戒指,道:「多謝師叔賜寶,這玉竹峰上就有挺多玉竹,沒想到還能當作煉寶的材料。」
林星南笑到:「此玉竹非彼玉竹,此劍所用乃是通靈的萬年玉竹,當年是凌雲子師兄所贈。我本想等你結丹時再交給你,沒想到你進境如此神速。看來凌雲子師兄眼光獨到的很吶,師叔當年可沒有你這般天資和機緣。對了,沈伯君去年已成功渡劫凝結金丹,日後可去找他聊聊。」
李元道:「沈師兄已結丹?那不是要叫他師叔了?我還是等結丹後再見他吧!」
林星南笑罵道:「你這臭小子,還是個不肯吃虧的傢伙。」
數日後,李元回到乾元宗,到外事殿繳了執事令牌。如今他算是自由人一個,他本想先找沈伯君聊聊,得知沈伯君正在閉關穩固境界。然後去找王承德和謝乾,哪知這兩位已卸了差事覓地隱居去了。無奈,李元只能回玉竹峰洞府看看,說不定這兩位會給他留有書信。落在峰上時,他感應到峰上有其他人,不過這玉竹峰也不是他一人獨占,便沒有放在心上,就在他將要進入洞府時,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過來!」
李元一愣,這明顯是金丹修士在跟他傳音,還是個女的。他不敢耽擱,起身往剛才感應那人所在飛去。「趙師叔,不知喚弟子前來有何吩咐?」李元行禮問道。
趙倩雯並未轉身,反問道:「你可是到了築基後期?」
李元答道:「回師叔,弟子僥倖,才晉升不久。」
趙倩雯轉身上下打量著李元,說道:「初見你時倒沒看出來你有這等資質,你可曾拜師?」
李元低頭回道:「弟子並未拜師。」
趙倩雯沉吟片刻道:「我倒是有合適人選,你...」言下之意是想給李元推薦一位師傅。
李元尋思自己跟她素無交集,搞不明白無緣無故的要給自己介紹師傅是幾個意思。複雜的事他不願多想,開口回道:「師叔有所不知,弟子能列入門牆全憑凌雲子長老法恩,他老人家雖未收我為徒,但弟子早已將他視為恩師。因此,弟子不便拜其他前輩為師,師叔好意弟子在此謝過!」
趙倩雯聞言一愣,「這小子不會有斷袖之癖吧?難怪同玉京觀的小子那般親近!」她念及於此,不由得感到一陣惡寒。李元也不知對方作何感想,抬頭看了一眼輕紗遮面的師叔,不由輕咳一聲。
趙倩雯回神道:「你去吧!」
「弟子告退。」
李元回到洞府,果然在壁龕上發現王承德二人留的書信。信上言說二人到棲霞山落腳,讓他看到信後去那尋他倆。他本打算在玉竹峰待幾天,現在決定到兩位師兄那盤桓幾日,出了洞府身形一閃往棲霞山飛去。
棲霞山在玉竹峰西南方向,山上峰巒疊嶂,古樹參天。李元在空中繞了兩圈,在東側山腰發現了兩人蹤跡。兩座茅廬,廬前一方池塘,半塘荷花亭亭玉立,岸邊垂柳綠絲搖曳。好一處世外桃源!謝乾與王承德正在對弈,察覺到有人來,便放下棋子一起出了茅廬。只見半空中立著一位年輕修士,正笑眯眯的看著兩人,不是李元還能有誰。
謝乾嚷嚷道:「我還納悶有誰回來我倆這窮鄉僻壤之地,沒想到是李師弟。你可真是出息了,一別六七年,一點訊息也無。可知我們哥倆是何等念想,再過十幾年你就到山麓去找我倆的墳包敘舊去吧!」
王承德笑吟吟附和道:「沒錯,你小子現如今是何等修為,連我都瞧不出你深淺了?」
李元趕緊落在二人身前,打個稽首道:「兩位師兄別來無恙啊!小弟先給兩位師兄賠個不是,斷了音訊實在是事出有因。」
謝乾笑罵道:「誰人要你小子賠不是,趕緊進裡面坐下聊,這池塘里有不少銀須子,可是難得的美味。可惜用玉竹葉釀的酒年份未到,不然我們三人可以開懷暢飲。」
待三人進入茅廬坐下,李元掏出一瓶醉仙釀放在桌上,道:「二位師兄有口福了,此乃醉仙居的醉仙釀,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王承德道:「哦?醉仙釀可是有些年頭沒喝過了,今日托師弟的福,老謝可沒喝過醉仙釀吧?」
謝乾道:「確實沒喝過,以前我也不好這杯中物,還不是受你薰陶。你們倆先聊著,我去收拾一下銀須子,再整兩樣下酒菜。」謝乾說著便起身出去準備菜餚。
王承德問道:「師弟可是後期境界了?」
李元回道:「師兄所言不錯,小弟已是圓滿境界,時機到了便可閉關衝擊結丹雷劫。」
王承德聞言已是目瞪口呆,盯著李元半晌才開口道:「師弟莫非是哪位大能轉世?不過,轉世一說虛無縹緲並無先例。師弟這般修煉進境,實在讓人難以置信,說你是修道天才亦不為過了。但是,關於此事千萬不可在外人面前炫耀,小心招來嫉恨。所謂堤高於岸浪必摧之,師弟在外行走一定要低調,葉師兄前車之鑑猶在眼前。」
李元道:「師兄放心,我豈是孟浪之輩,此事除了林師叔外只有趙倩雯師叔知曉。」
「趙師叔?你跟趙師叔有來往?」謝乾在門口問道。
李元將玉竹峰偶遇趙倩雯之事敘述一遍,兩人聽後皆沉思良久。謝乾疑惑道:「趙師叔此舉極為反常,王師兄,你覺得她此舉有何深意?」
王承德道:「以她的性格,實在太過反常。雖說師弟這容貌還算俊朗,可還沒到能讓她犯桃花癲的程度。所以,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李師弟能帶給她什麼?」
李元苦笑道:「我最煩思考複雜的事情,我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能有什麼值得金丹修士覬覦?」
「潛力!」謝乾沉聲道,「是李師弟的潛力!」
王承德點頭道:「大概是這個原因了,就是不知最終目的。她該不會想拿師弟當槍使吧?」
李元道:「管他什麼目的,咱躲著還不行嗎?不說這個,咱們來喝酒,別因此事掃了雅興。」說罷便給兩人斟滿,三人有說有笑喝了起來。李元將落日坊的事給二人說了一些,關於無極劍派的事並未告知實情。這倒不是他信不過二人,而是怕二人會被此事牽連。聊到同魏玄真斬殺陸騫時,兩人著實為他擔心不已,皆叮囑他日後要謹慎行事。說到魏玄真,二人都覺得此人值得深交。三人喝至微醺,謝乾提議要李元展示一下林長老所賜飛劍,李元並未藏私,將綠影放在二人面前。二人觀賞一番便讓李元收了起來,李元說道:「待明日溫養全功,我再給兩位師兄演練一下此劍。」
王承德問道:「築基後期運使法寶太過耗費法力,師弟如今法力能耗費的幾時?」
李元道:「不瞞二位師兄,小弟現如今御使法寶如法器一般輕鬆自如,同境界應該罕有比我法力深厚者。」
謝乾道:「師弟的《混元鍊氣正法》優點便是法力渾厚,門內有不少人修煉。不過此法缺點也很明顯,就是修煉速度過於緩慢,能煉此法有成者,無一不是天資絕佳。看來師弟於此法無比契合,要知道門內煉此法的金丹長老幾乎都在結丹後改煉別的功法。」說到修煉之事,謝乾作為傳法殿執事還是非常專業的。
李元問道:「結丹後修煉速度會比築基期還要緩慢,只是改換功法可有不良影響?」
謝乾道:「不會!師弟可知何謂築基?」
李元道:「築基不就是築成修行之基礎,難道還有別的說法?」
謝乾道:「你可以把修行看作建房子,築基便是打好地基,金丹才是萬丈高樓的底層。地基打的越牢固,你樓建的越高。至於你一樓想建成何等風格,可以隨你自己意願,築基只是入門,金丹才算修煉之途的真正起步。道法千千萬,適合自己便是最好的。」
李元又問道:「可否雙法同修?」
謝乾笑著說道:」當然可以,萬法同修都可以,關鍵看你能不能修的過來,門門通不如一門精。有的功法進境雖快,但與人鬥法偏弱;有的功法進境雖慢,可是鬥法之能異常強悍。這二者能否兼得,還需你自行摸索,同樣的功法會因人而異。法無定法,要看誰煉,亦看誰用。」
王承德拍手贊道:「謝師弟這傳道解惑的本領,確實非同一般,李師弟可有所得?」
李元沉思良久,緩緩開口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些年我閉門造車,好在運氣頗好,不然還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彎路。此前我對自身修行並無準確認知,結丹後的路該如何走也沒有清晰的目標。如今有謝師兄指點迷津,小弟實在是獲益匪淺,兩位師兄實乃李元良師益友!來,小弟敬二位師兄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