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斬靈著急回去想好好看看那寒泉冰蓮，飯都不想吃了。

  聞人昭等人無奈，最後好說歹說，暮斬靈答應把寒泉冰蓮放進冰窖以後就出來。

  「阿玄怎麼還沒回來？」聞人昭問玄紫。

  「王爺差不多快過來了，」玄紫道。

  龐展把他們去找石逸了解的消息說了。

  「哦？牧文鏡和李明朗似乎在謀劃什麼？」聞人昭摸了摸下巴，「今天李明朗見到我的時候，也是恐懼過了頭。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找好人盯著他了。」

  「老大，你找的誰啊？」龐展好奇問道。

  聞人昭挑挑眉，打了個啞謎。

  「大人，你們那天到底怎麼回事。」聞人昭見外人走得差不多了，仔細詢問洛冰相親那天的事情。

  洛冰於是原原本本、從頭到尾把事情說了。

  那天他按照時間前往山海樓相親。本來他沒什麼期望，但是因為安幻對這相親的卦象，導致他心中全是期待。

  整個相親過程也是平淡至極。李明珠人不錯，有樣貌、有見識、有談吐。

  雖然二人聊得挺好的，可惜二人要的東西不一樣。

  李明珠要的是一個可以舉案齊眉的夫君，能夠帶她離開李家的夫君。

  而洛冰卻更想要一個心愛的人度過後半生。身邊有聞人昭和殷風玄這樣的佳偶，他也是羨慕不已，奈何他從小到大都是沒有什麼桃花，所以相親也是坎坷不已。

  正當洛冰以為這場相親就這樣結束的時候，房門被一把推開。牧文鏡一臉怒意衝進來，指責李明珠水性楊花。

  但是李明珠不急不慌，直接告訴對方，他們的婚約早已經作廢，而是還是牧文鏡先讓她滾遠些的，現在又來這裡扮演深情是噁心給誰看。

  牧文鏡大怒，他也不知道洛冰是繡衣使，直接上來就要拽著李明珠走。

  李明珠表達了強烈的抗拒。

  洛冰怎麼可能讓人就這麼在他面前被強行拽走。直接擋了一下。

  「就擋了一下？」聞人昭認真問道。

  洛冰點頭，「真的就一下。可是那牧文鏡也不知道是沒站穩還是怎麼的，後退三四步然後更是一屁股坐地上摔倒了。那時候門開著，本來吵鬧聲就吸引了不少人，所以他摔倒的全過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人，你沒用內力吧，」此時從冰窖跑出來直跺腳的暮斬靈問道。

  「那麼個書生，我用什麼內力啊。」洛冰無奈攤手。

  原本他就懷疑對方就是他那起卦象的源頭，所以小心謹慎至極。

  後來牧文鏡因為丟了個大人，放了個「不要後悔」的狠話就走了。

  洛冰心裡其實還挺失望，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他那個卦象也破了。

  他送了李明珠回家就也回繡衣使了。後來接到皇上的命令出了城，期間再也沒見過牧文鏡了。沒想到今天接到消息，知道他死了，而不知道哪裡傳來的謠言，對方是被他殺死的。

  「大人，你還記得你之前和我你會斷空掌的事嗎？」聞人昭說道。

  洛冰嘴角一抽，「不會他就是……」

  聞人昭無語點點頭。

  洛冰：「……」

  「大人，都誰知道你會這個掌法啊？」龐展問道。

  「這可真是不少。」洛冰仔細想了想道。

  眾人一陣無力。

  「為什麼這麼多人知道？」安幻不解。

  「因為我以前就很喜歡去各個門派拜師學藝。當初上崑崙派通過重重考驗終於習得斷空掌，更是和不少人比過武，知道的人真的不少。」洛冰也挺無奈聳聳肩。

  「對方到底是衝著大人來的，還是衝著牧文鏡，或者是一石二鳥……」聞人昭蹙眉。

  「或許大人的確是無妄之災也不一定，」此時一直在旁邊沉思的暮斬靈說道。

  「為什麼？可是有什麼線索？」龐展問道。

  暮斬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招呼玄紫拿來兩塊豬肉。

  剛好玄紫帶來的廚子還真的帶了。

  暮斬靈讓聞人昭前後提著兩塊豬肉。

  「大人，你能不能試著施展一下斷空掌。」暮斬靈道。

  洛冰自然同意，於是運轉周身內力匯聚右手，一掌拍了過去。

  下一刻，洛冰收招，眾人才靠過去。

  就看見前面的豬肉毫髮無損。

  而後面的豬肉已經徹底成為了一灘肉泥。

  「不愧是大人，看來這斷空掌已經大乘，」聞人昭讚嘆道。

  洛冰也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

  龐展等人：「……」

  現在是誇人的時候嘛。

  「大人，這斷空掌大乘者，世上除了你還有誰？」聞人昭好奇問道。

  沒辦法，這斷空掌的掌法實在是精妙。

  「還有崑崙派現任掌門容明，」洛冰解釋道。

  當初他就是和容明一起修習練功，二人關係非常好，是摯友。當年容明力排眾議當上崑崙派掌門，也有洛冰的支持和幫助。

  「感覺好像不太一樣，」暮斬靈捏著那攤肉泥喃喃自語。

  「哪裡不一樣？」龐展也蹲在暮斬靈身邊問道。

  「就是……感覺……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感覺大人斷空掌打出來的肉泥，和那牧文鏡的內臟變成的肉泥不太一樣。」

  龐展：「……」

  他都不敢深想，他怕把剛喝下去的魚湯吐出來。

  聞人昭剛想說什麼，耳尖一動，立刻抬頭，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負手走進來。

  「阿玄，」聞人昭笑著招手。

  將近一上午沒看見聞人昭了，殷風玄才發現自己這麼想見她。

  「昭兒，」殷風玄快走兩步，然後停住腳步。

  只見眾人圍蹲在一堆肉泥周圍。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殷風玄問道。

  聞人昭簡單解釋了一下。

  暮斬靈已經打算回仵作房了。

  不過要吃飯了，眾人紛紛把她拉住，讓她先吃飯，不著急。

  就連被當做嫌疑犯的洛冰都不著急。

  暮斬靈：「……」

  皇帝不急……那啥急是嗎……

  烤魚的香味縈繞在整個院子裡，眾人更餓了，於是索性先放下這些，圍坐在桌邊準備吃飯。

  殷風玄這次帶來的廚子是山海樓的，不但做了烤魚還做了很多別的菜。

  「阿玄，你為什麼才回來？」聞人昭問道。

  殷風玄似乎也有些無奈。

  聞人昭還是第一次看見殷風玄能無語到這種表情，她伸出手戳戳殷風玄的臉頰，「怎麼了？」

  「一大早牧夫人和牧侯爺就去皇宮哭，一個找太后，一個找皇上，」殷風玄剛從殷覺那過來，他疲倦地揉揉頭，感覺自己都耳鳴了，甚至現在都能隱約聽見有人在哭。

  太后早就不管這些事，於是裝病。所以牧夫人和牧侯爺就一起在殷覺那哭。

  「我之前還好奇為什麼侯府一直沒來人領牧文鏡的屍體，原來去了皇宮裡哭。」聞人昭蹙眉。

  「之前牧文鏡也算是他們永壽侯府的麒麟子，麒麟子死了，只想著藉機撈好處，卻不管死去的兒子嗎，」龐展冷笑一聲。

  殷風玄點頭表示龐展說的不錯。

  聞人昭等人也是一臉嫌惡。

  自家兒子死了，也不想著來看看兒子最後一面，而是抓緊和皇上要好處。

  「怎麼說的？」聞人昭問道。

  「那牧侯爺倒也是聰明人，一開始沒說懷疑洛大人是殺人兇手。而是覺得自家兒子倒霉，慘遭橫禍，原本他才華橫溢，準備明年參加科舉，為國效力，沒想到如今慘死……」殷風玄將那牧侯爺的話給眾人說了一遍。

  聞人昭算是聽出了端倪，「莫不是皇上之前想撤了侯府的爵位？」

  殷風玄點頭，「皇上之前的確有這個想法，但是還沒實施。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撤是撤不了了，還嘉獎了些好東西，寬慰他們。更是讓他們好好培養二公子，不要太傷心，來年參加科舉。」

  「這麼說，豈不是只要那老二考上了，就能有個好職位。」聞人昭說道。

  「正是。」殷風玄點頭。

  龐展嘲諷一笑。

  之前牧文鏡是侯府崛起的希望，他向來自視甚高，覺得只有自己可以重振侯府曾經的榮光。可惜他到死也沒想到，他死後，反倒侯府有了希望。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父母，」安幻一臉厭惡。

  「那他們就不要牧文鏡的屍體了嗎？」暮斬靈簡直不敢相信。

  之前每次驗達官貴人家的屍體的時候，她都得快快快、再快才行。而且驗完屍抓緊縫好，不能被看出來之類的，要不然肯定又是一頓大鬧。

  沒想到這次居然這樣……

  「他們不來帶走牧文鏡的屍體，就不怕聖上察覺他們的狠心嗎？」聞人昭蹙眉。

  殷覺最討厭的就是不孝順父母、不愛護孩子的人了。

  「他們說相信神探聞人大人，願意給一天時間驗屍……」殷風玄也有些無語。

  再次聽到這個頭銜，聞人昭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此時菜已經全被上齊。

  原本眾人心情低落吃飯，結果第一口下去，心一下子就明朗起來了。

  沒辦法，實在是太好吃了。

  這頓飯算是吃得人開心不已。連幹活都有動力了。

  於是聞人昭打算下去永壽侯府一趟。

  而龐展等人前往花九香，查查李明朗和牧文鏡幹了什麼。

  暮斬靈繼續驗屍。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

  聞人昭等人也看了，但實在沒看出有什麼區別。不過眾人都相信暮斬靈的直覺。

  洛冰則被安排了點別的事。

  畢竟這案子鬧得沸沸揚揚的，洛冰更是疑似兇手，所以讓他干點別的事情或者休息一下算是避嫌。

  洛冰心裡也不怎麼低落，能休息一段時間也好。

  他相信聞人昭等人。

  於是吃完飯，他也沒有多問就走了。

  走著走著就來到了雲杉客棧。

  「洛大人？」掌柜的看見門口的洛冰立刻扔下筆迎出來。

  「您怎麼來了？」掌柜的一臉堆笑。

  「雲姑娘在嗎？」洛冰走進去問道。

  「……雲姑娘……」掌柜的還沒說話。

  身後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在洛冰聽來可愛陽光，讓他原本有些低沉的心情立刻就明亮了起來。

  他沒發現自己轉身時已經下意識面上帶笑。

  「洛大哥！」雲瀟兒舉著各種糕點和烤串蹦進來，就好像將屋外的陽光也帶進來。

  「雲姑娘，」洛冰輕笑，「你這是去哪兒了？」

  「我出去逛了逛，洛大哥，京都好有意思呀，」雲瀟兒立馬跑近。

  洛冰連忙走近，「你慢點跑，別摔了。」

  他幫著雲瀟兒接過對方手裡的東西。

  雲瀟兒笑嘻嘻的。

  「洛大哥，你怎麼來啦？」雲瀟兒問道。

  「我找到了一些叫『青山』的人，想帶你去認認，」洛冰笑著道。

  雲瀟兒聞言睜大眼，「洛大哥，你也太厲害了吧。」

  洛冰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眼神。

  「那我們現在就去嗎？」雲瀟兒問道。

  洛冰點頭，「不過，要不要先把這些東西放你屋裡？」

  「嗯嗯，好，洛大哥和我來。」雲瀟兒帶著洛冰回了屋。

  洛冰把東西放在桌上。

  「餓不餓，吃飯了嗎？」

  「沒吃飯，但是剛才逛了一圈，已經差不多吃飽了，」雲瀟兒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可見是渴壞了。

  「你以前沒怎麼吃過這些嗎？」洛冰問道。

  雲瀟兒端著茶杯似乎有些委屈道：「才沒有呢，小的時候，大哥二哥他們從來不讓我出門的。」

  「那這次是你第一次出遠門？」

  「也不算是，不過也差不多。」雲瀟兒笑眯眯點頭。

  洛冰低頭，「所以你是一個人偷跑出來的？」

  雲瀟兒一怔，立馬反駁：「才不是呢，我出來家裡人知道的。」

  「好吧，那就好，」洛冰點點頭。

  畢竟她一個小姑娘家孤身一人，實在是有些不安全。

  「洛大哥，你吃了嗎？」

  「嗯，我吃了。那我們走吧？」

  「好啊。」雲瀟兒立刻跳起來。

  於是二人下了樓。

  去第一家的路上，洛冰見雲瀟兒頻頻轉頭，「雲姑娘，怎麼了？」

  雲瀟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洛大哥，我想嘗嘗那個。」

  洛冰順著對方所指看過去，就見是串在一起的棗糕。

  他笑了笑，立刻走過去買了兩塊。

  捧著熱乎乎的棗糕，雲瀟兒笑眯了眼，「謝謝洛大哥。」

  洛冰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在此刻浸到了蜜罐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