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昭的院子。
眾人正在邊吃飯邊聊天。
那魘尾等人已經被關押起來了,正在被霍楠帶人審問。
原本聞人昭想審,但是被殷風玄拉著先來吃飯。
「住持那裡也被暗中監視起來,不過這幾日住持都挺安靜的,除了那胖和尚,也沒看見誰去找他,」殷風玄給聞人昭舀了碗湯。
聞人昭喝了一口點頭表示很好喝。
「那住持武功不低,得小心,」安幻叼著筷子不知道該吃什麼菜好。
「他都那樣了還有武功?」龐展幫安幻夾菜。
「你能分辨出來?」聞人昭也挺好奇看著安幻。
安幻點頭,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師父以前說過,想認清一個人要先看對方的眼睛,如果他的眼睛銳利,甚至還時不時有金光閃過,那就是大成的表現。」
龐展張了張嘴,他是不是失憶了。他怎麼記得那住持瞎了呢。
安幻接著說道:「但是要是有人沒有眼睛,那就看他的身形和骨骼,敏銳的人甚至光通過氣息就能感受到對方深淺。」他看向聞人昭,「神仙姐姐,我說的對不對。」
龐展也看向聞人昭求解答。
聞人昭點頭,「他的確有武功,不過他如此樣子,恐怕是暗器或幻術,要小心防不勝防。」
眾人紛紛乖乖點頭。
聞人昭又將寒山雪的斷山霹靂棍說了。
「斷山霹靂棍?感覺好厲害啊,」暮斬靈說道。
「斷山霹靂棍……」魯斷想了想問道:「老大,那霹靂棍的一段有沒有一些凸起的花紋?」
聞人昭點頭,「有。」
剛才陡然看見那根傳說中的棍子,她自然仔細觀察。
「那就難怪了,我之前就大致找到了機關鎖眼,但是怎麼也配不出來鑰匙,要是霹靂棍,倒是很有可能。」魯斷簡直現在就想去試試。
被龐展和暮斬靈拉著坐下。
「你急什麼,那塔也不會長腿跑,」龐展說道。
暮斬靈給魯斷夾了根雞腿,「你先吃飯,這兩天天天在那機關塔研究到大半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娶它了。」
魯斷:「……」
「魯大哥,你一會兒再去吧,也不急這一時。」連安幻都開口了。
魯斷也覺得不應該太著急,索性先乖乖吃飯。
玄紫來到屋子,將一張紙條遞給殷風玄。
聞人昭探脖看。
二人對視一眼,殷風玄揚了揚眉毛。
「皇上倒是不動聲色。」聞人昭想著紙條上所寫感慨道。
誰能想到皇上不聲不響的,人在碧蘭寺,但是京都的任何事情都沒有脫離掌控。
龐展等人不解看他們倆打啞謎。
「京都的事情快了了,我們這頭兒也加快吧。」殷風玄道。但其實他還想多帶聞人昭在碧蘭寺待一段時間。
雖然這裡有些人居心叵測不懷好意。但對於他們而言不算什麼。而且這碧蘭寺周圍的景色是真的不錯,聞人昭這段時間借著查地形把周圍走了個遍,心情也好了不少,也舒服了不少。
吃完飯。
「明天一切按照計劃行事。」聞人昭說道。
龐展等人嚴肅稱「是」。
吃過飯,魯斷幾人就先去找了寒山雪和程策。
看過寒山雪的棍子後,魯斷並沒有著急去破解機關,而是沉思片刻後,決定再等等。
「為什麼?」龐展和安幻不解。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急得飯都不想吃了。
暮斬靈給程策把完脈,看著面前明顯陰鬱之氣少了不少的少年郎,心中感慨還是聞人昭有法子。
然後她寫下新的方子給了寒山雪後也看向魯斷,表示不解。
「我還沒解開那機關塔和那地宮之間的關係,我總覺得貿然打開機關塔的機關,恐怕會得不償失。」這其實只是一種感覺,暫時還沒有證據支持。
但是大家都相信魯斷的感覺。
魯斷在機關上的天賦,無人能出其右。
寒山雪也知道,魯斷他們懷疑那機關塔里的東西或許正是他師父留給他的,否則鑰匙不可能會是他的武器。
不過既然魯斷說現在開啟機關不是最適宜的時候,寒山雪自然也不強求。
如今能看見程策重新振作起來,他已經覺得這次來碧蘭寺沒白來了。
眾人各有各的忙。
聞人昭等人又和寒山雪聊了計劃後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
天色將好。
殷覺閒來無事與住持聊天,得知後山有一溫泉,索性前去看看。
住持沒有發現,站在他身後的胖和尚儼然已經換了人。
能扮演別人做到爐火純青地步的,也就玄紫了。
當天下午,殷覺帶上數人前往溫泉所在。
之前只是聽聞人昭等人描述,這回親眼看見溫泉,殷覺還是驚訝了一下,「這看起來的確很舒服啊。」
霍楠站在一邊侍候,其餘人暫時退下。
殷覺準備脫衣服進去泡一泡溫泉。
與此同時,寒山雪和程策相攜從碧蘭寺後門離開。
……
溫泉旁。
殷覺慢悠悠脫著外套,實則心中暗自腹誹,最後無奈看了眼霍楠。
就看見霍楠幾乎雙眼冒火。
沒辦法,霍楠簡直擔心地想吐血。
明明原計劃是殷風玄易容成殷覺來泡溫泉引出幕後之人,但是殷覺偏偏要親自來試試,這幾年來,他已經很少看見殷風玄揍人了。
於是霍楠面上冷靜,心中冒火,簡直快要分裂了。
就在殷覺一隻腳要踏入溫泉的時候。
「砰」一聲。
水花沖天。
一個全身白衣臉蒙白紗的人從水中衝出,執劍直刺殷覺。
殷覺再聰明再膽子大也是個不會武功、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看見這一幕心臟都停跳了一會兒。
霍楠下意識擋在殷覺身前正想反擊。
但是那劍還沒刺到他面前就被一隻手捏住了。
殷覺下意識在心中道。
九叔好帥。
殷風玄無奈看了眼躲在霍楠身後,雙眼還亮晶晶的皇帝。
誰家皇帝這麼沒事幹,總閒著沒事以身試險引壞人。
殷風玄順著捏住的刀看向那白衣人,「就知道還有後招,什麼神女臨世都比不上刺王殺駕吧。」
殷覺眨眨眼表示九叔說得對。
殷風玄再次無奈嘆氣。
那白衣人見一擊不成立刻變招的同時,周圍樹林中突然飛身而出幾十名白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樣的驚險境地,殷覺還有心情和殷風玄說話。
「看,九叔,朕把人都引出來了。」殷覺這語氣還挺驕傲的。
殷風玄:「……」
他狠狠閉了下眼睛,決定回京都一定要給太后和殷風徵告狀。
這頭兒算是徹底打起來了。
那些白衣死侍和暗衛打的不可開交。
另一邊。
寒山雪扶著程策儘量走小路,突然他停下腳步,眼神警惕看著周圍的灌木和樹木。
「怎麼了?」身旁之人臉色蒼白咳嗽數聲,明顯之前的病還沒好。
寒山雪將人塞到自己身後,右手握緊身後的斷山霹靂棍,眼神森然,「出來吧。」
一個黑衣男人執劍從樹林中走出,眼中都是殺意。
「孤鴻,」寒山雪眼神銳利。
「沒想到你還是沒死,怎麼就這麼難殺呢,」孤鴻的話語中全是不加掩飾的惡意和殺意。
「你都沒死,我怎麼可能會死。」寒山雪冷笑一聲。
「當年你身為叛徒,背叛主上,還有何臉面存活於世。」孤鴻身材高挑瘦削,臉頰內凹,顴骨高,這張臉看起來既憨厚忠誠又精明。
「背叛?」寒山雪嗤笑一聲,「從來都沒有忠誠,何來背叛。我日日夜夜都恨不得殺了孟殺,只是沒想到,他那麼難殺啊。」他嘲諷一笑。
直接把對面的孤鴻給激怒。
「真不明白你為什麼對他這麼忠誠。」寒山雪就好像在看一個可憐鬼。
這可讓孤鴻更加憤怒。
「當初幽冥澗四分五裂,你們居然還能再次蓄勢,這次更是敢刺王殺駕,孤鴻,你就不好奇孟殺的真實身份嗎?你就不好奇他背後的主子到底是誰。」寒山雪眯著眼盯著孤鴻,就好像能看清對方內心真正的想法。
「閉嘴,你怎麼敢妄圖揣測澗主的想法。」孤鴻怒罵道。
「我只是覺得你可憐,身為一條狗,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效忠的是誰。」寒山雪的嘴越來越毒。
「我只知道效忠澗主。」
「你倒是條好狗,刺王殺駕,牽連九族,孟殺自己不出面,倒是讓你在前面。還真是好狗。」寒山雪嘲諷道。
「澗主自有妙計,豈容你胡言亂語。」孤鴻越來越怒。
「這麼說孟殺還真的活著,還真是禍害遺千年,你打不過我,讓孟殺親自來。」寒山雪看起來很瞧不上孤鴻。
「少狂傲,你身上還有毒,功力大不如前了吧。」
寒山雪微微側身,餘光瞥了眼後面愣神的程策,然後道:「就你一個?有什麼後招就一起使出來吧。」
「殺你,我一人足矣。」孤鴻一劍刺出。
寒山雪這次使用的武器不再是之前的劍,而是他師父就給他的斷山霹靂棍。
二人直接打了起來。
原本孤鴻打不過寒山雪,但是寒山雪體內傷勢未愈,所以二人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
一道鈴鐺聲在身後響起。
一隻鮮嫩白皙、指甲修長的手撫上程策的脖頸,朗聲道:「閣下還是束手就擒吧,否則,奴家就捏碎你這摯友的脖子。」
寒山雪想飛身回來,可惜被孤鴻擋住。
「你……」寒山雪咬牙切齒。
制住程策的是一個男人,沒錯,男人。
可是他穿著女人的衣服,腳腕還戴著銀鈴。
「十二夢銀剎,」寒山雪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銀剎衣著暴露漂亮,就連聲音都是個清脆的少女音,但他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好眼力,不愧是曾經幽冥澗殺手榜第一的寒山雪。」銀剎舔了舔嘴唇,一點也不掩飾看見寒山雪的覬覦神情。
傳言十二夢聖子銀剎,長相艷麗、男生女相,美艷無雙,手段陰狠,殺人如麻,最喜歡擄走漂亮的少男,將他們關在自己的洞府里,折磨致死。
「沒想到這次刺王殺駕,十二夢居然也有參與,你們就不怕鳳鳴言嗎?」寒山雪說道。
「鳳鳴言?哈哈哈,怕,當然怕,可是我更想讓他去死,殺個皇帝算什麼,沒有鳳鳴言,皇帝算個屁,放心,南面自然給鳳鳴言留了個不小的驚喜。」銀剎笑道。
「倒是你這位摯友長得實在是不錯,不如跟了我如何,你只要跟了我,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銀剎看向程策,眼中都是垂涎。
「真的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這還是程策第一次開口。
銀剎沒想到面前這死到臨頭的男人這時候居然還在考慮這個,被一時間逗笑,眼中都是嘲諷道:「沒錯,怎麼,動不動心?」
「畢竟你這麼有意思,我願意讓你晚死一段時間,」銀剎鋒利的指甲划過程策的下巴,眼神挑釁看向對面的寒山雪。
「可是只吃香的喝辣的恐怕不夠,我還想穿金的戴銀的。」程策抱著胳膊看起來很是苦惱的樣子。
銀剎徹底被逗笑了,他對寒山雪道:「沒想到你這個朋友這麼有意思,還想穿金的戴銀的。放心,等你到了我的洞府里,不用穿任何衣服。」
「啊……那不好吧。」程策躊躇道。
銀剎眯了眯眼,在他看來,面前的男人不過是個有著漂亮臉蛋的玩物罷了,哪裡有資格提這麼多要求。
「少廢話,」孤鴻微微側臉對銀剎說道。
「寒山雪,我勸你束手就擒,否則我就殺了你這寶貝,」孤鴻道。
對面的寒山雪抿了抿嘴,這在孤鴻看來就是擔憂懼怕的表現。
「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陰損,我以為你總會長進一些,看來我還是想多了,」寒山雪冷冷道。
「閉嘴,若不是你,殺手榜第一本該是我。」孤鴻咬牙道。
「哎,」程策悠悠嘆了口氣。
「你嘆什麼氣?」銀剎覺得面前的男人挺有意思,湊近問道。
所以也沒看見對面寒山雪眼中似有似無的憐憫。
「我這個人有個毛病。」程策看向銀剎,看起來絲毫不擔心對方卡住他脖子的手。
「什麼毛病?」銀剎湊近聞了聞,覺得這味道怎麼好似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