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昭招呼龐展早點休息,明天就入城了。
龐展暈乎乎回屋休息,掀開被子躺下。
半晌後回神,臉上都是笑意,滿足般地閉上眼睡著了。
對面床鋪的魯斷睜開眼,看見對面龐展臉上的笑意,他也輕輕一笑,鬆了口氣,閉上眼睡著了。
……
院子裡。
聞人昭頭也沒回,「這麼晚怎麼不睡覺?」
殷風玄原本抱著胳膊倚靠在牆角,聞言從暗處走出,坐到聞人昭身邊,「我們家昭兒什麼時候口才這麼好了。」
聞人昭無奈瞥了他一眼。
殷風玄見狀輕笑,默默湊到聞人昭耳邊,「昭兒……」
聲音溫柔繾綣。
讓聞人昭一聽,就覺得臉紅心跳。
「我也需要昭兒。」殷風玄的聲音中都是不加掩飾的愛意。
聞人昭耳尖一紅。
對方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側,讓她既想逃,又想永遠坐在這裡,和殷風玄待在一起。
扭頭見殷風玄一臉「得逞」的表情,聞人昭來氣。
阿玄總是欺負人。
索性現在院子裡靜悄悄的也沒有人。
聞人昭突然勾住殷風玄的脖子吻了上去。
原本只是一個淺嘗輒止、一觸即分的吻。
沒想到下一刻殷風玄反客為主,摟住聞人昭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半晌後,他戀戀不捨鬆開聞人昭,與她額頭相抵,呼吸有些喘。
「昭兒,早些休息吧。」殷風玄摩挲著聞人昭的後脖頸,聲音低沉又性感。
聞人昭心臟狂跳,「嗯」了一聲跑回了屋內。
院子靜悄悄的,只剩下殷風玄一人。
他長長呼出口氣,唇邊都是笑意。
……
第二日一大早,眾人紛紛起床。
明月仿佛枝頭的喜雀,跑來跑去招呼大家起床、洗手和吃飯。
暮斬靈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看見聞人昭走過來,她撒嬌地抱著她的胳膊,「昭兒,在竹屋睡覺好舒服啊。」
「嗯,空氣清新,景色宜人,真好。」旁邊的龐展叉腰站在那裡,滿面高興,說完話就去幫明月端飯。
暮斬靈狐疑看了眼充滿朝氣、積極向上的龐展。
「他這是打了雞血?」暮斬靈問聞人昭。
聞人昭噗嗤一樂。
幾人洗漱後圍坐在桌邊吃飯。
「千珏呢?」聞人昭左右看。
秦墨回答道:「千珏去了前麵茶攤,最近四大門派的人都在輪流派人看管官道,他在茶攤扮演見錢眼開的店小二,可以收集到不少的線索。」
想起剛見千珏時候對方那爐火純青的演技,聞人昭咬了口包子點點頭。
自己要多加學習。
一看聞人昭的表情就知道對方不知道在腦補些什麼,殷風玄給她夾了些小菜讓她乖乖吃飯。
「不好了,出事了。」
幾人正邊聊天邊吃飯。
千珏蹦蹦跳跳從院外衝進來。
「怎麼慌慌張張的,」秦墨微微蹙眉,責怪千珏莽撞。
「哎呀,真的出事了。」千珏一拍大腿。
「出什麼事了,別著急,慢慢說。」聞人昭道。
「樊天強死了。」
千珏一句話驚倒滿桌人。
「什麼!」
聞人昭立刻抬頭,「樊天強死了?」
「怎麼死的?」
「什麼時候死的?」
「你看見了?」
一堆五花八門的問題撲過來,千珏一瞬間都不知道應該先回哪一個。
反觀最有「嫌疑」的殷風玄卻一臉淡定繼續吃著飯。
「我看守茶攤,今天把守官道的是月家堡的弟子。其中為首的是月家堡堡主的大弟子和三弟子。他們二人聊起來的。」
千珏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聽說是昨天下午突然暴斃。屍體就在神武門內,神武門門主樊天德大怒,得知樊天強幾人下午被王爺你們揍了,畫了你們的影圖準備捉拿,以報血仇。」
感受到周圍視線的匯集。
殷風玄一臉淡定抬起頭,「讓他儘管來。」
龐展摸摸鼻子。
不愧是王爺,身為老大的男人,就是這麼霸氣。
「可知道死因?」聞人昭問道。
千珏搖頭,「月家堡的弟子似乎也不怎麼清楚。就知道神武門開了靈堂,但是不許任何人上門弔唁。樊天德對外宣稱不報此仇不下葬。」
聞人昭:「……」
殷風玄也是一臉嫌棄。
「咦,那不都臭了……」龐展把眾人心中所想說出來。
暮斬靈噗嗤一聲,嘴裡的包子差點噴出來,立刻喝了口茶水往下咽。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聞人昭食指點了點下巴。
但是又好像一時間想不通。
「對了,影圖……阿玄,他們有沒有見過你。」聞人昭想了想。
若是見過,這畫了影圖滿城抓人,豈不是就暴露了他們來這裡的事情。
「應該沒見過。程少通曾經回京述職,也是我遠遠見過他一眼。他應該也沒見過我。」殷風玄不太確定道。
「既然如此一會兒進城就易容吧。」聞人昭拍板定釘。
幾人吃過飯,易了容,收拾好竹屋的一切,入了凡泉城。
凡泉城原名白露城,因為當年青芒山上突然出現一口清澈無比的泉眼,沒人知道是怎麼出現的。傳聞誰喝了那泉眼裡的水就可以身體健康、百病無憂。自此之後,改成了「凡泉城」的名字。
幾人在城門口排隊。
看著前面極長的隊伍,聞人昭蹙起了眉。
因為前面檢查眾人身份、看守城門的居然是四大門派的弟子,官兵都退居身後。
殷風玄臉色也有些不好,他語氣陰森,「程少通是不想活了嗎。」
「看來凡泉城沒有想像中的簡單,大家小心。」聞人昭低聲道。
隊伍磨磨唧唧十分緩慢。
到他們的時候,暮斬靈就覺得自己都已經打了不知道多少個哈欠。
「站住,什麼人?」說話的弟子穿著白色的弟子袍,袍角繡著月亮,是月家堡的弟子。
龐展將名帖拿出。
他們這次是以龐家旁系的身份入城,打算參加拍賣會買寒泉冰蓮的。
「哦……原來是龐家人……」弟子明顯語氣好了不少。
龐展笑著開口,語氣自然,就好像嘮家常,「大哥,你們這是怎麼了?現在也不是什麼非常時期,怎麼還查上人了?」
「嗐,城裡出了個大盜,專門盜取富戶商賈大門派的寶貝,你們小心些,進吧。」弟子把名帖還給龐展。
「謝謝大哥。」龐展笑著道。
幾人進了城。
「厲害了龐展。」暮斬靈再次被龐展強大無比的交朋友能力震驚到。
魯斷也比了個大拇指。
千珏也知道昨天自己的行為傷到龐展了,也圍在旁邊夸。
把龐展誇得腦袋高高揚起,快邁起四方步了。
龐家在這裡的確有空宅。
龐展帶眾人去住。
大門關上。
身後跟蹤監視的弟子見眾人真的進了龐家才回去復命。
「回去了?」龐展神神秘秘地問。
秦墨正趴在大門上細聽,聞言直起身子,「走了。」
「沒想到如今凡泉城氣氛這麼緊張。」聞人昭蹙眉沉思。
不過他們如今最重要的任務還是調查程少通。
就是現在,除了調查程少通,還多了件,就是調查樊天強的死因。
不能讓殷風玄背上這口鍋。
殷風玄雖然一直沒解釋過自己用了多大的內力。
但是眾人都明白,他做事為人靠譜,不會有的放矢。
「一會兒我和阿玄去神武門,你們出去打探消息要小心。」聞人昭道。
「是,老大。」
……
聞人昭和殷風玄從後門出了龐府。
「阿玄,我想先去城門口的布告欄看看。」聞人昭道。
剛才她本就想看,但是那裡圍著的百姓太多,她又不能驟然使用輕功。
殷風玄點頭。
二人來到城門口的布告欄,好不容易擠進去。
就見上面是神武門畫的影圖,聞人昭等人的臉赫然出現在上面。
聞人昭看後沒說話,摸了摸下巴,半晌後來了句:「畫的還挺好看。」
殷風玄:「……」
聞人昭見狀樂了一聲,拉起殷風玄的手走出人群,「走了阿玄。」
中途聞人昭不小心碰到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年郎,雖然衣服打著補丁,但是衣服整潔乾淨,少年郎長相白淨清爽,一看就讓人心生好感。
「對不起。」聞人昭道歉。
沒來得及等對方回應,聞人昭和殷風玄就擠出人群走了。
少年郎若有所思盯著聞人昭和殷風玄離去的背影,看了半晌後,左手下意識掐算,面色突然一變。
等他衝出人群想找到二人時,卻發現他們早已經沒了蹤跡。
反觀聞人昭二人。
「剛才我撞到的那個少年的腰間好像掛著兩個銅板?」聞人昭不確定道。
「應該是卦門一脈。」殷風玄老神在在被聞人昭拉著走,臉上的笑容彰顯著好心情。
聞人昭也沒多想,搖頭感慨,「現在的小孩子太不一般了,和咱們那時候完全不一樣。」
殷風玄想起聞人昭自小展露的驚人的武學天賦,暗暗點頭,「是不一樣。」
二人從千珏那看了凡泉城的地圖,很快就出了東城門趕去城外的神武門。
神武門確實家大業大,雖叫「門」,其實更具體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山莊,占據了一整個山頭。
山莊外還掛著紅燈籠,門外有弟子把守。
聞人昭和殷風玄二人藏身於附近樹林的樹杈上,一個坐一個站。
「之前傳聞中樊天德不是很疼愛這個二弟嗎?現在二弟死了也不入殮甚至連白燈籠都不掛。」聞人昭「嘖嘖」出聲。
殷風玄伸手輕輕摸了摸聞人昭的頭。
「阿玄你看,」聞人昭示意殷風玄看前面。
就見一頂轎子停在門口。
轎子上下來個常服男人。
「程少通。」殷風玄說道。
聞人昭一挑眉,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來神武門居然看見了程少通。
但見那程少通身邊的一個隨從狗腿地和門口弟子說著話。
弟子隨意打量了一下程少通,就漫不經心轉頭進去通報,讓他們在外面等著。
程少通看起來愜意無所謂地站在外面欣賞風景,實則緊握手中摺扇,證明對方心緒並不如表面看起來般平靜。
「居然這麼不尊敬,再怎麼說也是知府。」聞人昭眉心緊蹙。
在她看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即使你是江湖門派,那也絕不能越過官府去。
知道一些地方武林門派猖狂,沒想到這麼猖狂。
不一會兒,弟子跑出來,讓程少通等人進去。
「阿玄,我們也進去吧。」聞人昭拉了拉身側殷風玄的褲子。
殷風玄點頭。
二人剛才已經仔細觀察過了。
神武門雖然守衛森嚴,但是對他們二人來說並不算難事。
二人身形輕功各不相同。
聞人昭的輕功,用龐展那貧瘠的話語來形容,就是「隨風潛入夜」,沒點眼力,根本看不清楚。
殷風玄的輕功更像是天上迅猛的驚雷閃電,快速影重。
這也和二人的天賦還有師父有關。
聞人昭不但武功天賦高,輕功更是恐怖。當年只是看一眼她師父施展的輕功後,就無師自通上了樹,把正在喝茶聊天的殷風徵幾人嚇得一口茶全噴出去了。
本來殷風徵還擔心怎麼樣能讓對方收聞人昭為徒。
結果天賦展現後,殷風徵攔都攔不住,對方非要帶著聞人昭回去隱居,被殷風玄的師父阻止後才作罷。
二人躲避神武門的巡邏弟子,一路跟隨程少通來到書房。
「這神武門不但絲毫沒有辦白事的意思,為什麼守衛這麼森嚴。」聞人昭道。
「看來確實有秘密在。」殷風玄道。
二人跳上屋頂。
聞人昭把一塊瓦片拿開。
屋內書桌後坐著個男人,雖不如樊天強那麼大塊,但是依然可以看出體格精壯,應該是內功高手。
按照收集的信息看,此人正是樊天德,神武門大當家。
程少通走進來,樊天德抬起頭,數息後起身拱手,「不知知府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下馬威啊。」聞人昭暗自思忖。
即使對方問責,也可以拿二弟身死為藉口。
程少通似乎也不在意被晾著這件事,看起來應該是習慣了。
「聽聞樊二當家出了事,本官特來看看,可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程少通的態度很好,看起來好像一個關心百姓的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