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鳴字是這麼來的？」
褚玄鏡的臉上浮現淺淺的笑容。
沒有揶揄，沒有嘲笑，只有愛人之間的調侃。
「褚英，你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陸鳴咧嘴哈哈大笑。
褚玄鏡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這人，多大歲數了，居然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你的養母家境不是很好。」
褚玄鏡跟著陸鳴，隨著婦人步步走進一處小院子裡。
這裡靠近貧民窟，生活條件並不好。
不過能有這麼一處院子就已經很厲害了。
最起碼溫飽還是沒問題的。
陸鳴打量著這個小院子，眼裡露出緬懷之色。
「我對這個院子有印象，曾在這裡開心的跑過，後來……我就再也進不來了。」
進不來，是因為這個院子換了主人。
陸家父母的去向不知道，但陸鳴卻重新回到了乞兒堆里。
褚玄鏡沉默著，問道：「你養父養母們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啊……」
陸鳴眼中浮現著金芒，因果兩條線在不斷的交織著。
他的眼前浮現幾年後的畫面。
畫面中，養父養母倒在血泊里，臨死前還在呼喚著他的名字。
「死了。」
輕輕的兩個字，讓褚玄鏡身上湧現殺意。
「知道誰做的嗎？」
「城裡的幫派。」陸鳴扯了扯嘴角，道：「他們看上了我家的傳家寶玉，就過來搶了，父母不敵，慘死在刀下。」
「一塊玉，就是兩條人命。」
褚玄鏡皺了皺眉，望著陸鳴，問道：「你打算出手嗎？」
「當然。」
陸鳴點點頭。
他看著屋子裡的兩口子抱著自己，臉上有著說不盡的歡喜。
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柔和。
倒是褚玄鏡卻有著猶猶豫豫的。
半晌，她才問道：「可是你救了他們，命運軌跡是否會發生變化？」
「不會的。」陸鳴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會給他們個孩子，也是叫陸鳴的孩子。」
他需要進入乞兒堆里。
需要在破廟的殘像下快要餓死。
他需要那臨死前的一場夢，一場開心，讓他覺醒的夢。
「這樣也好。」
褚玄鏡沉默著。
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彆扭。
她小時候家境雖然悲慘，父母也不是很好，但她碰到了師父。
雖然師父有私心，可對她還是好的。
讓她在小時候就體會到了母愛。
陸鳴也有，養父養母們很愛他，但他卻沒有被愛的記憶。
甚至回到過去，見到養父養母時，他才看清楚這二位的面容。
他最多的記憶就是跟著老乞兒四處討飯吃。
最大的快樂就是在剩飯里找到一根肉絲，放在嘴裡慢慢的咀嚼，品味肉的香味。
以後被帶到離魂宗，這個魔門的情況就不用多說了。
陸鳴能吃飽了，但是也要提防著被別人吃掉。
「我入宗的時候，應該就是你養父養母們出事的時候。」
褚玄鏡拉住了陸鳴的手，十指相扣。
「那挺湊巧的。」陸鳴淡淡一笑，道：「等到你入宗，我們就走吧。」
這次回到過去，他解開了許多東西。
心結，疑惑。
他的心境更差通暢。
也知道了去到神廟世界後，如何締造出一個完美的世界。
夫子失敗，那是因為他沒有修行長生路。
不！
準確來說是儒道的長生路斷絕了。
沒有人能再以天地浩然氣證道聖人。
但是陸鳴不一樣。
他有著無窮無盡的壽命，可以完成夫子的許多遺憾。
「我還沒問你，我們要去哪裡？」
褚玄鏡猜到陸鳴要帶自己離開這個宇宙。
但宇宙之外是什麼地方？
不得而知。
「那個地方啊。」陸鳴勾了勾嘴角，道：「沒有大道，你去了那裡，只能是個空有修行感悟的普通人。」
「那我又能依賴你了？」
褚玄鏡眼睛裡亮晶晶的，似乎還很期待。
陸鳴表情怪異，他沒問，褚玄鏡自顧自的說道：「我最開心的是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每每想你時，我都會回憶那段時間，那樣真的很好。」
「我讓分身陪你你又不肯。」
「分身那是你嗎？」
「怎麼不是？」
「不，我只要你本尊。」
褚玄鏡眼裡閃爍著劍芒，道：「你飛升後，我在太玄界的那段時間裡，從未去找過你的分身，你的分身也不曾找過我。」
「是我勒令他不去找你的。」
陸鳴十分無奈。
分身跟他同根同源，就連神魂都是他的一半，如果他死了，分身就是他，本質上是沒區別的。
但褚玄鏡就是執拗。
不愧是劍修，就是直來直去的。
「那你勒令對了。」褚玄鏡淺淺一笑，扭頭看向院子裡：「你養父母對你真的很好，他們去給你求羊奶了。」
「不好喝。」
陸鳴砸吧了一下嘴巴，搖頭，一臉嫌棄。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的。」
兩人說說笑笑，看著溫馨的一家三口。
他們在陸鳴家和褚玄鏡家來回穿梭，每天給小褚英帶點好吃的，然後隱身逗逗小陸鳴。
整個過程中，褚玄鏡變得開朗了許多，
臉上的笑容也變多了，非常明媚。
就連褚英也經常甜甜的夸褚玄鏡越來越好看了。
而褚玄鏡卻多了不少的記憶。
最多的還是關於她的，她只記得小時候有個對她特別好的哥哥姐姐，每天都給她帶吃的。
那個哥哥有時候還會嚇唬她，經常把她嚇得哇哇大哭。
每每到這個時候，褚玄鏡都恨不得給陸鳴來上一劍。
可她又捨不得。
因為這是她幼年時，為數不多的歡樂。
他們在這裡待了四年多的時間，看到明心出了幾兩銀子，把褚英帶走，並改名褚玄鏡。
「這老女人年輕的時候的確挺年輕的。」
陸鳴看著一大一小離去的背影，笑著調侃道。
「你年輕的時候也很年輕。」
褚玄鏡白了眼陸鳴，看向小陸鳴的家裡。
「那邊出事了。」
「我知道。」
「你不趕過去？」
「不著急。」
陸鳴眼神淡漠的搖了搖頭。
「我想看看搶奪我家家傳寶玉的人是什麼樣的。」
「你會怎麼做？」
「冥府十重天，第九天地舍天是無間地獄，那裡住著很舒服，我想那人也喜歡住在那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