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別讓他們跑了」,薛青衣大喝一聲。
身後三人向林凡他們追去。
解輕語施展了血遁之術,能在短時間內爆發出極快的速度,但代價是燃燒精血。
一般的修士使用此術輕則元氣大傷,重則跌落境界。
而如解輕語這般早已油盡燈枯的,怕是活不成了。
大概逃遁了一炷香的時間,已經感受不到薛青衣等人的氣息了,解輕語找了一個山洞停了下來。
她虛弱地喘息著,「凡兒,娘說的話你要好好聽著。」
林凡哭著附耳貼近解輕語道:「凡兒聽著呢。」
「娘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的父親,有了凡兒你這樣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這十幾年,咳……,是我最快樂的日子,這一輩子我沒有遺憾了」,說著解輕語嘴角流出了鮮血。
「娘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娘不想你知道這些。」
「娘不想你報仇,畢竟我的凡兒是這世上最乖最可愛的孩子,娘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中。」
「娘只希望我的凡兒能平平凡凡的過一生,咳……」,她的氣息更加微弱了,如風中殘燭一般隨時熄滅。
「娘,我都聽您的,您先休息下……」,林凡嗚咽道。
解輕語,慈愛地撫摸著林凡的小腦袋,眼中充滿著不舍,笑著說道:「都是大孩子了,還是個小哭包,不知羞。」
似是感應到了什麼,突然,解輕語艱難地撐起身子,輕輕撫摸著林凡稚嫩的臉龐說道:「向南十餘里就是黑石城,去找你二叔。」
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一個吊墜,這吊墜十分精美,中間有「天心」二字,另一面有一個「壹」字。
「這是娘留給你的護身符,能在關鍵時候保護你,快走」,說著便一把將林凡推開。
「娘,我不要走,我要和你一起」,林凡哭著說道。
「你再不走娘現在就死給你看」,說著便將頭上的骨簪抵在脖子上。
「娘,別,我走,我走」,林凡被母親的行為嚇到了。
從他記事起,他就知道母親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絲毫不敢有所忤逆。
「凡兒,別擔心,娘的速度很快的,他們追不到娘,等娘引開了他們就來你二叔家接你,你一定要乖乖的哦」,解輕語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故作輕鬆地笑道。
「好,凡兒等你,你一定要來接凡兒哦」,林凡一步三回頭。
「娘什麼時候騙過凡兒,娘說到做到」。
解輕語不舍地望著林凡,她知道這一別便是陰陽兩隔,這一次她要失信了,她無法兌現她的諾言了。
見林凡跑遠了,解輕語向相反的方向遁去,同時散發出身上的氣息,這氣息如同黑夜中的明燈。
薛青衣立即感應到了解輕語的氣息,邪魅一笑:「被我發現了,追」。
隨著解輕語的速度越來越慢,薛青衣也慢慢追上來了。
「賤人,哪裡逃,讓我抓到定叫你生不如死」,薛青衣舔著猩紅的舌頭說道。
「畜生,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好過」,解輕語雙眼滿是血絲,自從林山死後她就不想活了,自己這條命就是他撿回來的,現在要陪他去了。
說著身體便散發出一股詭異的紅光。
「少主,不好,他要自爆」,薛青衣身後的隨從提醒道。
薛青衣一行人面色凝重,共同凝結成一層防護罩。
「轟……」,防護罩劇烈顫抖,等塵埃散去後,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薛青衣冷哼一聲:「哼,居然讓這個賤人就這麼輕易的死去了,便宜她了」。
「那個小雜種一定還沒走遠,給我掘地三尺都要把他找出來,你能輕易的死,他可沒這麼好的運氣」,說著便分頭開始在山裡尋找起來。
……
另一邊,林凡踉踉蹌蹌地來到了黑石城,他記得父親以前帶他來過二叔家幾次。
記憶里二叔家好像在城西開了家麵館,憑著記憶,向二叔家的方向找去。
「我一定找到二叔家,不然娘會找不到我的」,林凡如此想著。
還好,終於找到了,看著前面二叔忙碌的身形,林凡心中一喜,隨後視線逐漸模糊了起來,摔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等林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他睜開眼看到眼前有兩個人。
一位是身形瘦削,留著兩撇鬍子的中年男子,他認得,這是他的二叔。
另一個是一位身形矮胖,滿臉橫肉的婦人,這個貌似是他的二嬸。
記憶里二叔二嬸都是很好的人,父親在山裡打的野味可以在他們這裡換錢,他們還給好吃的自己。
見到二叔二嬸,林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那婦人抱著林凡,輕撫道:「凡兒,不哭,發生了什麼,告訴叔叔嬸嬸。」
林凡紅著眼睛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那二人越聽越心驚。
聽到自己大哥被殺的時候,二叔很是憤怒,揚言要替兄報仇。
「那是仙人,你拿什麼報仇」,婦人說著便一巴掌拍在男子的腦門兒上,也算是把他扇清醒了。
「凡兒,不要太過傷心,你娘會沒事的,別哭了」,婦人安慰道。
「就把這裡當作你的家,叔叔嬸嬸一定會把你當作親兒子一樣對待的」,男子真誠地說道。
而此時婦人卻是狠狠瞪了男子一眼。
此後,每天除了吃飯睡覺,林凡總會端著一個凳子坐在門口望著路口發呆,等著母親來接他。
就這樣一直等啊等啊,等了半個月依舊沒有見到母親的身影。
每到深夜,林凡都蒙在被子裡哭泣。他知道,娘一定是凶多吉少了,她從來都不會騙自己的。
這天夜裡,他被叔叔嬸嬸的嘀咕聲吵醒了。
二嬸對著二叔試探性地說道:「我說老林啊,你那嫂子多半是死了,我們家條件也不是很好,多張嘴巴吃飯也是個負擔啊。」
「你這說的什麼話,那可是我親兄弟的兒子,跟我自己的兒子沒什麼兩樣,況且他現在父母都不在了,我們是他唯一的親人。」
「而且我大哥打的那麼多野味都低價賣給了咱們,咱們可不少占大哥的便宜」,二叔低聲說道。
「咱們難道沒給錢嗎,那是他自願賣給我們的,而且咱們以前對他們也不差吧,哪次來沒好吃好喝招待著」,二嬸提著嗓子說道。
「我說你小點兒聲,被孩子聽到了怎麼辦」,二叔微怒道。
「聽到了就聽到了,一個喪門星而已,我還怕他不成?」,二嬸瞪著眼睛說道,絲毫不怕被林凡聽了去。
「住口」,二叔忽然站起身來說道。
「哎呀,我說老林,你真是翅膀硬了,要不是我,你能有現在過上城裡的生活,還不是和你那個沒用的哥哥一樣在山裡打一輩子獵」,二嬸口水都噴在了二叔臉上。
而二叔則是默默低下了頭,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