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解圍逞威,推生變化(萬字章)
雖然惱怒不滿於杜恩他們的缺席離位,但是現在看到他們終於出現,不得不說,其實還有種終於能安心下來的想法,在心中油然而生。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南宮勝的心緒頓時更加複雜。
而相對,在他的帶領之下,可謂苦苦支撐,三年來竟然只折損掉三個的其他人,在這時候的心情卻是格外一致的。
完蛋!
死定了!
因為己方的頂樑柱,剛剛被敵人抓住機會,合力打出一招,從正面重重打爆打飛,現在不知道飛到哪裡去,居然還沒有回歸!
這讓此刻還在苦撐,早就已經到了極限的其他七人,心裡只有慘然絕望的情緒,在各種餘波的肆虐里,東倒西歪,紛紛癱軟在地,靠最後一口氣撐著,這才沒有在敵人面前丟臉露怯。
「桀桀桀!」
暮蒼仙門的六名修士們,面目藏於黑袍之下,此刻個個染血,氣息起伏不定,顯然是打得相當不管不顧,但是卻沒有一點在意,只有整齊一致的怪異惡笑。
「哈哈哈!這下看你們還不死!」
伏東仙門的十二地支,先是辰龍他們幾個暴死,然後是亥豬卯兔先後被單殺,更被南宮勝這邊一開始就幹掉了申猴,到現在只剩下五個,以子鼠跟寅虎為首,難掩鏖戰疲憊,卻也在殘忍笑著。
兩幫人其實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遲疑停頓,更沒工夫欣賞眼前這幫傢伙的絕望,因為如果不一鼓作氣,將之拿下,那幫朽林的傀儡精,就又要跳出來添亂!
之所以合力追殺了這邊三年,還是沒能幹掉他們,除了南宮勝那個鬥戰狂人,總是打不垮,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強韌得出格,還因為那幫朽林仙門的攪屎棍!
他們倒也沒有真的想要幫落羽仙門,只是想著最大程度地坐收漁翁之利,所以環伺在側,隱於暗中,看哪邊勢弱就會幫誰一把。
一開始,暮蒼與伏東還沒有合力,南宮勝猛然暴死,強殺申猴,眼看著就要趁勢幹掉當時落單的另兩個地支,就是朽林這邊的人跳出來,阻止了他。
不然的話,後面的局勢,其實也不會倒轉得那麼徹底,怎麼著現在也還能咬咬牙,再堅持個一年半載的。
「去死吧!」
「死!!!」
兩邊都沒有遲疑,喘勻氣後,提起一口法力,再度猛然出手。
一陣洶湧波濤的狂攻,直接把地面又給犁了一遍,打得本就不算穩定的靈氣環境崩潰,空間也開始有皸裂蔓延。
完了!
真的完了啊!
落羽這邊的七人,不由合上眼睛,要迎接體味那可怖的死亡降臨。
然後在下一刻,他們就身不由己地往前翻滾著。
可惡!
竟然還要折辱我們!
士可殺,不可辱!
他們驚怒不已,猛地睜開眼睛,就要賭上自己的尊嚴,做一做最後的困鬥。
然後,他們就看到,有法器的長河跨空而來,浩浩蕩蕩,一時看不到頭,只有各式靈光,耀眼奪目,帶起氣浪,讓人不由驚駭。
這,這是?!
「是杜英才啊!」
有人忍不住脫口,有種熱淚盈眶,終於看到天明的感覺。
其他人也是激動不已,猛地就站身起來,挺正腰板,只覺得力量又回來了,便要跟著法器長河,對著敵人發起反攻。
「歇歇吧。」
杜恩出現在他們面前,平靜地開口,按捺住他們的激盪情緒,又從樓疏玥的身家裡,拿出來一些對自己沒啥用的恢復傷勢丹藥,正好騰一下位置。
接過這些丹藥,七人那口氣一松,立刻又癱了回去。
沒有辜負好意,服丹嗑藥,火速恢復。
而暮蒼與伏東的十一人,就沒有那麼好的餘裕了。
那等法器長河破空而至,直接把他們的滅敵攻勢摧毀,此刻面對奔騰的長河撲面而來,當即紛紛為之驚怒。
「那個杜恩?!」
「該死!」
「他怎麼跑來了?!」
「一直躲在暗中嗎?」
「不……現在哪還有功夫想這些,散開啊!」
正可謂大難臨頭各自飛,那十一人本就站位疏遠,各有防備,此刻很自然地四散開來。
只是由三萬把法器組成的長河,並沒有沖勢太猛就失控,而是如臂指使,自然分流,盡顯精巧,速度根本不變,繼續衝殺追咬過去。
「該死!怎麼會有這麼多同階法器!他之前是偷偷跑去龍宮的寶庫,把那邊搬空了嗎?!」
伏東十二地支里的午馬,此刻驚怒異常,畢竟大好時機毀於一旦,而且局勢陡轉,氣得他那張馬臉面具都扭曲起來。
然後,面前多出了一道身影。
?!
「汪汪!!!」
他也是果斷得很,沒想怎麼是自己最倒霉,當即以身化血,血嬰化獸,在古怪的像狗吠,其實是馬鳴長嘶之中,顯出自己壓箱底絕招。
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生有羊目,頭頂四角,尾巴似牛,聲音如嗥狗,其名曰峳峳。
這異獸峳峳,此刻瞪大羊目,發散出詭異的光芒,能禍亂人心,引發人心猜忌多疑,互相攻訐爭鬥,正好現在這附近,還有朽林仙門的那幫攪屎棍,更恰巧他們本身就別有用心,真可謂是時運在我……
杜恩直接變抓止戰戈,劈頭蓋臉打過去,根本毫無波瀾影響,只聽得轟的一聲,就把這異獸給打回背後正撲襲而來的法器潮流裡面,當即遭受到千刀萬剮之苦。
「啊!」
它都來不及想,為什麼他沒有受到影響之類的東西,眼下只有無盡的痛苦,以及痛苦彼岸的死亡,在確實地加身降臨。
其他人還在各自逃命,此刻驚鴻一瞥,只看到血色的薄片飄飛,如同赤雪,當即心頭劇震,腳步頓時跑得更快。
大體上都是狀態虧空,而且彼此各有猜忌,沒有一致意見,自然是不會冒失接敵,免得慘死當場!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真的選擇逃跑,畢竟人有千般樣子,這不,那暮蒼的一個修士,天性猖狂倨傲,在驚過之後,回過神來,竟惱羞成怒,當即止步反身。
「區區萬御術,區區幾萬把同階法器,看我當場破之!起!」
只聽見一陣鬼哭狼嚎,有一把本命魂幡升起,正是其法寶,萬魂幡!
陰氣森森,鬼氣然然,一頭頭生前備受折磨,承受扒皮抽血,蝕肉煉魂的四階怨魂,從中猛地飛出,帶著滿身的苦痛瘋狂,只想要撕碎敵人的血肉,啃食他們的神魂元嬰,才能略微平息自己的怨恨。
當真是好一個魔道修士!
杜恩剛剛絞死那一頭化變異獸,平靜地挪眼看去,心動器應,兩萬把法器便狠狠地撲將過去,各有顯化,各顯神威。
兩萬四階上極品法器,一萬多四階怨魂惡恨,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衝殺到一起,就像是兩軍交戰,直接漫蓋四野。
「哈哈哈!論起數量,本修還從沒有怕過誰!」
暮蒼修士大笑猖狂,其他同夥也是心頭一震,眼看情況迅速有變,當即便要重整旗鼓,止退再攻。
但是落羽修士這邊,卻是一個賽一個的安靜,甚至於有些人還露出了期待雀躍之色。
他們在期待什麼?!
暮蒼修士沒有想明白,伏東修士也沒有想明白,但是很快,他們就都看明白了。
因為自爆!
誰說我要跟你拼數量的?
好吧,也的確是數量,就是跟你想的,有點不太一樣。
轟!
轟!
轟!
在陣陣轟隆之中,那些被怨魂抓損的法器,毫不猶豫,直接跟數十近百倍的怨魂同歸於盡,徹底終止他們的苦痛仇怨。
「你你你!」
哪有這麼使用法器的!
出手的暮蒼修士心神動盪,渾身顫抖,更忍不住吐血。
如同汞珠寶玉般的精血,跟不要錢一樣的亂吐。
因為萬魂幡里的怨魂,就是其本身法門的一部分,現在於眨眼間,被炸死了幾千個,自然是慘遭重創,吐血不止。
而看爆了幾百把就取得這等戰果,杜恩當即選擇再接再勵,同時空間移動,出現在伏東的又一修士面前。
剛剛慢步回首的未羊,此刻直接亡魂大冒。
啊,不是,您不去一鼓作氣,把那囂張惡極的暮蒼之輩給殺掉,跑來針對奴家作甚?!
她露出這般楚楚可憐之色,企圖以美色示誘,但看杜恩這邊平靜不動,殺意決然,當即也是果斷,沒有絲毫遲疑,同樣掏出底牌,化變出自身的異獸法門。
有獸焉,其狀如羊而長馬尾,名曰羬羊。
一層厚厚的血色油脂,從這羊獸的體表毛根里湧出,如同琥珀一般,瞬間覆蓋全身。
它暗自發狠,全力施為之下,靠這招能夠做成一個假殼,免遭他人傷害,又能蛻之,脫去自身受到傷損。
哼!居然有眼無珠,跑來針對奴家,就讓你看看,這是多麼錯誤的舉動,讓你得一個東一榔頭西一錘子,最終徒勞無功的下場!
未羊這麼想著,暗自冷笑。
要知道,這可是她賴以求生,忍受辰龍那個暴虐至極者不斷摧殘的根本!
就是那數量可怖的法器群,此時全部針對過來,想要把它給攪碎,至少也需要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正當她暗自只有得意,正當暮蒼修士那邊咬牙堅持,正當其他敵人見勢再變,又要反攻回來,很突然的,那異獸羬羊直接爆飛而出,猛地砸壓到那暮蒼修士的面前。
嗯?!!
「你!」
他猝不及防,正為之驚怒,便被猛然砸到。
等到從傷痛里回過神來,神識所見,便是怨魂已經被趁機全滅,呼嘯的法器群,正窮凶極惡地撲殺過來。
噗!
一口老血噴出,可謂身心俱殘!
「該死的傢伙,我……」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法器群淹沒。
在讓人聽得牙酸的切割聲里,剛剛被突然襲擊砸懵的未羊,由於慘痛而驚醒回神,發現自己的脂殼已經被砸裂砸碎,有一個過分精緻的人體正嵌在那裡。
朽林仙門的人!
「真是……」
「唉……」
彼此對視著,還想表達什麼話,然後,還沒有說完,就被法器群吞沒殆盡,根本不用幾個呼吸,隨著幾聲自爆鳴響,這邊堆砸起來的三個,全數當場殞命。
見狀,其他人當然是果斷丟下所有反攻念頭,不再遲疑耽擱地選擇先撤為上,速度快得不行,眨眼間就只剩下個黑點。
由於伏東修士只剩下三個,暮蒼修士還有五個,彼此的實力頗為懸殊,在接下來多半不會再有什麼合力。
這是杜恩的目的,所以他在剛剛,才有意專挑伏東仙門這邊來打。
主要是比較了解這邊。
同時,現在從這幫人逃跑的速度,也能看出各自的實力差距。
尤其是暮蒼那邊,個個都一個打扮,藏頭露尾的,不熟悉他們的人,其實很難有準確的判定,容易被魚目混珠過去,而在現在,那領頭的壅流二使,就被清楚地凸顯出來。
至於伏東這邊,不出意外,子鼠與寅虎名不虛傳,眼下最強,跑得最快,頭也不回,剛剛是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還是那句話,他們本就跟南宮勝鏖戰消耗,狀態早已經大損,面對杜恩這邊以逸待勞,還有那誇張的三萬把法器,眼看完全沒法打,當然是速撤為上!
等恢復正常,回到全盛,自然還能夠找回場子!
至於其他傢伙,跑得了是他們的本事,跑不掉那就自認倒霉吧!
杜恩沒有再去追擊,而是看向另一邊。
剛剛那朽林修士飛來的方向。
姜瑩沒有在這邊登場,自然是因為去打他們了。
此刻一挑十,彼此正打得如火如荼,近身戰作一團,那精緻過頭的傀儡身,居然也能勉強扛住至強肉身的霸道。
不過,更感驚駭的其實是他們自己。
窮盡心力,耗費資源,結果使勁堆疊出來,可謂天才元嬰階段極致的傀儡身,居然十個,不,十一個一起上,打對方一個,都沒能夠拿下對方,反而被抓到空子,直接打飛打裂了一個!
再看向那已經在瞅過來的杜恩,更是個可怕的傢伙!
雖然他們的傀儡身已經被打裂漏隙,但強度依舊也遠超普通同階法器,結果只是幾把法器自爆掉,就能夠將之摧毀,明顯是窺得其中的破綻,沿著弱點處施為的結果!
不能再打了,撤吧。
他們冷靜至極地做出判斷,暫時合力逼退姜瑩,留下一個殿後阻擋,接著便施展秘術,挪移消失,快得驚人,顯得早有準備。
「哈哈哈,那個,看在我家鐫芷真君的份上,小女子能夠投降嗎?」
早先托杜恩帶話,頭頂真君與孟長清關係不清不楚的這位,此刻面對前後夾擊,只有一抹苦笑,嘗試著進行投降。
「看在決議的面子上,讓你投降也算可以,不過,怎麼能確定你現在完全無害?」
杜恩開口,姜瑩停手。
看著距離自己面龐只有幾寸的粉拳,金妙兒的眼瞳都縮了起來,心裡有些發寒,再一瞥南宮勝那邊也已經跑回來,三大高手呈現夾擊之勢,頓時忍不住在心裡悲嘆哀鳴。
小女子只是個顯得普通的天才元嬰圓滿,哪值得你們三位強天才同階一起來針對?
於是,她趕緊順著杜恩的話,開口道:「小女子可以交出本命嬰核,這樣各位便可掌握小女子的生死,不過,只能交給杜郎君這邊。」
看在孟長清與鐫芷真君的交情上,這邊在事後,或許還會把嬰核還給她,從而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
這也是朽林仙門其他人把她留下殿後,以及她本身也沒有什麼遲疑,剛剛瞬間便有了決斷的緣故。
因為其他人留下來,基本就是個死字,只有她可能是九死一生,還有一線生機。
「嬰核?」
杜恩對此有些在意,一個空間移動,便來到她的面前近處。
姜瑩眨了眨眼睛,選擇收拳退下。
南宮勝那邊雖然想著斬草除根,尤其是斷絕本門上層與敵門上層之間的眉來眼去,但在這時候也沒有說什麼。
因為對於朽林仙門這邊的底細,他還是在意好奇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同時,這金妙兒也不是什麼高手大將,最終放她一馬,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前提是能提供出對應的情報價值。
於是,她這邊更是平松下來,那張精緻過頭的臉上,表情與神采定格著,只有眼神能透出情緒。
「小女子金妙兒。」
做著正式的自我介紹,又指著自己的臉與身,直接表示誠意,「如各位所見,是傀儡之身,我門現在基本都這樣,以後天自煉傀身,來替代先天肉身,彌補先天缺失,更好地修仙,路子跟伏東那邊的化變異獸,可謂是截然不同,所以彼此的矛盾十分深。」
「哦?連靈根也可以改變嗎?」
杜恩在意問道。
「可以,有塑靈法門的,比如小女子,本來只勉強有下品靈根,但到了現在,也基本等同於極品靈根的情況,然後呢,還能夠或制式或獨自,增加各種法門部件,從而讓傀身做到各種事情,具備諸般效能。」
「剛剛他們能瞬間一致地消失,便是因為這個?」
「對,我們集體都有設置刻印著定點空間挪移的同類同頻法術,從而在合力均同之下,能發揮出超過自身念動身至,更加遙遠更加快速的挪移。」
金妙兒顯得知無不言,又說起關鍵,「至於本命嬰核,自然是結合修煉功法與傀身法門,跟各位一般,從鍊氣到元嬰,最後所得到的成果。」
「它其實也是元嬰的一種,但又有傀儡核心的特點,可以說是本命法寶也不為過,所以才有如此的稱呼……」
她說著,張開櫻桃小嘴,從中飛出一枚仿佛奪盡天工的多面體法力晶核。
任由三人的神識感觸窺察,她也沒有絲毫情緒上的波動,更不會感到難堪羞怯,顯然不同於正常人。
同時,其傀身沉寂合眼,變得冷冰冰,毫無生息,跟正常元嬰期元嬰離體之後,身體的情況顯得大有差異。
姜瑩忍不住跑去戳了戳她。
「這位姐姐,還請小心點,不要弄壞了。」
金妙兒的聲音從那嬰核里傳出,讓姜瑩一下子眉開眼笑起來。
這句姐姐聽起來真舒服,你這人還是挺醒目識趣的!
於是她大度地停下毛手毛腳。
杜恩看著這情況,當即開口道:「既然如此,傀身你收著,這個我拿著,免得她耍什麼詐。」
面對這麼直白的話,金妙兒也只有暗自苦笑,沒有說什麼,同時隱隱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南宮勝就行!
這邊早有意見,之前又被他們妨礙過,更是積怨,把傀身或者嬰核交給他保管,基本就是肉包子打狗。
於是乎,姜瑩二話不說,很迅速地收納起傀身,把她給硬塞入本來就滿滿當當的縮納袋,頗為費勁,卻很滿足。
畢竟這傀身看著就精緻無比,其實很對她的胃口,心裡不由冒出敲敲打打,看能不能偷偷扣下來什麼零件的念頭。
至於本命嬰核,則是乖巧地落在杜恩的手裡。
「朽林仙門的法門,倒是相當特異。」
如此感慨一句,杜恩便轉開話題,「你們帶隊的那個去哪裡了?」
他們那邊有十二人,但去除剛剛被消滅的一個,剩下的只有十個,而且面對姜瑩的近戰攻勢,十打一都顯得艱難,明顯是出類拔萃的領頭者不在其中。
「這個……」
「還有,你們看著像是早有準備,對龍宮肯定有過什麼先期探查,說說吧,知道些什麼。」
「那個……」
金妙兒頓時支支吾吾的。
黑臉南宮勝當即跳了出來:「快說!不然直接滅了你!」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金妙兒嘆息一聲:「小女子不知道啊!」
南宮勝當即不滿,直接把鬥戰槍往地上一杵,當即加劇了這塊分割空間的崩塌。
「小女子是真的不知道,不然也不會是小女子留下來殿後了。」
「……」
「她看起來沒有說謊,神魂的泛動很真誠。」
杜恩靠著凌駕對方的這一方面,仿佛測謊儀一般地細微監控著,在這時候如此判斷。
這樣的情況,其實也是在情理之中,剛剛的詢問,只是在確定她的態度問題。
現在看來,態度倒還算可以,沒有瞎扯胡謅,企圖欺騙。
「嘖!」
南宮勝很不爽地收槍,對這幫攪屎棍的態度極差,但也沒有過於計較。
金妙兒當即暗鬆一口氣。
「不過,看起來這種迥異的法門,對你們的情緒心智,也有不小的人為扭改,或許也存在加工設置,在必要時從外觸發的可能。」
杜恩接著的話,又讓南宮勝這邊眉頭挑動,讓金妙兒欲哭無淚。
您到底是站在哪邊的啊!
「是,小女子無法否認,可能的確是有被刪減記憶,或者被編修隱藏,然後暗有設置的情況,不過現狀這般,在三位的手上,其實翻不起什麼風浪,這也是事實,難道不是嗎?」
這倒是確實,要是連一個主動卸防分離的這等人物,都無法有效制約,那他們三個,就真的是枉費強天才之名!
南宮勝的表情,頓時又平緩下去。
「料敵從寬,審視從靜,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小動作,不然結果你是知道的。」
杜恩一板一眼,沒有多做什麼動作,卻讓金妙兒清楚地明白到,他只是在闡述事實,只要自己有一點異動,下場絕對是被直接捏成粉碎,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所以說,寄希望於這邊,或許只是她想多了!
「您還真是與孟決議那邊迥異得很啊!」
她不由這麼感慨,杜恩也沒有辯駁。
他只是顯得很順手的,把金妙兒那具備傀儡核心特點的本命嬰核,給塞進自己的縮納袋裡,同樣跟擁擠密集的諸般材料作伴。
總之就是讓人很難受,不過,相比起此前,相比起姜瑩那邊,其實已經算是挺有空間的,畢竟法器也爆了一小部分。
再看著快要崩塌的這處分割空間,夥同已經聚集過來的其他人,此刻根本無需多言,轉身一同離開此處。
來到新的分割空間,更為靠近龍宮中心,落羽之人此刻顯得歡欣雀躍,放慢腳步走著,默默調養傷勢,迅速地恢復過來。
在如此的氛圍裡面,只有南宮勝覺得自己十分格格不入。
看著自己左右兩側,悠哉走著的那兩個傢伙,等不來什麼主動解釋,或者說是自己等不及,他直接神識傳音,質問起來。
「為什麼你們消失了這麼久?還有,剛剛為什麼不用鳳血槍,而是使用法器群,雖然那也很強,但明顯暴露出你是器師的底細,接下來難有突然建功的可能!」
對於這些「提前說好」的,居然都沒有實現,他現在只有耿耿於懷,斤斤計較,要是杜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其實也不能怎麼樣,畢竟現在要抱團行動,不能再繼續分裂了。
念及於此,更是鬱悶!
姜瑩做賊心虛,緊繃著臉,只等杜恩發揮。
你是老大,你是師兄,你是包工頭,這事情理當你來說!
她此刻如此想著,鑿鑿無疑。
杜恩沒有波瀾,早有腹稿,準備充分:「很簡單,因為落羽天痕的存在,嚴重刺激到鳳凰余恨,打從三年前起,它就在發瘋,要是讓它跑出來,大夥都要遭殃,所以,我之前需要鎮壓它,直到日前才勉強平和一些,但也不能隨意取出,免得功虧一簣。」
咦?
還有這事?
姜瑩頓時心裡驚疑不定,不過在表面上,只嚴肅地默默頷首,表示就是這樣。
雖然她這邊容易漏底,但只要繃緊表情,頂多是引人狐疑,還真漏不出什麼具體的。
「原來如此……」
南宮勝果然將信將疑,主要是杜恩這邊有點前科,所以雖然言之有理,卻也一時難以取信於他。
更別提還有姜瑩這邊的表情,也是有些奇怪,正常的話,應該會挺咋咋呼呼的。
「除此之外,我還需要準備替代用的新手段,於是正好又碰到姜瑩,一邊解決她遇到的困難問題,一邊合力拆刮地皮,煉器準備,所以才會耗費這麼久。」
嗯?
我有遇到什麼問題嗎?
你是在說不移狗賊的事情?
姜瑩這邊越聽越滿頭霧水。
南宮勝也是皺起眉頭,審視起更容易看破心緒的她來,讓她當即更加凝重以待,努力克制雜亂的心緒。
最終看不出什麼,只好看回杜恩這邊。
「那個止境仙門的芮伊,我們在過來的時候遇到了她,也由此大體確定,她有著一門神通,之前便能對姜瑩施以影響,著實是不容小覷。」
「哦?竟是如此?」
「嗯嗯!那個傢伙,居然敢欺騙我的感情,當真是可惡!」
對於這個事實,姜瑩自然是連連點頭,確信無疑。
同時,她的小腦瓜子也算靈活,已經想到杜恩這麼說的緣由,當即不由暗嘆他的機智狡猾,不愧是能夠把她也遛得團團轉,賣力給白幹活的傢伙!
瞥著姜瑩這邊終於不再繃緊表情,卻又沒有破綻的肯定態度,南宮勝的將信將疑,也終於逐漸消退。
在這事情上,他們不應該騙自己,而能讓姜瑩中招離開,也的確只有神通之類的手段才能生效。
或許那芮伊是想偷偷控制,結果卻正好遇到在鎮壓鳳凰余恨的杜恩,陰差陽錯的,讓他們搞到一起,為補足手段而進行努力。
就是這兩個傢伙,肯定有察覺到他這邊的困難,結果卻沒有一個提前出現助力……
「我是相信你的實力。」
「沒錯!我也很相信你的實力!」
「……」
我只想找你們打一場!
被打斷心緒的南宮勝,握緊拳頭,卻無語凝噎。
畢竟總不能反駁這個吧?
這要是做出反駁,豈不是自認自己的實力不夠?
瑪德,軟肋被抓住了!
他只好轉移話題,皺起眉頭問道:「樓疏玥呢?有遇到她嗎?」
「沒有。」
「我進來第一天,很快就碰到杜恩了,完全沒有遇到她。」
那麼,她現在是怎麼回事?
兩個可能,一個自然就是已經死了,另一個則是在暗中徘徊,不知打著什麼主意。
相對而言,前者更加可能,畢竟朽林那邊的帶隊者,止境那邊的芮伊等人,都有時間有實力對落單的她下手。
更別提那個芮伊還曾想對姜瑩出手,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很是正常。
「算了,不管她了,現在也沒空去找她,讓她自求多福吧!」
南宮勝對於這三個不靠譜的隊友,依舊耿耿於懷,所以很乾脆地打算拋之不管。
杜恩與姜瑩自是沒有異議。
因為他們一個就是殺人者,一個對樓疏玥喜歡不上來。
接著,又就止境朽林的情況,互相溝通一下,對對彼此已知的信息。
然後,姜瑩問到了一點自己很在意的:「為什麼他們一點芥蒂也沒有?」
他們指的當然是己方的其他人。
雖然兩人剛剛力挽狂瀾,但就像南宮勝會滿是怨言一樣,他們正常不應該是這種表現,所以才會這麼詢問。
「……理由很簡單,我說你們是有著其他的『要事』,所以才需要在暗中展開『行動』,懂?」
南宮勝略有沉默,咬牙切齒地開口,暗自只有鬱悶,現在一提起來就氣。
這種給他們擦屁股的事情,本來他都不想多說,結果你姜瑩腦筋直,非要問出來,那就別怪我趁機說道說道了。
於是乎,在繼續進發之中,南宮勝朝著二人,主要是姜瑩,開始各種陰陽怪氣,指桑罵槐。
杜恩是有察覺到他的作為,沒有去觸及提及,在這個時候,對姜瑩投來的求助眼神,也只能愛莫能助。
雖然他其實也是被埋怨的對象,但程度不大,完全沒有絲毫在意,只當做輕輕的耳旁風。
就這樣,落羽一行,就在大將們暗中說話,小兵們歡欣鼓舞,邊走邊恢復邊采靈取寶,不緊不慢的過程里,朝著龍宮中心處繼續靠攏。
與此同時,其他三方也是各有動作。
首先是四散逃竄,又迅速聚集的暮蒼與伏東兩門修士。
他們現在的氣氛可不比之前那麼融洽,因為此刻的境地下,雖然大敵依舊還在,但內部的情況卻發生了改變。
由於杜恩有意針對,伏東仙門死掉了兩個,而暮蒼只死去一個,還是自己傲慢,主動回頭跟他硬碰硬的蠢貨。
戰力的對比,變得很是微妙。
暮蒼現在是五人,伏東這邊只有三人。
雖然在大將上依舊是二比二,但真的爆發衝突,伏東這邊剩下的卒子戍狗,只會被三打一迅速幹掉,接下來就是四打一的局面。
即便子鼠寅虎都頗為自信,但對彼此多少有點不自信啊,萬一是個銀樣鑞槍頭,被圍攻迅速幹掉,那自己就是五打一的局面了!
兩個同層次強天才,三個算是頂尖的普通天才,他們就算再有自信,也不敢說面對這種陣勢,能夠堅持住多久。
這麼看來,雖然有額外攪屎棍的緣故,但也是得佩服一下南宮勝,面對他們四個大將圍攻,韌性可謂十足,真是越輸越頑強!
「壅流二使,你們現在是什麼想法?」
掛著個白老鼠面具的子鼠,看起來並不高,身形搖搖欲墜,說罷還輕聲咳嗽一聲,像是得了肺癆,讓對面暮蒼的五人,暗自都有些忌憚。
「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壅使率先開口,聲音比較尖細,像是女子,不過藏頭露尾的,判斷不出具體的性別。
「落羽不除,一切照舊。」
流使接著開口,聲音不容置疑,應該是個男子,只是同樣藏頭露尾,讓人也無法知悉具體情況。
「說得倒是好聽,現在該怎麼除?」
寅虎身勢極高,足有十尺,渾身肌肉賁張,只穿著一身簡單短打法衣,撐得鼓鼓的,此刻虎臉面具之下,目光冰冷,說話末尾,有些異樣聲調,像是在暗自磨牙吮血。
他所提出的問題,也是十分直接。
杜恩與姜瑩的正式回歸,還有個韌性十足,不可小覷,現在消耗了這麼久,贏是不可能贏,但拖還是能拖的南宮勝,他們四個雖然還有人數優勢,可又不是一條心,需要防備彼此,怎麼繼續打怎麼繼續除?
「要我說就怪你們,我們是悍不畏死的,你們卻一直藏著掖著,嬰變化獸的本事,直到死的時候才肯拿出來,現在卻反而還好意思來反問辯駁?」
壅使不客氣地指責起來,因為情況大體如此,暮蒼這邊之前除了大將有所保留,其他人真的是悍不懼死,打得都很拼命,而伏東呢,連三個卒子都藏著掖著!
「沒錯!事到如今,我方出現意外損失,你們就得做出相應的賠償!」
流使更是不客氣,直接就索要起賠償,目光掃向戍狗,意思不言而喻,嚇得她下意識就要夾尾巴,可惜現在沒有獸化,沒尾巴夾。
「哼!真是好大膽的言論!」
寅虎頓時大怒,面具上的王字紋不斷跳動,像是要擇人而噬。
踏馬的,辰龍沒有暴死前,我就要被人壓一頭,現在他都已經死了,你們居然還想站在我的頭上拉屎,簡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此刻老虎不發威的話,那辰龍不就白死了!
「咳咳咳!看來,是合作不下去了啊!」
子鼠這邊對此也沒有意見,附應著寅虎開口。
他們之間的合作,本來就是很勉強的,是鑽看到落羽那邊的好時機,這才會想著合力施為。
既然現在好時機已經丟掉,也是時候該回歸到正軌上了!
「呵呵,果然啊,你們真的是狂妄膽大!」
「不聽尊令,當死!」
一言不合,兩邊開打。
又一觸即離,雙方瞅准兩個水渦節點,各自脫離此處分割空間。
雖然都很氣憤,都想要殺了對方,但此刻可不能鷸蚌相爭,所以強行克制殺意,對了一招,便各自退去。
這邊選擇分道揚鑣,另一頭則發出匯合的傳訊。
朽林仙門的九人,在連續挪移之後,確定沒有追殺而來的情況,當即冰冷理智地轉變作為,朝著他們的大將發出傳訊,尋求匯合。
畢竟情況已經生變!
對此傳訊,其大將的回答很簡單。
去到中心之外,等著他過去。
於是乎,這邊隱秘行蹤,悄然趕往,沒有絲毫質疑嘈雜,唯有令行禁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