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貴妃聽聞這話,眉毛都豎了起來。
她扭頭,對著華貴妃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指責。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原本桀城就是要和南陽侯府的嫡女成親的,魚目混珠?你是覺得先皇定下的約定不對?還是覺得南陽侯府不配?」
麗貴妃單刀直入,把略過了紀雲瑤從前和墨桀城私定終身的事情,還把先皇搬了出來,讓華貴妃一時間也不好說什麼。
墨桀城已經很久都沒有想到那夜發生的事情了。
可只要他一想起來,自己的滿懷期待、滿心歡喜,卻因為他人的陰謀而化作灰燼,心中便是抽搐著疼痛。
他站在原地,只是垂眸聽著,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頭,卻不言一語。
皇后也在這時開口說話了,聲音莊重威嚴:「既來之,則安之。紀氏,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出錯,皇家便也能容得下你。」
紀晚榕聽見皇后這話,心中感到有些不舒服。
這段婚姻不是她所想,也不是原主造成的,她和墨桀城都是受害者。
她和墨桀城的關係,不是單單依靠她安分守己,就能勉強維繫的;而且無論她做什麼,都沒有人相信,也沒有人容得下她。
可縱使心中是這樣想,面對皇后的威嚴,她還是要俯身,行禮:「母后,兒媳知道了。」
麗貴妃見紀晚榕乖順的模樣,眼眸是笑眯眯的。
可還沒等她開心一會兒,卻又聽華貴妃優哉游哉的道。
「是呀,如今大皇子已經成親了,早日生下個小皇孫,圓了陛下的期待,這才是最要緊的,至於皇孫的母親是誰,又有什麼要緊呢?」
「不過大皇子成親一月有餘,聽說寒王妃精通醫術,可否有發現自己的肚子,有什麼動靜啊?」
一說到這個,皇后和麗貴妃的臉色也逐漸的認真了起來。
皇宮中有幾位小皇孫,是端王和平王的孩子,最大的已經三歲;而墨桀城作為嫡長子,從前卻無侍妾,連個兒子都沒有。
而皇后的另一個嫡次子,墨鈞楓,整日醉心詩書,也是半分不近女色。
中宮未出,皇后和麗貴妃也是該著急。
眼見著她們探究的目光不加掩飾的投向了自己,紀晚榕只能硬著頭皮道:「暫時還沒有。」
不僅暫時沒有,而且以後也不會有了。
皇后微微蹙了蹙眉。
墨桀城聽著眼前的情況,冷聲解釋:「既然宮中已有皇長孫,兒臣還未在沙場上建功立業,收回北厲先祖的國土,便也不著急。」
「有些人負責生孩子,那麼有些人,就要去負責其他東西。」
墨桀城這話的意思,就是說瑞王沒有能力,只能負責生孩子,那麼他就需要負責出去征戰沙場。
華貴妃聽著,臉色訕訕,一下子也講不出什麼話來了。
可皇后蹙著的眉頭卻始終沒有鬆開,她又是敲打了幾句:「男兒成家立業,既然你已成家,為皇室開枝散葉,便是你的責任,這不是你能夠擱置的。」
顧明月聽到這裡,眼眸一亮,不知想到了什麼,急忙開了口:「皇后娘娘明鑑,王爺不是不願意開枝散葉,實在是與有些人,話不投機半句多。」
華貴妃聽到這話,將眼眸挪向紀晚榕,話語裡也多了幾分好奇:「顧女官何出此言?」
顧明月猶豫的看了皇后一眼,支支吾吾,像是不敢說。
皇后見此情況,也皺著眉,朝著顧明月點了點頭:「你說,本宮恕你無罪。」
顧明月這才清了清嗓子,朝著眾人開口:「微臣揣度,王爺生氣,是因為王妃的胡言亂語。」
「剛剛王妃得罪了太后娘娘身邊的女官幸素,又在大庭廣眾之下詛咒她,九族盡滅,冒犯到了太后娘娘,這才讓王爺生了氣!」
顧明月面上不顯,可心中極為得意,就像是在講什麼笑料,把紀晚榕對幸素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在大殿裡說了出來。
等她說完了這話,大殿裡頓時寂靜一片,所有人心中大駭。
位份低的宮妃都不敢說話,只有華貴妃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這是寒王妃從哪裡學來的江湖手藝?竟還有這樣大逆不道,胡說八道的本領?」
皇后的臉色都罕見的難看了起來,她疾聲厲色的對著紀晚榕開口,語氣近乎斥責:「紀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否確有其事?你為何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詛咒太后?」
紀晚榕的臉色也不太好。
可她敢確定自己並不會看錯,於是她思忖了一會兒,想到這件事事關太后生死,還是開口想要把這件事說出來。
「啟稟皇后娘娘,兒媳不曾詛咒過幸素和太后娘娘,兒媳只是,通過幸素大宮女的面相,看出太后的身體可能有異,所以兒媳想去看望太后。」
華貴妃又是笑:「通過幸素看出太后身體有異?你這彌天大謊也太拙劣了吧?難不成你會看面相不說,還會隔空看面相?」
「若是驚擾到太后的身體,你這罪責擔待的起嗎?」端王妃看熱鬧不嫌事大。
紀晚榕咬了咬牙,知道如果自己不提要求,今天晚上是看不到太后的。
太后的性命有危險,背後便是數萬人的性命。
於是她看了一眼墨桀城,「兒媳之前看過王爺的面相,才讓王爺有所防範,才救回了王爺一命,兒媳如今的預感也不會出錯,兒媳願意用性命……」
墨桀城聽到這裡,一把拽過了紀晚榕的胳膊,斬釘截鐵的阻止了她的話。
「母后,沒有這回事,大概是因為她孝順心切,想要見到皇祖母,情急之下,才說出了這樣的話。」
墨桀城此話一出,大殿內的嘲笑聲,一時間就像是要將紀晚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