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張家婆娘算老幾,蘇雲朵豈容她胡亂攀咬,頓時小臉一沉:「張家嬸嬸好不講理!且莫說我家還沒買下那塊地,就算我家已經買下來了,那又如何?
村里既同意我家買,那塊地又怎會是你家的地?
退一萬步說,就算那塊地真是你家所有,也該是村里給你家補償,你上我家來鬧是何道理?
你讓鄉親們評理,我倒是要問問你,你說那塊地你家種了十多年,你家可有那塊地的地契?
若你並無地契,那塊地就算你種了一輩子,也不是你的!
莫不是以為你種的地就是你的,真正是把村里鄉親的一番好意當成了驢肝肺!」
蘇雲朵這一番話似連珠炮一般堵得張家婆娘啞口無言,也讓圍觀的那些比較年長的鄉親想起了當年的事來。
也許十多年下來大家對張家種植那塊地已經習以為常,也許還有人以為張家已經買下了那塊地,可是事實上呢,張家一直在無償使用那塊地。
這個事實被蘇雲朵翻出來一說,圍觀的鄉親個個臉上頓時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原本對著蘇雲朵指指點點的那幾個長舌婦矛頭轉向了張家婆娘。
雖然那只是塊荒山地,可是張家已經無償用了十多年,村里鄉親沒見張家拿出一顆玉米一塊地豆給村里。
這與蘇家用真金白銀買地,讓村里辦起了村學,那可真正是天差地別。
更別說蘇家買下地以後,需要的短工會更多,家門口就能打到高工錢的短工,誰不喜歡?
這些日子蘇雲朵與老大夫計劃買更多的地種植藥材的消息,幾乎家喻戶曉,村里誰不希望他們就近買地,最好就買葛山村的地。
若這事就這樣被張家婆娘給攪和了,蘇家買了別村的地,短工的機會能給葛山村的鄉親嗎?
如此一想,大家的臉色更加不好了,看向張家婆娘的眼睛個個都帶上了刀子。
張家婆娘堵蘇家的門,真是好沒道理,好不要臉!
相對於張家婆娘的無理,張家的男人張生寶倒還是有些理智的,此刻他正坐在柳東林家與柳東林商談此事:「村長,我知道那塊地是村裡的,想賣給誰都由村里決定,可是就這樣收了那塊家的地,豈不是將我家往死路上逼?」
可惜啊,張生寶雖然比他的婆娘多了分理智,卻是個不會說話的人,這不,一句話就將柳東林給氣到了。
柳東林用冷森森地看了張生寶一眼:「寶生啊,當年村里看你一老的老小的小才劃了那片地給你家種讓你一家不至於餓死。眨眼就是十多年,村里沒收過你家一顆糧,該不會覺得那塊地就是你家的了吧。」
張生寶噎了噎,擦了一把額頭,然後搓著手訕笑道:「哪能呢,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法子,可,可就是沒法子才一直種著那塊地。村里對我家的照顧,我都記著記著。」
先出了老蘇家,現又來了個張家,這些個外來戶,怎麼一個個都成了白眼狼?!
在蘇雲朵提出買下那兩片荒山的時候,柳東林還真的有替張家考慮過,甚至還琢磨著是不是給張家在林溪河邊劃塊沙地,如今看來還是免了。
張生寶要是知道自己來這一趟將自家的後路都給堵上,不知會不會後悔得打自己一耳光?
張生寶的臉白了白哼哧著正待辯解,卻見柳東林家的二兒媳陳氏從外面匆匆進來,對著柳東林嚷嚷道:「哎呀,爹啊,趕緊去蘇家看看。」
「蘇家咋地了?」柳東林雖然不喜二兒媳咋咋呼呼的性子,可是一聽到事關蘇家,一邊問著,一邊站起來就往外走。
如今葛山村只一個蘇家,那就是蘇雲朵家。
蘇家的蘇誠志是葛山村有史以來唯一的舉人老爺,說不定很快就是進士老爺了。
就算春闈不中,就那個舉人的身份,就已經為葛山村爭來了無上榮耀。
更還有得了聖上賞賜的蘇雲朵,如今的蘇家妥妥的是葛山村的驕傲!
蘇誠志離開葛山村去京城趕考前,他可是拍著胸向蘇誠志保證過村里一定照顧好蘇家,不讓蘇家母子幾個受委屈。
蘇誠志這才走了幾日,若是蘇家就出了事,他該如何向蘇誠志交待?
柳東林還沒走出家門,就聽陳氏又道:「我說張生寶,你還呆在這裡幹什麼?不趕緊去蘇家看看,你那婆娘可真是了不得哦!」
陳氏這話一出,柳東林和張生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肯定是張生寶那婆娘鬧到蘇家去了。
兩人匆匆趕往蘇家,遠遠地只見蘇家門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張家婆娘雖然被蘇雲朵堵得啞口無言,卻依然堅持坐在蘇家門前號啕大哭,仿佛蘇雲朵不收回買山地的打算,她就要在蘇家門前長哭不起。
蘇雲朵豈是受人脅迫的人呢?
她之所以還沒將張家婆娘怎麼樣,是因為張家婆娘還沒觸及到她的底線。
遠遠地只聽到張家婆娘的哭嚎還有鄉親們紛亂的勸解或指責,隱約地還有小蘇澤睿的哭聲,並沒有蘇雲朵或者寧氏的聲音。可見事情還沒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柳東林心裡略感慶幸,腳下的步子更快了兩分,只是越靠近蘇家,他的心越沉。
村裡的這些長舌婦,能不能別在這裡火上澆油呢?!
聽聽她們都在說些什麼?!
「張家的,快別哭了。那地本也種不出什麼東西來,你一直不是挺恨家裡有那麼一塊地的嘛。」
「對啊,張嫂子,我以前也聽你說過,你一家老少在地里一年忙到頭,結果連家裡一半的口糧都收不回來,家裡還得靠張大哥打短工才能吃上糧。既然如此,那地村里收了就收了嘛。」
「是啊是啊,上次你不是說如果沒地的話,你就不用再下地忙死忙活,可以與張大哥一起給人打打短工,或者留在家裡養養雞養養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