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超負荷狀態下釋放出的這招「湮滅之光」,羅寧一舉幹掉了從附近幾座山峰上跑出來的數百隻高階不死族。但他同時也很清楚:這些高階不死族中強者寥寥。如果有更強的不死族怪物出現,再想獲得勝利的話恐怕就沒這麼容易了。
和芬妮雅一起升到空中,穿過深紫色雲層,羅寧伸手指向遠處那棵足有百多米高的參天大樹:「吶,芬妮雅,看見那棵葉子是血紅色的大樹了麼?咱們鑽到雲層里往那邊飛。緹娜給我看到的黑色荊棘叢就在那棵大樹後面。」
芬妮雅得令昂起脖頸,六足虛踏四翼向後聚攏,龐大的身軀逆著氣流扶搖直上鑽入雲層,心裡卻痒痒的不願老實:「主人,咱們不繼續打架了麼?」
羅寧冷笑:「那就要看拉塞爾這傢伙有沒良心了!哼,剛才差點被他坑死!喂,山羊腦袋!快點告訴我,那些高階不死族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之前一直打不死它們啊?」
拉塞爾從他袖口鑽出坐在幾塊鑽石鱗片上:「肯定打不死啦!這裡可是第十九層深淵——塔拉澤,是不死族生物的老窩!你不是也感覺到頭頂上有什麼東西存在了麼?」
「沒錯,」羅寧思忖道,「這感覺模模糊糊地不大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頭頂上的存在,要勝過我成百上千倍!要是他想對我不利,我大概只有乖乖等死的份了!」
拉塞爾笑道:「騙誰啊!你這傢伙才不會乖乖等死呢!就算是只剩一口氣在,你也會去挑戰它的!不過平心而論,你說那個存在勝過你千百倍,這一點也不誇張。那可是無盡深淵三柱神之一——『混沌之霧』尤格羅!咱們身處的這片紫色雲霧,就是他龐然身軀的冰山一角。傳說中這位神明的身體廣袤無邊,即便一直都在蜷縮著,還是獨占了三十三層深淵的每一寸天空。」
「那應該和不死族們的重生無關吧?像它這種超然一切的存在,幹嘛跟我這種凡人小卒子過不去啊?」
「別臭美了!尤格羅當然不會跟你,不!他壓根就不會注意到你!那些不死族們能夠無限重生,只是尤格羅不斷呼吸造成的結果!只要尤格羅龐大身軀籠罩的地方,都會沾染上這股蘊含著無限死亡的無色氣體。而等候在死亡盡頭的,恰恰正是蘇生!」
「死亡的盡頭,就是蘇生?!」這不是羅寧第一次聽到類似的話了,所以拉塞爾此話一出,他便很快領悟了部分話中道理。
「怪不得,原來他們體內的生死兩股力量失去了平衡!那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麼?剛才的禁咒魔法消耗實在太大了!我估摸著就算再多兩倍魔力,還是會吃不消!」
拉塞爾老神在在地搖了搖頭:「唉,你這小伙還是太年輕啊!遇到事情就打起來,這怎麼能行呢?總有一天,」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受到了羅寧的威脅:「給我長話短說,不然我發誓讓你三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高級治療魔法保證管用!」
拉塞爾回答的乾脆利落,同時還是沒憋住,斜眼打量著羅寧的表情,一點點把話擠了出來:「復甦,克制死亡。這理由,合情,合理,也合乎,邏輯!」
拉塞爾每說幾個字就朝羅寧方向微微轉頭,他見羅寧自始至終沒打斷自己,而是低著頭思索著什麼,這才舒了口氣。
只是他這口氣剛吐了大半,就被羅寧的輕笑聲打斷,重新繃緊了神經。別看這傢伙平時拽到不行,其實它聽話得很呢,生怕羅寧一個不高興,真的讓他說不出話。
而羅寧也不是無故發笑。他伸出右手,從空間戒指里掏出一根的頂部鑲嵌著六顆紫色圓水晶的秘銀權杖。權杖上的魔紋雖不繁密艱深,但卻是種能最大限度強化治療效果的特殊化魔紋——詠生靈紋!
「吶,塞拉斯!你看我這種治療魔法,可還行麼?」話音剛落,羅寧胸口的狂信者圖騰驟然變亮,六道明亮而灼熱的纖長流光從中飛出,沿著他的右臂盤旋直上,沒入秘銀權杖頂端。隨著一聲短促而清晰地咒語吟唱完成,六顆圓水晶同時泛起微光,一團瑩綠色的魔法能量如噴泉般急速湧出,傾灑在羅寧和芬妮雅身上。
霎時間,一股磅礴生機勃勃綻放,驅散了羅寧主僕身上的所有疲勞。
「咦?這是什麼治療魔法?我從來沒看到過!」
「沒見過就對了!這招魔法叫『自然之愈』,」羅寧面露微笑:「我可是直接獻祭了整棵牧師技能樹,這才獲得了轉職學習祭司技能的機會呢!」
「騙誰啊!我就沒見過哪個神教祭司會使這招的!」
羅寧也不多解釋:「跟你說不清楚!好了,打起精神,咱們快到了!」
鑽石風蛇的龐大身軀掠過巨樹樹冠,圍繞在它周圍的疾風颳起漫天猩紅色圓葉。芬妮雅在飛過血色巨樹後,在一片銀灰色的麥田邊停下。
羅寧順著麥田中間的窄徑向遠處抬眼望去,終於在數百米外找到了那片黑色荊棘叢的影子。
芬妮雅幻做人形,輕輕扯著羅寧的衣袖:「主人,我的心裡,總感覺有些不安!」
高階魔獸對於危險都有著異乎尋常的敏銳直覺,所以羅寧並沒取笑芬妮雅膽小,而是認真的派出魔偶們探查四周環境,自己也釋放探測魔法,仔細感知著周圍。然而片刻之後,三隻魔偶歸來,得出了和他相同的結論——一切正常!
羅寧掃除雜念,拉了芬妮雅就往前走:「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咱們遇到危險後暫時撤退就是了!」
徐徐微風吹過,掀起滾滾銀色麥浪。在羅寧走過的地方,鋒利的麥芒隨風搖擺,划過羅寧和芬妮雅的皮膚,然後迅速枯萎凋零,無聲落在地面。羅寧主僕並沒注意到這些,而是就這麼朝前走著,一直來到了黑色荊棘叢邊緣。
羅寧拔出風暴魔劍,雙掌之中鬥氣凜然:「芬妮雅,你先退後。看我把這些荊棘全都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