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沒有異樣

  第911章 沒有異樣

  「有是有,但從皇上今日的脈象與症狀來看,中此毒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若想解毒,亦需慢慢調養。」夏神醫道:「再有便是,還須先找出根源來,才好對症下藥。」

  「也就是說,您尚不知是何物所致?」張眉壽問。

  夏神醫點頭,卻又搖頭。

  「我只辨出了其中一物而已,此物可作藥材,然極罕見且藥效甚微,故而不常為人所知所用。」夏神醫解釋著道:「而同此物同服後,日積月累之下會使人夜中難寐、乃至於神智有損的藥材,卻是不在少數,約是有十餘味。是以我尚無法確定究竟為何物,也就暫時沒辦法下藥祛毒——稍後我且列了單子出來,殿下著人細查便是。」

  祝又樘點頭:「如此便有勞神醫了。」

  這已經算得上是一個極大的線索了。

  且若事實當真是有人利用此相剋之理來向父皇下毒的話,那麼……他心中大致也就有了方向。

  清羽很快取了筆墨過來。

  見夏神醫幾乎是沒有停頓地寫完了十餘味藥名,張眉壽不禁多問了一句:「皇上這病,經了許多太醫診看,亦不乏民間神醫,卻皆半點端倪也不曾看出來——不知伯父是如何僅憑眼觀診脈便能斷定的?」

  且她留意到,自離開別苑開始,夏伯父便一直是沉著一張臉。

  起初她只當是因為見到了繼曉的緣故。

  「你是問到點子上了。」

  夏神醫擱了筆,臉色依舊有些緊繃:「我家中祖祖輩輩皆是名醫,一代代傳承下來,留下了許多不外傳的珍籍醫書。有一本便是專程記載這些不為人知的相剋之物的,其上所載一條,便有陛下此症——我今日觀陛下頸部與舌苔,便知問題是出在何處了。」

  張眉壽思索著道:「既是不外傳,旁人得知的可能應不會太大才是……」

  「那是我祖祖輩輩一點一滴實踐而來的心血,旁人即便也有可能偶然得知,但對這其中分量的把握,絕不可能如此精準無誤。這其中容不得閃失,即便是分多次被服用,多一分仍會致人痴呆,少一分則無毒性。」

  夏神醫冷笑著道:「而若無當年之事,我興許還會將此當作巧合,只當是遇到其中能人了!」

  張眉壽與祝又樘皆聽懂了——這便是有內情的意思了。

  「當年我父親曾收了一位名叫於三的徒弟,此人自幼無父無母,當年是我父親見他可憐,又有幾分天分,才將他收下……可在我父親患病之時,他卻趁機竊走了我家中祖傳醫書,就此消失無蹤了!也是因此事,才使我父親一病難起,最終憤郁離世。」

  談及往事,夏神醫面上仍有怒色。

  「當初我家中報了官,可遲遲也未查到此人的下落……近三十年過去了,我本以為此事早已石沉大海了。」

  他幾乎可以斷定,此番對皇上下手之人,即便不是於三,也必然與於三有莫大的干連。

  「繼曉身邊向來不乏能人異士,此人或是暗中投靠了繼曉也說不定。」祝又樘推測著說道。

  一旁的張眉壽則是簡單明了:「若有機會將此人揪出來,必押來交由伯父處置。」

  夏神醫聽得心中怒氣稍平。

  陳年往事,早已不必他人多言勸慰。這丫頭直接說抓人給他,才是最實際的安慰。

  說完了正事,祝又樘與張眉壽便未再久呆。

  「殿下可想到什麼線索了?」

  別院中自前廳通往大門的甬道兩側錯落有序地栽種著梅樹,此時二人並肩行在其中,四下淡淡梅香縈繞。

  祝又樘說著:「夏神醫所說的那一味藥,我隱約有些印象,應是出自父皇近來所服丹藥當中。」

  因本是無害之物,當初太醫們察看丹方時才未察覺到異樣。

  「至於與之相剋之物——」祝又樘道:「或可查一查壽康宮。」

  「太后?」

  張眉壽微有些意外。

  「可還記得先前蒼老太太與廢后傳遞消息之事了?」

  蒼老太太之前借的便是每月入壽康宮的便利。

  「自然記得。」張眉壽道:「當初只查到壽康宮的一個宮女身上便斷了線索了。」

  祝又樘點頭道:「自孫氏行事敗露之後,那人便再沒了任何動作,皇祖母那邊遲遲也就再沒有回音了。」

  「那藉此次之事,說不定便能將人揪出來了。」張眉壽道。

  繼曉再如何機關算盡,卻也不可能在宮中處處都是暗樁。此番動手的,極有可能就是隱藏在壽康宮裡的那一個。

  「我也是這般想的。」

  祝又樘溫聲道:「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去一趟程大人那裡。」

  「我也一同前去吧。」張眉壽忙道:「說不定能幫上點什麼忙。」

  「已是搶了明太醫的活計了,如今竟連仵作的也要搶嗎?」祝又樘笑嘆了口氣。

  「這般關頭,殿下就別總是顧忌我了。」張眉壽主動握住他的手,道:「咱們早去早回——」

  二人便離了別院,朝著京衙而去。

  然而此行並無收穫。

  那在城樓前被暗處的錦衣衛一箭射死的大漢,身上沒有其它傷痕,也並不曾中毒,亦或是被人下蠱。

  「家裡人已經來過了,說是素日裡性子極溫和的一個人,待鄰里也極和善……只是自從去年妻子與人私通被發現懸樑自盡之後,此人就有些一蹶不振了,且開始沉迷飲酒。」書房中,程然說著這一個時辰里得來的線索。

  一個時辰前正在同家人吃年夜飯的程大人此時身上還帶著些酒氣。

  祝又樘問:「可驗出死前是否曾飲過酒?」

  「查過了,近兩日都不曾沾酒。」程然道:「但長期飲酒者,數日內即便不飲酒,頭腦不清醒也是常見的。」

  這些家境貧寒之人,吃不起也吃不慣柔酒,而那些烈酒吃過量了本就對腦子有損害。

  「況且經歷過那等事,心中不平厭世,從而做出過激之舉,也是有可能的。」

  類似的案子他也不是沒審過,有些人犯案,根本不圖任何好處,就是蓄意報復世道——而促使男子做出這般過激舉動的,十個里至少有三個是因為被戴了綠帽子的,且又戴得人盡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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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