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何人與我共前程
7月9日上午,徐縈則拍了數百張照片,她把照片拿到照相館洗出來,並買了一本很厚的相冊。
她把過往的畫面按時間順序排好,書頁翻轉,仿佛把人帶入了舊時光。
在理清先後次序之後,徐縈則調整一部分照片的位置,使之更符合她的意願。
中午,她回老家找徐婉陽,這位堂姐也在爺爺奶奶家住著,幫她看裝修。
她來時正看見徐婉陽坐在院子花園裡的樹林旁邊。值得一提的是,此處本來是沒有花園的。
「咦?你考完試了?」
徐縈則抬頭瞟了一眼屋頂上正在忙碌的工人:「昂,昨天剛考完,花園不錯嘛。坐在外面會不會熱?」
「還好,有帳篷擋著。」
「銘銘沒來?」
「他上網去了,用我喊他回來嗎?」
「不用不用。我回來是找你的。關於我的工作,你了解多少?我想聽一聽局外人的看法。」
「研究院」這個詞只在小範圍流傳。有時人們遇到緊急情況會聯繫「研究院」,但研究院對外宣稱只是一個安保機構,僅此而已,而且宣稱時用的也不是「研究院」這個名字。
徐婉陽對堂妹的工作略有耳聞:「是一個縣城的主人嗎?」
「現在是這樣,但很快就會成為一座城市的主人。我想讓你成為我的助理,等開學了你去幽龍城還可以繼續當助理,幫我們打探消息。」
「成為助理需要做些什麼?」
「按照研究院的規定,助理要做的事很少。這份工作,甚至整個研究院,都是為優秀漸近者服務的。」
「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從我們獲得漸近線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生活。但這些事我還沒跟慕正光說,他的競爭心不是很強,我要是跟他說我想……我想決定一些東西,他肯定會說我。」這些話徐縈則不僅不敢和同學說,她也不敢跟堂姐說。她想決定的東西,是另一種正義。
徐婉陽大為驚詫,她以為這兩人不會在這種大事上產生分歧。為防止自家妹妹和慕正光「決裂」,她善意地提醒了一句:「你不和他商量商量嗎?」
徐縈則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就目前來看,在這件事上,我不改變他,他也不改變我,或許有一天,我會『幡然醒悟』,或者是我從他身上學到一些東西,改變自己的想法,但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徐婉陽相信她能處理好這件事,便沒再多勸:「啊……好吧……你們的相處方式……我看不太明白,但聽起來還不錯。我願意成為助理。」
徐縈則給堂姐註冊助理身份,吃過午飯她後返回縣城,在此期間她沒有提及完成心愿的事。
光同學建議她不更改徐婉陽的漸近線、不選徐婉陽作為助理,這兩條建議,她採用一條,捨去一條。
王虹予看女兒回來了:「回趟老家不多玩兩天?今年暑假去你爸那邊嗎?」
「不了,去年沒去,今年也不去,我工作太忙,沒時間。」
去年徐縈則找的藉口是「沒有漸近線,出門不安全」,今年就不必再找藉口了,因為工作真的很忙。
宋詩河發來的表格問題很大,很多項目有待補充,把這些項目補完再挨個見一見汽車站員工,估計得用去兩三天,這才僅僅是第二個考核任務。
第三個考核任務大概也不是半天、一天就能完成的。這兩個任務算下來,再加上其他工作上的事以及對方的生日,大約要用掉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高二的暑假從7月9日持續到8月9日,共計31天,去爸爸那邊可能只住三四天就要回來,太匆忙了,還不如不去。
「用不用讓你爸請假回來住一段時間,讓他也看看你?」
「嗯……可以,那就下周周末吧。我爭取在周末前……先不說工作了。媽媽,你有沒有想過得到強大的漸近線?」
徐縈則的想法有很多:我只給堂姐加了輔助變量,這還是在同學的幫助下做的。他給兩位朋友都加了輔助變量,只從數量上看,他比我大方。我和他都不想與太多人分享這種強化方式,所以哪怕是親爹親媽都被排除在外。但是眼下有一種新的強化方式,是否可用?輔助變量增加不如實現心愿,變量增加後漸近線沒變,域半徑也沒變,只有漸近率變了,而實現願望後,一切都變了。我不想給他們加輔助變量,但可以幫他們實現願望。再者說,這兩個辦法合起來使用,效果顯著,能克服各種困難?
「想啊,但看到你有厲害的漸近線,我就心滿意足了。」
王虹予這話里摻了水分。雖然中年人不能參加建模大賽,但漸近線對他們的吸引力也是難以想像的。不過,人年紀一大,確實有很多事力不從心,在迫不得已之下,人們漸漸放棄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但還是做不到「心滿意足」。
徐縈則看媽媽的意願不那麼強烈,就把此事擱置了:「那好吧,這件事再等等。」
徐縈則的意願也不那麼強烈,她發自內心地抗拒與別人分享兩種強化方式:若是給爸媽強化,如果有一天,別人也想得到強化之法,那家人就要遭殃了。至於為什麼給堂姐強化,一是我和堂姐關係很好,二是在現階段,堂姐從中受益太多,利大於弊。
換言之,在某個特定的年齡段里,徐婉陽被徐縈則視為除了慕正光、媽媽、爸爸、爺爺、奶奶之外最親密的人,這樣一個人是她應當幫助的。而且,這樣一個人萬一出事了,她有勇氣、有決心、有理智承擔相應的後果,畢竟堂姐還不算真正的最親密的人。
徐縈則不確定慕正光的具體想法,她猜測同學一定也做過類似的衡量,他衡量的結果是朋友可以強化,家人不能強化,而她與之相反。
不管是相同還是相反,兩人都按照各自的想法做了這件事。
這天下午,徐縈則叫上宋詩河,一起趕往憑霖縣汽車站。
路上,徐縈則問她:「你是否覺得你發給我的表格有問題?」
宋詩河不慌不忙地答道:「有,但我也分不清他們填的是真是假。」
徐縈則沒在意她那敷衍的態度:「既然有問題,那我們就解決這些問題。下次,或者下下次,別出現同樣的問題就行。」
汽車站裡,陳盼最近聽說了一件怪事。她因為家裡有事,請了幾天假沒去上班,所以沒填表。同事們告訴她,那張表格可填可不填,從表格里的項目來看,那就是一份普普通通的調查問卷。
徐縈則到汽車站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約談陳盼:填表那天你不在,今天我本人來了,你就當第一個被「問卷」的吧。
與此同時,宋詩河從相關部門裡調取檔案,與問卷上的項目對比。
宋詩河在表格里設置了很多項目,姓名、年齡、出生年月、學歷、身高、體重、血型、是否婚配、是否有子女、子女的年齡、子女是否婚配、一階漸近率、自身月收入、家庭月收入……有人在諸多空格中迷失雙眼,放鬆警惕,填上了真實漸近率,也有些人在選項中嗅到了陰謀的氣味,警惕性陡增,填了許多錯誤答案。
宋詩河想:倘若一個人在其他答案上糊弄我,想必在漸近率那一項也填了假的數字。我這麼一對比,至少能篩選出一小部分準確率相對較高的答卷,推斷他們的漸近率。至於那些錯誤率極高的人,將會被排在陳盼之後依次被約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