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壓制狂癲的告白
混亂之中，布婭笛長出了一口氣。
篝火熊熊燃燒。
這是只有在布婭笛自然死亡才能熄滅的火焰，它悄然出現在雷野家門口處的空地，以一個不起眼的姿態燃燒著。
接下來就以此為節點，讓故事前進吧，挺好的。
她亮起右眼看向雷野。
「35咦嘻嘻～」
雖然仍然是高的離譜的道德值，但是短短几天就讓他的道德值猛然從49跌落至此，布婭笛已經非常滿足了。
謝謝你，奈朵莉。
布婭笛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就算雷野真的是對奈朵莉的好感度最高又能怎樣，總歸要比喜歡上別的什麼奇怪的人要好得多，至於奈朵莉，終究是奈朵莉，贏不了她的。
雷野抱著奈朵莉，雙眼漸漸失去色彩，「奇，奇怪耶.」
「抄我的詞是吧，」布婭笛隨手把他拎起來，扛在肩上，「冷靜下來，深呼吸。」
她側頭瞥了眼昆萊，「跟上吧，你的新生活要開始了，不過先說好，我是準備把你當作近衛來培養的，你要對接下來的修行有心理準備。」
「完全沒問題！」
看上去非常開心的昆萊跟上了布婭笛的步伐。
側坐在草地上的洛婭一臉懵逼，有種被仙人跳的錯覺。
看了眼把雷野扛在肩上的大隻佬美人，又看了看屁顛顛跟上去的金髮中只佬少女，強烈的不安籠罩了洛婭。
「等一下，等等！」她急忙爬起來跑過去，「不要再鬧了，不管這是整人遊戲還是什麼.我都不想再繼續了，你們兩個把他還給我，我們兩個有自己的私事要聊.」
回應她的，只有布婭笛回過頭來的，憐憫的嗤笑。
「你這可憐的，愚蠢的背叛之人啊.這一次你將承擔自己愚行的惡果，你已經被釘死在審判你的十字架上啦，回家吧，好好整理你的房間，然後，在那裡孤獨地用你的整個餘生為這場背叛後悔吧——」
「對了，明天還得去賣房子。」
「咦嘻嘻～」
日租型旅店。
根據雷野之前的念叨，今晚是要像一周目那樣，回到這裡來睡的，所以布婭笛沒有把雷野扛到小別墅，而是來到了這裡。
熟悉的狹窄房間。
布婭笛熟練地把雷野丟在床上，見他像是被開水燙過的死豬一樣癱在床上全無反應，直接上手就去扒雷野的褲子。
「幹什麼！幹什麼！能不能看點氣氛，我現在正在沉浸在無與倫比的悲痛之中好嗎。」
「剛才被昆萊用球猛蹭的時候你對她的好感度上升了五點，你實際上心裏面樂得直開花對吧，別裝了，就你那精神力的耐操性，這點打擊對你來說算什麼呀。」
雷野有點無語地坐了起來。
果然他那點心思根本就瞞不住布婭笛。
的確，看到布婭笛存檔的那個瞬間，他的內心劇烈顫動了一下。
一下子他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這下勇者和格格力就算是真的死了，不會再有那種一晃神，睜開眼就在焦土，看著他們兩個挨揍的光景出現。
而奈朵莉雖然被昆萊聞過，但一看她現在這金髮巨乳的模樣，心裡一下子就沒那麼膈應了。
洛婭這人無所謂了，現在的雷野真心懶得吊她，如果對方還要像一周目那樣跑來喋喋不休的話，那他就——殺！
疲憊。
最後，只有一個詞能夠形容雷野現在的狀態，就只是疲憊。
「布婭笛，你讓我感到很難辦。」雷野嘆息著說。
「我真心把你當做好朋友，但是你不能利用你的能力，無視我的意願一直亂搞吧，說好了這周目只是觀測，就只是觀測而已，我們說好的，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你之前說過，不想我怕你，我現在的確不怕你，」雷野搖了搖頭，「我討厭你，我討厭你這樣，我感覺像是被你拎在手上的提線木偶，你根本就沒有尊重過我的意願，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而在疲憊之餘，雷野感受到的，是緊迫。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反正會回檔』
這個念頭實在是太危險了，聽到布婭笛的那句quicksave時，雷野只覺得自己驟然驚醒，看到一隻腳已經踏向了迷霧中的懸崖。
如果他任由自己隨著布婭笛一起，將凡世視作任意取樂的遊樂場的話，那麼當有一天他犯下了無可挽回的錯誤，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布婭笛在他面前存檔的話，又該如何呢？
絕對，不能把人生當作隨時可以重來去度過，絕對不能。
可是他的對手太強了，實在太強了。
這些天來雷野一直在觀察在思考，面對這樣的敵人，能如何回擊？如何能回擊？
答案唯有一個。
去觸碰她那神經質的孤獨靈魂。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與其約會，使其嬌羞是吧。
這是唯一可能的機會了。
「可是就算和你談過，你也會反悔，你讓我太難過了布婭笛，」雷野深吸口氣，「本來，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有點喜歡你了」
「額咕.什麼！」布婭笛如遭重擊。
紅色的光芒在雷野身上一閃而過。
布婭笛跌跌撞撞地後退，滿臉難以置信。
「怎麼會.好感度真的下降了明明我那麼努力拉低你的道德值，你應該向與我在一起的未來更靠近一步才對，奇怪耶，奇怪耶奇怪耶奇怪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眼看著布婭笛的瞳光黯滅，雷野大步上前，握住布婭笛的手。
用力地，以雙手抱住布婭笛的雙手。
「就是因為你老是想著自己的事，所以才會這樣的，布婭笛，」雷野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認真，「你聽好，布婭笛，我之前確實真的把你當作好朋友，但是現在？我不能確定。」
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心臟上，一陣刺痛感。
為了平復這陣刺痛，雷野間斷性地深呼吸。
「我覺得，我可能已經開始有點迷上你了.已經沒辦法只把你當作朋友了！」雷野突然大喊，「知道嗎布婭笛，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焦土女孩，你的眼睛裡好像有星星，早就讓我著迷的不得了，我是想要喜歡上你的啊布婭笛小姐！」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雷野覺得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崩塌。
自詡純愛戰士的雷野碎掉了。
像是底線被拽了下來，讓他終於下定決心，以這樣的方式對這位神經質的魔王進行反制。
第三周目，是反攻的周目。
「咦？奇怪，奇怪耶，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很懂，咦咦咦咦？」
與表情複雜的雷野不同，布婭笛一下子大亂陣腳，方才那副大局在握，遊刃有餘的樣子完全崩壞，轉瞬之間，玫瑰色的紅從她的脖頸爬上耳尖。
她這方面的防禦力薄得像是雷野拉面上的牛肉片。
「不要.不要這樣說啊」
她羞恥難耐地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學著雷野的動作深呼吸，卻冷靜不下來。
最後，她猶豫著又一次亮起魔眼。
「可是.你對我的好感度明明就降了一些呀。」
布婭笛的那張臉上露出失落，而後是震撼，最後呈現出第一次見到星空般的少女般的燦爛笑容。
「啊啊，超過50了，我對你的好感度.突然超過50了！奇、奇怪耶.為什麼會這樣！可怕.可怕！這是什麼感覺！」
她捂著心口，表情混亂，不知所措。
首先，雷野，你不知道她已經回檔了多少次，現在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只是因為爽就可以扣死自己幾十次的神經病，她的腦迴路，絕對不可以用一般的方式去想。
雷野看著陷入混亂的少女，在心裡對自己說。
他扭過頭，上前.一把把布婭笛抱在懷裡。
「不要再去看那個什麼好感度了！」雷野大聲喊，「為什麼一定要用冰冷的數字來衡量情感呢？布婭笛啊.就是因為這種事情，你才讓我感到難過，我的心意，更希望你自己親自來確認，而不是通過什麼該死的數字，至於存檔與回檔，那是你的技能，你有隨時使用的權利，可是為什麼你一定要用它來折磨我呢？」
「啊好溫暖，」布婭笛顫抖起來，她幸福地眯起眼睛，「咦嘻嘻嘻嘻嘻嘻～」
這笑聲讓雷野不適，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鬆開手的時候——
布婭笛把手繞到雷野背後，把臉貼在雷野胸口。
「太多次了，太多次的回檔了.我根本記不清自己活了多久，在這無限次循環的生命之中，我此刻第一次感受到的心情到底是什麼呢，奇怪耶，到底是什麼呢？」她的臉頰磨蹭著，「不是折磨哦，如果讓你感到不適，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真的沒有折磨你的意思哦，我只是想把能與我共行的你，牽引到與我在一起的未來，這是我不惜被你降低好感度也一定要做到的事，就像種好一棵樹需要在一開始修剪掉長歪的枝葉，這樣枝幹才能筆直地通往頂端。」
「但是果然，果然沒辦法把你讓給任何人，每個人，每個人都只不過是從眾多人之中選中你，如果你不在了，她們就會選擇與其他人交織，我不行的，我只有你只有你才能交織到我的命運里，終於，我能夠把我的生命分給別人一半。」
「咦嘻嘻～雷野，對不起哦，我向你保證，之後絕對不會再亂來了，我愛你啊噫嘻，對不起，我愛你的啊」
毛骨悚然的表白。
少女緩緩地從懷抱里離開，她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甜蜜地看著雷野。
出現了！出現了！經典的病嬌臉！
她的溫熱從懷裡離開，一股寒意迴蕩在雷野空蕩蕩的胸口。
他突然想起之前布婭笛說起自己病嬌的事。
那個時候雷野嗤之以鼻，因為布婭笛這『病』的占比實在太重了，讓人難以恭維。
但此刻他看著眼前的布婭笛，像是終於被觸發啟動了，一位完全體的病嬌在他眼前誕生。
雷野清楚地知道，他的反攻，是沒辦法回頭的。
希望自己，選擇了這條路，不會後悔。
搖床的聲音。
吱吱嘎嘎的噪音，為這處小小房間內扭曲的氛圍製造出一絲縫隙，雷野抓住這喘息之機，立刻推開門鑽出小房間的門外。
聲音來自隔壁。
雷野用力拍門，裡面的聲音馬上停了下來，幾秒過後，有個男人以不耐煩的聲音大聲詢問。
「誰啊？什麼事？」
「我」
就只剛蹦出一個字，布婭笛已經來到身邊，她扯住門板，輕輕向後拽，牆壁一下子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的聲音，而門板則是被硬生生地扯了下來。
布婭笛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自然地把手挽在雷野臂彎。
「你挺在意這個房間的事呢，那我也來幫你好好調查一下吧～」
和剛才那強烈的扭曲感不同，此時的布婭笛恢復了平靜，但是雷野明顯感覺到她的內在一定程度地改變了。
她的距離感明顯更加地貼近，從自己的手臂上，雷野仿佛能感受到來自她腋下的熱氣。
這種改變真是讓人不安吶。
還是看看眼前的房間吧。
同樣的格局。
在那張小床上，雷野一眼就看到一位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女騎士。
有著火紅的頭髮，之前在奴隸商人那裡見到過她，此時她嘴裡被塞著布團，身體被按在床上，奮力扭動卻無法掙脫。
她身上的鎧甲還穿得好好的，應該不是那種事件。
看向房間裡的另外一個人。
是個頗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看他的穿著，像是從某個教堂跑出來的牧師。
門被拆開他有些慌亂，但強裝著鎮定。
「你們這是幹什麼？！滾出去，不然我要叫執法官了！」
雷野點點頭。
僅憑這一幕，沒辦法直接把這傢伙定義成罪犯，無法確定被捆住的女騎士是否才是真正的犯罪者，或者這只是兩個人的情趣什麼的。
所以果然叫執法官是最好的選擇。
「你說的好就按照你說的做，布婭笛，你留在此地不要走動，我現在去執法部找一下執法官小姐。」
「等、等一下！別去！」
牧師愣住，一下子急了，他咬咬牙，拿出兩枚小金幣，向雷野遞過去，「勸你，不要多管閒事，拿了錢，趕快滾，啊！」
雷野操起聖劍，用劍面拍在他腦門上。
這下知道誰是反派了。
來到床邊，他取走女騎士嘴巴里的布團，又割開她身上的繩索。
做完這些他沒有說話，裝作高手，轉身離開了。
這大概是見習騎士的支線，沒有開始，沒有過程，但是有個好的結果，就算沒有獎勵也無所謂，這樣子就算是結束了。
雷野心裡是舒了口氣的，至少，通過回檔他做到了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也許這個人會像是那位糞叉小伙一樣覺得自己被幫得莫名其妙，甚至不懷感激，但雷野又不是奔著得到感激才去幫忙，看到事件有些好的結果他就心滿意足。
「三位，等一下！求你們了，等一下！求你們了，幫幫我——」
身後傳來支線那不願就此結束的聲音。
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是在雷野的記憶里，這個聲音應該是帶著一點狂氣與野蠻的，但此時，從她那顫抖的音調之中雷野聽到的只有崩潰。
雷野沒有回頭，他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來，能夠專門想著這扇門順便幫一手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實在是沒辦法好人做到底。
身邊，是布婭笛緊緊抱著他的手臂傳來的熱氣。
接下來他要把全部精力用於對布婭笛的PUA之中。
但緊接著，她聽到女騎士那恐懼的求助聲。
「我已經，不想再被催眠洗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