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授劍術玄女下山 盜法書袁工歸洞(下)

  只見袁公放下石盤,連連磕頭,又急聲說道:「師父如果收留了我做弟子,大恩大德我不論生死都不會忘記!」女子被他識破是九天玄女娘娘化身,說道:「這畜生眼睛倒是厲害!」又見他也十分誠心,就將他所獻四種長命果,每件取了一個,這便是領了他的情的意思了,其餘都向空中一扔,就當做個布施功德。

  當下袁公就在茂林中,端端正正,拜了八拜。玄女受了,從袖中取出圓眼一樣大小兩個小丸兒,交給了袁公。袁公用雙手接著,安放在掌中,看著這彈丸,白白的就像是鉛鑄成的一樣,沒有想像中的那般流光溢彩的樣子,袁公雖然嘴上沒有說甚麼,心中卻是疑惑,想道:這兩個小丸子好像粉做的兩個糰子呀,是拿來餓了的時候當飯吃麼?即使是銀打的,統共也不足二兩多重,好像不怎麼值錢的樣子;如果只是兩個鉛彈兒,我老袁又不學打彈弓,要他做甚麼?袁公心思百轉面上就露出了躊躕之意來了,玄女一看早就知道,便向那彈丸吹上一口氣,同時叫了一聲「疾」,只見彈丸放起光來,片刻時間,左跳跳,右蹦蹦,就像兩條金蛇纏繞盤旋,在袁公頭上頸下一往一來,散發出寒光萬道,光芒難擋;袁公耳中就像聽到千刀萬刃擊刺 交加之聲,嚇得袁公緊閉雙眼,連聲求饒:「好師父!弟子知錯了,求師父收了神威,寬恕我吧!」

  原來這兩個彈丸,就是仙家煉製的雌雄二劍,能伸能縮,變化無窮,如果收了神通,就只像是兩個鉛彈;如果施法動彈起來,能於百萬軍中,橫行直撞,來如箭,去如風,所以仙家飛劍斬妖,百發百中。今天玄女只是小小使了個神通嚇唬一下袁公,雖然十分厲害,卻只削去了些毛髮,並沒有傷損袁公其他地方。如果袁公心不是至誠的話,就是一萬顆頭也被削禿嚕皮了。玄女當時把袖一甩,收了劍光,依然只是兩個鉛彈丸兒樣的小球,收入袖中去了。

  袁公才敢睜開眼睛,嚇出了一身冷汗,半晌說不了話。從此死心塌地,跟隨玄女,直至南山,每天摘花獻果供奉。玄女可憐他小心謹慎,就把劍法全部傳給了他,袁公依樣煉成雌雄二劍,也能收藏袖中,亦能變化,十分開心。這個時候越王已派遣君子軍六千直入吳國,滅了夫差,獨霸江東,想起玄女的功勞,再次派遣人去南山尋訪,結果再沒有了蹤跡。

  隨即命令百姓在南山之上建了座仙女祠,每年祭祀不斷。你要是問為何尋訪不到玄女?這是因為越國成功滅吳,玄女自然是上天回復玉帝去了呀;況且神仙法力無邊,要現身便能現身,要隱去便能隱去,怎麼可能是人所能想到猜到的呢?。

  這邊說道玄女帶袁公上天庭,拜見了玉帝,玉帝見袁公是個好人本事也還可以,就封袁公為白洞君,讓他掌管九天秘書。

  什麼是秘書呢?但是人間所有的書,種類齊全甚麼樣的書,天上就沒有沒的。這就是天上所有之書,人間聽都沒聽過,見都沒見過的也不計其數,所以一起被稱做秘書,有金匱玉篋收藏著。每年五月端午日派遣文舍人【官職】來進行一次查點。這個文舍人呀,就是修文院的一個下屬官吏位置也。

  袁公雖然掌管秘書,奉天條守護卻也遭受禁制約束,沒事呢也不敢私自打開來看。突然有一天,正趕上西天金母蟠桃勝會,玉帝帶著一班仙官將吏,都往崑崙山瑤池赴宴。你問我這事兒怎麼知道的呀?有古風一篇為證:

  崑崙乃在赤水陽,古稱地首天中央。星辰隔輝掛天柱,日月引避行其旁。瑤房積石開玄圃,寶樹琪花顏色古。中有蟠桃萬丈高,含蕊千年才一吐。千年結實千年熟,渥丹斗大如紅玉。此時王母開壽筵,十萬仙真共歡祝。壽筵高啟碧琳堂,鳳鈞鸞舞紛迴翔。玉童前驅執羽蓋,靈妃後列吹笙簧。瓊漿飲罷顏婀娜,玉盤托出神仙果。食之壽與天地齊,安得偷嘗一二顆。

  【翻譯理解:崑崙山呀是個好地方,那個地方地勢很好,風景呀也是槓槓的,蟠桃也是個非常棒的玩意兒啥功能都有,王母壽誕好不容易請回客,那場面簡直是漲知識了,就這蟠桃呀我要是能整上那麼一兩口那就是太妙哉了】

  袁公雖然修道多年,本事也還行,奈何只得了官職還沒有正式的過證仙果這道程序,而且是天宮有公務的人,因為這個呢就沒有辦法一起去了唄。他本就是個白猿,自然也是喜好吃果子的,聽別人說蟠桃像個斗一樣大,三千年才能開花結果一次,吃了這個桃的人壽與天齊,怎麼能不直流口水。袁公心裏面納悶,從袖中取出兩個彈丸兒,吹口氣,喝聲「疾」,化成雌雄二劍,左一跳,右一躍,在身前耍了一回,將袖子一拂,收了劍光,依然收藏在袖內。正在無聊之際,猛然想起自己掌管的許多秘書,未曾打開看過呢,趁著今日偷看一下應該沒有啥大問題吧?一邊說,一邊便控制不住自己的雙眼瞟去,只看見那金匱玉篋,都編得有三教九流門類的字樣。袁公覷著許多儒字聲,口中喃喃的道:「秀才看的書,我才不想看呢。」指著佛字號,又說道:「一群黃臉的禿子,也不像是好相處的人。」看到道字號,說道:「這是我老袁的老本行。」中間有一個小小的玉篋兒,上面橫著無數封印的樣子,原來呀這篋兒每年修文舍人來檢視的時侯,都會加上一道御封,只見內次加封不見打開。

  袁公暗自想道:這重重的封記,必定是個好東西。扯開御封,雙手去揭那盒蓋時,那盒子卻像是渾然一體,怎麼都打不開。袁公心裡覺得很奇怪呀:如果是鐵打的盒子,這麼多年了也該鏽了呀;如果這是美玉雕琢成的,怎麼可能這麼牢固呢,不知道是那個玉工雕稱的,如果能與老袁討論下,再打磨一層,就好打開了吧。

  說完這些話,袁公打起了精神,又去狠狠地揭開一下,那玉盒子更像一體,再嘗試用鍊金的方法熔煉,那盒子竟然紋絲不動。照說,如果是別的猢猻三兩番揭不開,肯定心生焦燥,拿起手扔在地上,腳去踏,頭去撞,都是可能的;那袁公雖是猿猴但畢竟已經多年修道,毛躁的性子已經退去了,怎麼可能如此的莽撞呢。

  只見他慌得雙手兒捧著玉盒,兩隻毛腿屈著,叫道:「我的師父九天玄女娘娘,請保佑弟子道法有緣,打開這個箱子,我一定永遠守護著它,不會亂來的。」袁公連叩了三四個頭,爬起來,再揭那玉盒子,那蓋子居然打開了,盒子裡面有個火焰一樣的繡袱包裹。打開盒子向裡面看,三寸長,三寸厚,一本小小的冊子,冊子面上題著三個字——《如意冊》。

  《如意冊》裡面細開著道家一百單八樣變化之法,三十六大變,對於著天罡之數,七十二小變,對應地煞之數,有移天換斗之奇方,也有役鬼驅神的妙用。袁公心裡狂喜,心說道:「就這一本書,就夠我老袁受用了!我這一輩子拜師學道,今日獲得這般的機緣,居然還是我自己想辦法獲得的。現在時機已然成熟,我還是溜了吧。」手中拿著那本《如意冊》,開心地長嘯一聲,飛下雲端,徑直飛往雲夢山白雲洞中裡面。那裡的猿子、猿孫和著一班其他的猴子們之類,歡喜得跳舞,都上前拜見。

  袁公說道:「今日我得了天書,就做個傳法教主,我得道成仙得時候,就封你們一個個都做真仙。」就命令猴子猴孫們:「把洞中兩邊峭壁削平,我自有用處。」猴子猴孫們聽他說要傳法,沒有人不踴躍向前得,鑿的鑿,磨的磨,立馬之間把兩邊峭壁弄得像是一片鏡面似的。袁公取來筆墨,將就放在石桌之上磨墨,磨得墨濃,蘸得筆飽,向西邊壁上寫著三十六天罡大變法,又向東邊壁上寫著七十二地煞小變法,手下的猴子猴孫們立馬動身鑿刻起來,刻成三分深的向內的字樣。

  袁公笑著說道:「人間常說天上無私人的機緣,為何也會有個秘書?你當三十三天這麼厲害一個皇帝,怎麼就不准別人學呢?我老袁頭就當回善心人,你們這些個弟子孩兒,要學本事的,只管去學。」弟子們說道:「是呀以前的日子太苦了!俺們怎麼會不知道?全部倚仗著老公公您的教導。」

  袁公苦笑著說道:「我呀也是丫頭做媒,自身都難保呀。我老袁現在也只是能記誦一些,還沒有完全學會。估計還要再慢慢消停的等他個半月十日,玉皇老頭兒若是沒有發現,給我老袁給個長假,我再回到本洞中,逐節的教你們學習。」

  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得一片轟轟地聲響,一幫猴子猴孫們說道:「打雷了,變天啦!」

  袁公苦笑道:「這可不是打雷呀,這是天門上報的鼓響。但凡天宮有刑獄問斷之類的事,便響起來報鼓讓別人知道,這就是儒書上所說的「鳴鼓而攻」也。你們守住洞中,我老袁上去報個到,打聽下發生了什麼事情。」說完涌身一跳,出了洞口,向上升起往天門飛去。

  從這一去之後,據說是:袁公犯了一款不可赦免得天條,降下了一重不輕的法願。正是:會施天上無窮計,難免今朝目下災。

  【翻譯:你在天上不是這麼牛逼麼?怎麼也沒有辦法避過自己眼下得災禍呢?】

  此去不知吉凶如何,且聽下章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