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曾嘉對江城的介紹，孔金華神色略微凝重了一些，點頭稱讚了一句：「這樣啊，可以說是很不容易了。」
江城默然不語。
人和人的起點是不同的。
對於村社乃至衛城出身的孩子們來說，拼死拼活才能達到的一檔預備戰士標準，有很多基地市的孩子，早就達到了。
他們只是受限於「16周歲才能晉升封印戰士」的硬性限制，一直沒有晉升而已。一檔，對於他們只能算起點。
等待年滿16歲的時間裡，他們自然不會原地踏步。他們每天仍然在攝入靈子食材，勤修苦練，打牢根基，增強底力。
在參加試煉時，這些天才的實力已經超過了一檔很多，甚至能夠以預備戰士的階位，比擬一柱境初期的封印戰士。
靜海基地市只能算是中型基地市，條件不是最優渥的。據說江南大基地市的天才，都在預備戰士階段進行強韌、敏捷的競賽，留下的記錄幾乎令人窒息。
舉一個最直觀的例子，江南大基地市，目前出現的預備戰士階段強韌記錄是：709公斤標準拳力！
一檔的標準是375公斤，這一記錄幾乎翻了一倍。
就像是公元時代的高考，滿分750分的試卷，一般人考個五六百分已經是極限，覺得再進步一分都很難；而總有幾個破壞平衡的傢伙，能輕鬆考過七百……
強大的底力，在真正成為封印戰士之後，自然會持續發揮作用，突破境界易如反掌，安全係數極高。
就比如徐文信，對他來說，封印入體的一階極品妖核，真的不算什麼強敵。就算沒有識海這一主場優勢，他也能輕鬆將妖靈封印，並徵用對方的力量……
怪不得徐文信對江城流露出不屑一顧的神色。
江城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一柱境大成，自己的親人說，有個出身小地方的天才，比自己絲毫不差，他肯定是不服氣加好奇。
等到見到真人，發現對方只有一柱境小成，江城也會有種被愚弄的感覺，想說一句「就這水平？」
曾嘉聽到了孔金華的稱讚，笑道：「是啊孔哥，江城的天賦是非常高的。我對你夠意思吧，特意讓他選你做聯絡人……」
這話一出，孔金華臉上的尷尬，終於繃不住了。
「小曾，你聽我說……」
孔金華認真地說道，「有領導覺得，我名下的獵魔人太多，對我提出了批評，認為我起不到聯絡人的責任。」
「有這回事？我覺得孔哥很稱職的啊。」曾嘉有點茫然。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領導覺得。」
孔金華開了個玩笑緩和了一下氣氛，「為了盡到聯絡人的責任，我也作出了反省，決定把幾個獵魔人關係，轉給其他的聯絡人……我已經幫你找好了另外一個CC級聯絡人小樊，他雖然進入獵聯不久，但很會來事，肯定比我強。」
「等會……幫我找好了？」
曾嘉傻了，他本以為孔金華是推託不要江城，還想著幫江城一把，沒想到孔金華是連他一起賣了……或者說炒了。
孔金華滿臉歉意地說道：「實在抱歉，在官方工作，總不好跟領導唱對台戲。小曾你放心，以後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你還可以隨時打我電話。」
藉口，都是藉口。
江城眯起眼睛。如果孔金華的領導真的這麼說，那孔金華為什麼還要再簽下徐文信？
孔金華裁掉曾嘉，分明是為簽下徐文信騰出空間。
曾嘉其實也明白了。
不過，曾嘉並沒有生氣，只是有點心寒。
原本親切和藹，如同兄長一般的孔金華……居然也會做出這種事？
他平時那副面孔，真是裝出來的？
「學長，我們走吧……」江城拍了拍曾嘉的肩膀。
孔金華肯解釋那麼多，或者說孔金華肯找個藉口，已經算不錯了。他這是給曾嘉找了個台階。
換作公元時代網絡小說的橋段，孔金華不僅不會找藉口，而且會光明正大地嘲諷曾嘉和江城，滿額拉一波仇恨值，然後曾嘉和江城再來一句莫欺少年窮……
曾嘉起身，臨走前最後看了一眼孔金華。
「孔哥，再見。」曾嘉的眼睛又眯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的眯眯眼笑容里，似乎沒有了往日的笑意，反而有種淡淡的傷感。
「小樊的電話在這裡，要不要我幫你聯繫他？」孔金華心中也有一點點後悔，但考慮到徐文信的前途，以及簽下徐文信的巨大好處，他也迅速堅定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不用了，我們希望自己選擇聯絡人。」
江城推著曾嘉離開，回頭說道，「孔哥推薦的聯絡人，我們不放心，怕被賣第二次。」
孔金華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徐文信一直抱著手臂看戲，見到江城擠兌孔金華，自然不會再袖手旁觀。
「等等，用賣這個字太難聽了，」徐文信話中帶刺，「樂觀點，你們只是被放棄了而已。」
江城和曾嘉的腳步猛然一頓。
徐文信繼續攻擊：「被放棄，只因為你們太弱。所以，不要怪別人，怪你們自己好了。」
「江城，聽我二叔說，你們來自皋城，還有一個很厲害的教練？呵呵，我記得去年你們的春寧園預賽，是倒數第一來著。希望你們今年有點進步，至少別混到墊底了呀。」
徐文信覺得自己在幫孔金華。
然而孔金華的心裡，卻是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
他眼睜睜看到，江城、曾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得罪了兩個封印戰士。
孔金華倒是不害怕得罪人，在官場上混，總有得罪人的時候——提拔名額有限，競爭對手太多，難道因為怕得罪人，就不去活動了？
而且，今天作出放棄曾嘉、拒收江城的決定，本來就會得罪這兩個封印戰士。
讓孔金華覺得很草（一種植物）的是，原本還能維持表面上的和氣，但就因為徐文信的瘋狂輸出，雙方都近乎撕破了臉皮……
對了，還有那個江城！要不是他刺那一句，徐文信也不至於反擊得如此凌厲。
孔金華悶悶地想著，心裡對於江城的觀感惡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