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醫生和護士急匆匆的走出來,而等在搶救室外的親戚,瞬間蜂擁而上,葉嚴鋒走在最前頭,急問:「醫生,煜宸情況怎樣?」
「病人馬下需要輸血……」
「抽我的血,輸我的血,一定要救活我的兒子!」醫生話還沒有說完,馮寶芝便把自己的手臂伸到醫生面前,眼淚汩汩的往下掉。
醫生安撫她:「葉夫人,別著急,二少的血型血庫里有很多,我們現在去取儲備。暫時用不著大家獻血。」
「好,謝謝醫生。」馮寶芝感激一下,又急問,「煜宸會沒事吧。」
醫生頓了一下說:「我們會盡全力搶救二少的。」
說完,和護士大步離去。
「盡全力……」馮寶芝喃喃,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意思煜宸還是凶多吉少。」
遲恩恩也聽出醫生語氣里的不確定,心上的痛已經無法形容。整個人僵僵的,木木的,好像身體已經不屬於她。
如果葉煜宸醒不來,她該怎麼辦?
「媽~~」葉羽舒忽然驚叫了一聲。
馮寶芝臉色蒼白的暈倒在了她的臂彎里。
盡全力三個字,抽乾了她所有的力氣。
馮寶芝被送進了病房,秦慧芳也受不了這股難過勁兒,先去陪伴馮寶芝了。
「煜宸出來了通知我們。」秦慧芳說話都氣虛。
「好。媽,你先去歇著,你身體可別垮了。」葉嚴鋒亦難過得紅了眼睛,把秦慧芳扶了幾步,便有護士過來接應。
「煜宸可千萬別有事啊。」其它幾個親戚亦在擔憂。
悲傷的氣氛籠罩四周,低沉沉的,像天要蹋下來了似的。
遲恩恩全靠遲烈扶著,整個人一點力氣也沒有。
呆呆望著搶救室中的大門,腦袋空空的,唯有葉煜宸躺在血泊中的畫面揮之不去。
他若真出事了,她該怎麼活?
一個小時後,葉煜宸終於出了搶救室。
所有的人圍上去,依舊是葉嚴鋒在問話。
醫生語氣低沉:「我們暫時保住了二少的性命,但他身上多處刀傷,有兩處傷中要害,他還在危險期,我們先把他送去ICU觀察。
如果今晚或者明天能醒過來,情況就算良好。葉董,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遲恩恩心裡看到葉煜宸出搶救室而湧起的喜悅,瞬間又被醫生這麼凝重的話而擊得粉碎。血腥的畫面,再度在腦子裡回報,心悸突然寒了身體,遲恩恩眼睛一閉,亦暈倒在了遲烈的懷裡。
遲恩恩醒過來已是第二天早上。
遲烈在旁陪伴,靠著椅子在打盹。
睜眼的瞬間,遲恩恩便想起了葉煜宸,她立刻掀了被下床,動靜驚醒了遲烈,睜眼看到遲恩恩起來,他趕緊去扶她:「姐,你要做什麼?」
遲恩恩緊緊的抓住遲烈的胳膊,神情萬般迫切:「煜宸醒了嗎?」
鎖視著遲烈的目光,像要席捲人靈魂似的,有些瘮人。
看到遲恩恩的樣子,遲烈很難過,喃了喃嘴唇才說:「二哥還在ICU。」
「帶我去。」遲恩恩緊跟著說。
「姐,ICU不允許進人,你去也沒有用。」
「我要看他。」遲恩恩突然抓狂尖叫,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他是為了救我,才身受重傷。他一個人與四個大男人搏鬥,實力那麼懸殊,可他一個人把他們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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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後是爬著到門口的,小烈你沒有看到地上那長長一條血痕……那像是要我的命一樣怵目驚心。我沒辦法躺在床上,安然的等著他醒過來。
我要去陪他,哪怕隔著牆壁,那也是離他最近的地方。我要讓他感受到我的存在,他知道我好好的,就會有動力醒過來。
他還要娶我呢!
我說了,他要是不好好的,我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我要讓他知道,他拼了命保護的女人,在盼著他醒過來。」
遲恩恩說到聲音沙啞,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
遲烈別別臉,喉嚨哽得難受,忍了忍淚意,把遲恩恩摟在懷裡:「好,我扶你去。」
ICU就在這一層的盡頭。
數十米遠,遲恩恩卻覺得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每走一步,都呼吸困難。
她無法去想,失去葉煜宸後,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葉煜宸還在危險中,謝絕任何的探試。但ICU的牆壁上,有一面大玻璃,可以讓人在外面,看到室內病人的情況。
已經站著一個人,高挑清瘦,褲裝透出一股幹練和利落。從穿著上,遲恩恩就知道,是沈文萱。
她站在玻璃窗前,一動不動的望著病床上的葉煜宸,像定格了一般。
身上流露出一股悲傷。
遲恩恩看到她肩頭在輕顫。
沈文萱在哭。
她跟隨葉煜宸多年,深得葉煜宸信任,她哭,遲恩恩也沒有覺得奇怪。
「沈小姐。」近了,遲恩恩虛弱的喚了一聲。
聽到遲恩恩的聲音,沈文萱輕顫的雙肩微微一怔。她並沒有立刻轉身,似乎是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才緩緩的轉過身來。
臉上淚痕猶存,眼睛紅腫,應該哭得很傷心。
她看了遲恩恩一眼,才扯了扯嘴角,揚了絲微笑:「遲小姐。」她喚著,看到遲恩恩額上纏著紗布,穿著病號服,整個人也很憔悴,又關問,「你傷得嚴重嗎?」
遲恩恩搖搖頭。
沈文萱穩著嘴角生硬的笑容,低聲:「那就好。」
藏在身後的手,卻緊緊的握著,青筋暴出。
眼底的寒意,若不是她極力克制,早已浮眸。
遲恩恩一心想著葉煜宸,根本沒有注意到沈文萱的態度,她走了幾步站到窗前,看著病床上插滿各種儀器管子,戴著氧氣罩的男子,淚如雨下。
心臟的疼痛,已經不知如何形容。
比萬箭穿心都還疼。
那可是葉煜宸,不可一世的大佬,怎麼會這樣毫無生機,像片落葉似的躺在床上,毫無知覺。
「他不該是這樣。」遲恩恩喃喃。
沈文萱站在遲恩恩的身後,眼裡的恨意,毫無保留的渲泄著。目光如刀,狠狠的扎在遲恩恩的身上。
是的,葉煜宸不該是這樣!
遲恩恩,該死的人是你。
沈文萱本意是要殺遲恩恩,誰知道竟然扯上了葉煜宸。
沈文萱萬沒料到事情變成這樣,害得葉煜宸奄奄一息,而她恨不得千刀萬剮的賤人,卻安然無恙。
沈文萱恨不得手裡有把刀,立刻就刺入遲恩恩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