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紀堯自打從醫院醒來,最開始的時候,他借著自己是個病人,三天兩天纏著韓惜照顧他。

  吃飯要人給他餵,喝水也要餵。

  吃藥之前還要先親親才肯,有好幾次韓惜都想把碗摔了不幹了。

  可他一對她笑,她就什麼都忘了。

  紀堯調理好身體,很快復職了。

  參加完市局運動會的第二天,紀堯坐在韓惜家的沙發上看她沖檸檬蜂蜜水:「結婚的時候,就用你這套房子當婚房吧,我喜歡這。」

  「我爸媽準備的房子離市局有點遠,這裡正好。」

  「這都不用裝修了,現成的婚房。」

  「不然裝修好,還得晾個大半年才能住人。」

  紀堯躺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韓惜看:「我可等不了大半年。」

  她穿著一件及膝白色連衣裙,露出緊緻的小腿曲線,往下是白皙的腳踝,往上是被裙子布料遮蓋住的大腿。

  再往上就是無儘快樂的源泉了。

  韓惜將沖好的檸檬水遞給紀堯:「誰答應要嫁給你了嗎。」她一對上他的目光,就知道他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紀堯接過水杯,沒喝,將杯子放在茶几上,抱著韓惜滾在沙發上:「可想死老子了。」

  她推了推他:「你起來,重死了。」

  紀堯壓著她,沒動。

  「不要以為你趁我在醫院昏迷的時候乾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

  韓惜想起來,感到耳熱。

  她踢了他一腳:「再不起來,別怪我不客氣。」

  紀堯勾起唇角笑了笑,眼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色氣:「小美人,你想怎麼不客氣,嗯?」他邊說,一雙大手開始在她身上遊走。

  此時是晚上八點鐘,室內燈光正好,窗外月光也正好。

  然而,一通電話打碎了這一室旖旎。

  橫江路一家金店發生了搶劫案件,歹徒劫持了一個人質。

  紀堯只得從風花雪月中抽離。

  他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邊穿邊說道:「有個緊急任務需要支援,你在家休息,早點睡,不用等我。」

  韓惜站在門口,看紀堯穿好衣服,叮囑他道:「注意安全。」

  他笑了一下:「嗯,知道。」

  紀堯換鞋的時候,韓惜突然問:「歹徒手上有槍嗎?」

  自從上次在生禾製藥,他替她挨了秘書小姐那一槍,每回他出任務,她都會多問這麼一句。

  紀堯在韓惜頭髮上摸了一下:「沒槍,小打小鬧玩呢。」

  韓惜從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放在紀堯手心:「我在家等你。」

  紀堯攥著鑰匙,低頭在韓惜額頭親了一口,轉身,大步往電梯去了。

  他身形高大,步子邁得又急又穩,樓道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鋪在牆上。猶如一個提劍而去的戰士,身後護著的是南泉百姓的平安和秩序。這是他的職業和責任。

  韓惜望著這個高大的背影,想起幾分鐘前,他在她身上膩膩歪歪的模樣。

  她就是喜歡他這個樣子,干正事的時候比誰都像個英雄。不干正事的時候,就是全天下最不正經的老流氓。

  紀堯走進電梯,將韓惜給他的鑰匙放在上衣內側的口袋裡,最貼近心臟的位置。

  他趕到橫江路的時候,被搶劫的金店已經被警方包圍了,圍觀群眾也已經做好了疏散。

  歹徒背上背著的黑色雙肩包里,裝滿了搶來的珠寶首飾。他戴著頭套,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歹徒手上拿著一把水果刀,勒著一個年輕女孩的脖子,站在金店的玻璃門裡。

  玻璃門已經壞了,滿地碎片,場面一片狼藉。

  紀堯靠在警車邊上,夜色中,那雙桃花眼此時銳利得宛如覓食的雄鷹。

  這個歹徒看起來不像老手,眼神透著對未知的恐懼,握著水果刀的手微微發抖,一個勁地重複著一句話:「不要過來,不然我就殺了她。」

  警戒線邊,談判專家拿著一個大喇叭,正在跟歹徒談判。

  紀堯對身側的趙靖靖說道:「金店後門什麼情況?」

  趙靖靖匯報導:「後門早在金店裝修的時候就被封上了,沒法出入。」

  紀堯抬頭看了一眼金店屋頂。

  幸運就幸運在,這家金店非常財大氣粗,租的不是一般的商業店鋪,是臨街的一整套二層小洋房。

  這給了警方機會。

  加上這個歹徒並不專業,心理素質也不行。

  警方勝算很大。

  幾個武警已經悄無聲息地開始行動了。他們穿著行動制服,藏在夜色中,悄悄往屋頂上爬。

  紀堯往金店裡面看了看,除了被挾持的年輕女孩,裡面還有三個櫃檯小姐模樣的人沒來得及逃出來。

  她們被困在了裡面,也不敢出來,縮在角落裡等待救援。

  張祥看紀堯皺了下眉,便問道:「怎麼了紀隊,有問題?」

  紀堯:「確定從始至終只有這一名歹徒嗎?」

  張祥點了點頭:「是的,紀隊。」說完他自己也意識到了。

  搶劫金店這種嚴重的暴力犯罪,至少也要兩個以上的歹徒共同行動。

  南泉市近五年來,發生過大大小小十幾起金店搶劫案,還沒有遇到過單獨行動的歹徒。

  張祥小聲道:「紀隊您懷疑,裡面那三個櫃檯小姐裡面,至少有一個跟這個歹徒是同夥?」

  紀堯問旁邊一個同事:「搶劫現場的攝像頭拿到了嗎?」

  那人回答:「沒,攝像頭一開始就被破壞掉了。對了,報警器也是老早就壞了。」

  紀堯點了下頭,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張祥拿著筆錄過來:「據從金店跑出來的群眾交代,幫歹徒裝金銀珠寶的是一個短髮櫃檯小姐。」

  紀堯往金店裡面看了看,一眼把人挑了出來。不難認,中間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警察也不敢看歹徒的那個。

  歹徒控制著人質,要求警方給他提供一輛車。

  紀堯跟武警隊長商量了一下,兩人意見一致,很快達成共識。

  紀堯接過談判專家手上的喇叭,喊道:「你先把裡面三個無辜的人放了,就給你安排車。」

  預料之中,歹徒一口應允。

  三個櫃檯小姐從店裡跑出來,被警方保護了起來。

  紀堯一手拿著喇叭,一手拽過那個短髮櫃檯小姐,對歹徒說道:「交換吧,你把人質放了,我們把你的同夥放了,再給你們一輛車。」

  被抓住的櫃檯小姐怔了一下:「警官,您在說什麼呢,我是受害者。」

  櫃檯小姐突然感覺被人使勁推了一下,她又穿著高跟鞋,終於跌倒在地,朝著那歹徒的方向,發出一聲驚叫。

  就在歹徒分神的一瞬間,暗處埋伏著的武警破窗而入。

  解救和抓捕行動很順利。

  回到市局,紀堯帶人連夜審訊。

  被摘掉頭罩的歹徒在審訊室裡面哭:「我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欠了那麼多賭債,走投無路了,反正他們開金店的這麼有錢。」

  紀堯靠著椅背,手上轉著一支簽字筆,眼皮子都沒抬:「說完了?」

  歹徒還想說什麼,紀堯已經起身了,他轉頭對身側的趙靖靖說道:「靖靖,教育工作就留給你了。」

  趙靖靖:「不要叫我靖靖。」

  紀堯往門口走去,聽見趙靖靖教育人:「人家金店的錢再多,那也都是人合法合理獲取的。你們就沒考慮過,搶劫金店造成的社會影響有多惡劣。」

  紀堯已經走到門口了,回頭道:「就是,你們哪怕是偷,也比搶劫好。」

  趙靖靖條件反射地往門外看了一眼,這才想起來,蔡局去中央出差了。

  他趕緊圓上:「意思就是,偷也不行,都是犯罪行為。」

  紀堯關上審訊室的門,周莉遞了碗泡麵過來:「紀隊,紅燒牛肉味的,剛張祥要,我都沒捨得拿出來,就給您留著呢。」

  紀堯:「說吧,想幹什麼。」

  周莉:「想換您一瓶香蕉牛奶。」

  紀堯又把手上的泡麵還給了她:「那你要是打這個主意,跟謀權篡位沒區別。」

  「來人,把這奸臣拖出去斬了。」

  周莉趕緊喊道:「臣錯了,臣再也不敢了!」

  紀堯頭號迷弟張祥走過來,佯裝要抓人,他奪過那碗紅燒牛肉味的泡麵:「抄家,沒收了。」

  周莉戲精上身,還在嚎:「臣這就給皇后娘娘打電話,請她為臣主持公道。」

  一個新來的警員問道:「為啥要請皇后娘娘主持公道,皇后難道比皇上還大?」

  眾人投過來一個這還用問的眼神。誰不知道他們紀隊寵自己女人,寵得跟個昏君似的。

  昏君紀堯已經從走廊出去了,此時是凌晨一點鐘。

  他從口袋裡拿出來臨出門時韓惜給他的鑰匙,攥在手心裡,吹著夜風回家。

  照例是在小區里小花園的路燈底下停下腳步。

  整棟公寓樓,只有她的窗戶是亮著的。

  那燈光如雪,飄灑著,一下把他的心照了個滿。

  平淡,且真實。

  她說等他回家,就會一直給他留著燈。

  紀堯開門,看見韓惜從臥室出來,他笑了笑:「怎麼,想我想得睡不著覺?」

  韓惜把紀堯拉到燈光最亮的地方,解開他的襯衫紐扣,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他沒有受一丁點兒的傷。

  他看見她眼裡儘是疼惜,心臟頓時變得柔軟:「你別擔心,這種暴力搶劫案,很少的,一年也遇不上幾次。」

  「更何況,最前面有訓練有素的武警頂著,別擔心,笑一個。」

  見她不說話,他又道:「我跟你說,這次這倆搶劫犯真特麼蠢,心理素質太差了,根本不是對手。」

  見她還不說話,他在她唇邊吻了吻,挑逗她:「這一進門就心急火燎地脫人家衣服,你什麼意思,嗯?」

  他看見她從睡衣口袋裡拿出來兩枚對戒:「這是剛才你出門的時候,我在小區對面的商場買的。」

  她抓起他的手,把戒指戴在他的左手無名指上。

  他看見她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地對他說道:「紀堯,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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