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這個楊雪晴,是一個精神病?」
張美璐將信將疑的盯著朱朝陽。
「你可以這麼理解。」
朱朝陽點了點頭:「雖然不發病的時候,她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可準確來說,她的確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得一直靠藥物控制病情。」
「她失蹤的時候,行為舉止如此乖張,假如有人看到,一定會印象深刻,酒店門口人來人往,躁狂發作的她不可能無聲無息的跑出去,這麼說來,她的確應該還在這個酒店裡。」
徐克不急不緩的道。
氣氛一時間安靜下來。
根據目前了解到的線索,楊雪晴還在酒店,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關鍵她究竟藏哪去了?
一個人不可能整整三天不吃不喝,她被害的事實,似乎毋庸置疑了。
「警察這幾天將酒店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任何發現,楊雪晴的屍體,應該是被人藏起來了。」
齊鵬程的論調更是直接,幾乎認定失蹤的女孩已經死亡。
「你是說這酒店裡有殺人犯?」
張美璐面露驚色。
朱朝陽莞爾一笑,「這沒什麼好奇怪的,難道你之前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嗎?這個遊戲裡,可不僅只有鬼怪作祟啊。我上一個副本是在一家工廠里,結果食堂就在賣人肉包子……」
說到這,朱朝陽語氣一頓,瞳孔收縮,驟然怪叫一聲。
「靠,那個楊雪晴,不會是被碎屍了吧?」
聞言,柳夏子內心不可抑制的悸動了下,腦海里不受控制的描繪出昏暗的環境裡,血肉模糊,只有刀板聲砰砰作響的恐怖畫面。
「如果是被碎屍,找不到她的屍體,也就可以理解了。」
朱朝陽若有所思,越琢磨,越覺得這個方向很正確。
他環顧眾人。
「誰和我去廚房看看?」
「即使真被碎屍,也不應該在廚房這麼公眾的場合,而且警察不是傻子,廚房那樣的地方,肯定已經詳細的調查過,即使眾人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一點線索也不留下。」
「李哥,那你有什麼想法?」
朱朝陽挺會套近乎,而且身上看不到任何富二代慣有的牛逼哄哄的勁,雖然難以避免的喜歡譁眾取寵,但本性還行,至少不會狗眼看人,挺隨和。
「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把楊雪晴的屍體已經偷偷運出了酒店。」
李守則嗓音平穩道。
「然後楊雪晴化作怨靈,回酒店復仇。」
朱朝陽迅速接話,形成無懈可擊的邏輯自洽。
他拍了下大腿,肅然道:「看來咱們必須得把這件事給弄明白了。」
「可是酒店門口有監控,什麼方式能瞞天過海的把屍體悄無聲息運出去?」
張美璐疑惑。
「裝箱子就可以。」
柳夏子脫口而出,面對玩家們聚焦過來的目光,也不怯場。
「如果把屍體分屍,然後裝進行李箱,就不會引起懷疑。」
這不是突發奇想,她之前看過的不少電影裡就有這樣的情節。
「柳小姐說的沒錯,只需要借用一個普通的行李箱,就可以輕鬆的掩人耳目,這裡是酒店,旅客來自天南地北,有人拖著行李箱離開,根本不足為奇。」
李守則點頭,對柳夏子的說法表示認可。
「所以只需要往這方面調查就夠了,我給陳警官打個電話。」
朱朝陽拍著膝蓋起身,去前台借用電話。
「葉辛,你真覺得這次遊戲和那個失蹤的楊雪晴有關係嗎?」
柳夏子小聲詢問旁邊始終一語不發的青年。
「不知道。」
葉辛一如既往的耿直。
每次的副本都不一樣,故事也不一樣,所以根本無跡可尋,需要玩家自行摸索。
這也是薪火遊戲真正的難度所在。
所以不管怎麼說,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謹小慎微,絕不是什麼壞事。
沉默下來的柳夏子內心多少有些異樣。
現實世界她早已經習慣了這傢伙的性格,進了遊戲,她認為對方好歹會有些改變,至少會情緒化一點,可沒想到結果一成不變,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發言,不討論,幾乎是比她還要邊緣。
難道就像很多電影裡一樣,高手一般都會在開始藏拙?
雖然到現在為止葉辛就像個隱形人,但柳夏子還是對他充滿了信心,天梯榜的排名不會說謊。
「我們考慮到的問題,警方也已經考慮到了,他們排查過事發以來酒店門口的監控,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他們也確信楊雪晴目前還在酒店內,所以才會三番兩次過來調查,只是始終找不到任何線索。」
打完電話的朱朝陽帶回來一個情理之外卻似乎在意料之中的消息。
「還真是奇了怪了,莫非還真能人間蒸發不成?」
朱朝陽皺眉,摩擦著下巴,思路陷入僵局。
「既然找不到她,那就只有等了。」
「等?」
張美璐不解的看向說話的江婉。
「既然她今天已經露過面,接下來,她很可能會再度現身,事實如何,終會真相大白。」
高玩就是高玩,雲淡風輕,八風不動。
張美璐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暗暗祈禱對方千萬不要找上自己。
她來參加遊戲,是因為家裡斷水斷電,是被逼上梁山,身不由己,和這些探險局的人可不一樣。
他們高風亮節,勇為先驅,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去身先士卒吧。
玩家們各自離開。
按照到目前為止的遊戲經驗,已經有人總結出一個公理。
遇鬼不能落單,在薪火遊戲裡並不適用。
真的被鬼盯上,即使你身處眾目睽睽之下,該死一樣會死。
「葉辛,要不你就在我房間住吧?要不我去你房間也行。」
四樓走廊上,柳夏子抓住葉辛的手,看上去可憐巴巴。
葉辛面如止水,跟著柳夏子停下腳步,抬起視線,看了眼門上那塊「404」的門牌。
「你住這裡?」
柳夏子點了點頭,不再強裝勇敢,怯生生道:「葉辛,我有點害怕。」
換作任何一個正常男人,此時恐怕都會於心不忍,可奈何柳夏子面對的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傢伙。
「適應了就會好了。」
聽聽。
這是人說的話?
臨走前,某個冷血無情的保鏢像是良心發現,好歹對愣神的大小姐提醒了一句。
「無論晚上誰來敲門,都不要回應,更不要開門,即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