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陽五味雜陳的歸還電腦去了。
江婉和李守則小聲交流著什麼。
徐克、齊鵬程、張美璐也在討論著關於剛才看到的驚悚錄像。
「喝點水吧。」
葉辛將小圓桌上的水杯推了過去。
他和柳夏子坐的位置同其他玩家有一定距離，稍加注意，說話便不會被聽見。
「葉辛，那個……視頻……和我之前看到的，簡直一模一樣！」
柳夏子哪裡有心情喝水，本已經緩和的心情在剛才那段監控的刺激下再次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眼巴巴的盯著葉辛，急促道：「我也看到她把頭探向電梯外，然後從電梯裡突然蹦出去，那時候我被嚇了一跳，不敢再待下去，然後就從樓梯口跑下來了！」
葉辛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柳夏子抓住他的手，似乎是覺得自己解釋得還不夠清楚，進一步補充道：「當時我看到她從她房間出來，然後跟在她後面打算去坐電梯，結果她不斷回頭看，我當時還以為她在看其他東西，結果逐漸我發現她好像不是在看別的什麼，而就是在看我，然後她就莫名其妙跑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
葉辛簡而概之，「監控里，她在恐懼的東西，其實是你？」
柳夏子一愣，然後趕忙點頭，如小雞啄米。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葉辛可謂是一語道破了她心裡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的那種感覺。
四目相望，柳夏子急切道：「我說的都是真的！葉辛，你相信我！」
「這個監控，是三天前的錄像，按照你的說法，你不僅看到了三天前的楊雪晴，而且她當時，也碰到了你。」
「對！」
柳夏子本能的點頭，結果又似乎察覺到不對勁，緊接著又搖起腦袋，結結巴巴道：「不、不是……」
葉辛安靜的注視著她。
柳夏子手足無措，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如解釋了。
她看到楊雪晴，這或許還可以理解，畢竟她看到的，可能就是鬼怪，可要說三天前楊雪晴撞見她，那就過於荒誕無稽了。
假如剛才看錄像的時候，她說電梯外面、監控沒有錄到的地方，自己就站在那裡，恐怕就算是其他玩家，也不會相信，多半會覺得她在胡說八道，譁眾取寵。
可關鍵是。
事實就是這樣！
強烈的直覺讓柳夏子幾乎可以肯定，監控畫面中，當時自己就站在電梯外！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的腦子一片混亂，根本理不出一個頭緒。
「葉辛，我真的沒有撒謊。」
她只能不斷重複這句話，現場唯一可能相信她的，也只有身邊這個青年了。
「監控里她一系列反應，都和我看到的完全一樣。」
柳夏子突然有點後悔，假如自己當時勇敢一些，往前再走兩步，走到那部電梯的門口，出現在監控可以拍到的畫面里，或許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可當時楊雪晴表現得那麼怪異，她確實缺乏足量的膽魄。
「有沒有這種可能。」
葉辛不急不躁，輕聲道：「你或許誤會了，可能只是當時她失蹤前的場景，在你眼前重現了一遍，所以看到監控，你才產生了即視感。」
「真是這樣嗎？」
柳夏子茫然。
「只有這個邏輯才能解釋得通，如果當時你跟她進了一部電梯，或許就能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會失蹤了。」
柳夏子無言以對。
話雖這麼說，但葉辛也清楚，在當時那種情況，要求柳夏子跟進去，確實強人所難，楊雪晴一系列詭異表現有目共睹，即使隔著屏幕，都讓人感覺頭皮發麻，心裡瘮得慌，換作任何一個正常人撞到這種情況，不是敬而遠之恐怕就是落荒而逃。
這位大小姐只是做了一個情理之中的選擇。
「葉辛……」
柳夏子突然喊了一聲，咬著嘴唇，貌似有點自責，聲音不自覺放低。
「要是當時換作是你，你是不是就會跟進去了？」
葉辛沒有猶豫，輕描淡寫搖頭。
「不會。」
「為什麼？」
柳夏子遲疑道：「可是如果跟進去，就能查清楚這個失蹤案了。」
「在不確定安全與否的情況下，沒必要去冒險。團隊利益並不高於個人利益，在遊戲裡，自己的性命，才是最值得保護的東西。」
柳夏子微微張大眸子，貌似被葉辛的這番自私論調給驚到，然後擔憂的迅速環顧其他玩家，連忙提醒道：「葉辛，你小點聲，被他們聽到可不太好。」
葉辛若無其事。
「各位！」
人還沒到，聲便傳來。
去歸還電腦的朱朝陽快步走近，眉飛色舞。
「我又打探了一個很關鍵的信息。」
「別賣關子了，快說！」
齊鵬程催促。
走近的朱朝陽不急不慌，故弄玄虛道：「你們知道這個楊雪晴為什麼在監控里表現得如此怪異嗎？」
「為什麼？」
柳夏子條件反射般迅速開口，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朱朝陽。
「因為她有病。」
朱朝陽也沒賣關子，可是給出的回答讓所有人為之一愣。
「有病？」
張美璐錯愕，「什麼意思？」
「她啊，有躁鬱症。」
「躁鬱症是什麼？」
徐克眉露不解。
「我只聽說過抑鬱症。」張美璐也不解其意。
「躁鬱症全稱躁狂抑鬱症，也稱雙向心境障礙，是一種以情感異常高漲或低落為特徵的精神障礙性疾病，簡單來說，患者會交替出現情感高漲、躁狂或情感低落、抑鬱的表現。」
江婉不緊不慢的做出解釋，似乎已經明白了過來。
「楊雪晴在電梯裡一系列的行為，和躁狂發作極為類似。」
「沒錯。」
朱朝陽打了個響指，「江婉姐說的很對，躁狂發作時，患者會異常興奮，思維誇大，出現不切實際的想法，楊雪晴失蹤時，顯然是發病了，警方在她的房間也發現了治療躁狂症的藥物，只不過根據家屬的說法，藥瓶里的藥比理論上的要多，也就是說在失蹤前，她擅自給自己停藥或者減少了藥量服用，所以導致了病情的爆發。」
雖然聽得有些懵懵懂懂，但柳夏子還是悄然鬆了口氣。
原來真不是因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