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9章 他值得

  侯元真眼中的驚恐都快溢出來了。

  阿允終於回過神來,生怕溫思爾一不小心真給人弄死了,在旁邊想提醒又不敢。

  顯然溫思爾沒打算將人真的弄死,就在侯元真臉色漲的青紫看起來快死窒息的時候,她挪開了腳。

  侯元真捂著脖子驚天動地的咳嗽了起來。

  隨即,溫思爾對準他的肚子踢了一腳,在侯元真慘叫的瞬間,一腳踩上了他的手腕。

  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侯元真殺豬般地慘叫了起來。

  阿允在旁邊下意識縮了縮腦袋,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少爺這幅模樣。

  溫思爾聲音變沉了一些,但是臉上的笑意絲毫沒有收回去。

  「侯元真,你之前的猖狂哪裡去了?」溫思爾湊近他,臉上的笑意帶著一絲惡劣和瘋狂,「頭腦簡單,又蠢又壞,落到這個下場都是你咎由自取。」

  「這雙手不老實就別要了,還有你的眼睛……」

  她裹著布條的手緩緩摸上侯元真的眼睛,微微用了點力氣按下去。

  「不!不要……啊啊,不要啊——」

  手上的力道更重,侯元真幾乎能感覺到眼睛被擠壓到一旁,幾乎要爆炸開來的感覺……

  「不要,求求你了!我錯了我該死啊啊!」

  溫思爾嗤笑一聲,將手收了回去,嫌棄的撇了撇嘴,「真是髒了我的手。」

  侯元真脫力的躺在地上,口水和血跡流了滿臉,看起來可笑又狼狽。

  溫思爾看了一眼他的斷手,收回腳,優雅的彈了彈自己衣袍上不存在的塵土,往周邊掃了一眼。

  剩下的幾個人一聲沒敢吭,活像個鵪鶉。

  溫思爾方才甚至可以稱得上殘暴的氣勢嚇到了他們。

  「把人拖下去綁在屋裡,沒有本官的吩咐不要放出來。」溫思爾淡聲吩咐,原本跟在侯元真身邊的侍衛竟然恭敬的應了一聲,上前將人拖著就走。

  侯元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但是哆嗦了半天,終究一句話沒敢說。

  溫思爾掃視剩下的人,留下的這些都是侯元真的親信,為了不橫生事端,這些人也不該留下。

  她擺擺手,守在旁邊的侍衛們一起上前,按住了那些人,他們直接被堵住了嘴,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被拖走了。

  溫思爾垂下眼,慢條斯理的解開了手上的布條,一臉嫌棄的扔在了地上。

  碰過那頭蠢貨的東西,她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做完這一切,她往旁邊看了一眼,發現不知何時過來的李源蕭1站在那裡,一臉的欲言又止。

  溫思爾挑了挑眉,「來了多久了?」

  李源蕭眼皮一跳,想起剛才溫思爾那副模樣,竟然後知後覺的一陣後背發涼。

  他想起來之前不知死活的挑釁這人的樣子……原來自己算是幸運的。

  他一臉無言又慶幸,面色變換了好幾次,才摸了摸鼻子訥訥道:「我……我聽說你喝多了,想找你算帳來著。」

  事情緊急,許多事刻不容緩,溫承明這傢伙竟然還喝那麼多酒,簡直是不可理喻。

  他聽說之後當即就氣勢洶洶的來興師問罪,沒想到就看到了她教訓侯元真的那一幕。

  溫思爾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看起來沒有什麼反應。

  李源蕭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為什麼要把侯元真關起來,他想去送死就讓他去就是了,正巧我們缺一個完美的靶子,到時候就算是死在外面也不管我們的事……」

  他說到一半,頓了頓,一臉不敢置信道:「你不會是心軟吧?」

  這句話剛問出來他就打了個寒戰,覺得自己簡直是鬼迷心竅了,就溫承明剛才那副模樣,哪裡是會心軟的樣子。

  果然,溫思爾笑了一聲說道:「侯元真當然可以死。」

  「那你這是……」

  「但是將士們不該跟著這個蠢貨不明不白的死。」

  李源蕭頓了頓,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

  「按照侯元真這幅好大喜功的模樣,到時候一定會冒進,他所謂找到了流民安排了人,肯定是對方演給他看的。」

  溫思爾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

  「到時候他反應不過來,最後跟著他的人全都要遭殃。」溫思爾垂下眼,廳堂中的燭光已經變得有些昏暗,在她的側臉留下深深的陰影。

  「衙門裡的府兵大多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他們本就為了大夏打了一輩子仗,能活下來已經是大幸運,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最後只求能混口飯吃安度晚年,因為這種蠢貨送命,也太不值了。」

  溫思爾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晰。

  「我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了,自然要做最妥帖的安排,我要對他們每個人負責。」

  李源蕭好一會兒沒能說出話來。

  許久,他嘶聲喃喃道:「溫承明,是我看錯你了。」

  溫思爾拍了拍手站起身,笑了一聲,「哈,那你還欠我一聲爺爺,現在叫來聽聽?」

  李源蕭的臉色頓時變了,他臉色漲的通紅,咬著牙氣道;「我就不該覺得還是個人模人樣的傢伙!」

  他氣的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溫思爾在後面懶懶散散的跟著,語調揚起來,「大少爺還是那個放不下臉皮的啊,哎呦,還惱羞成怒了。」

  李源蕭太陽穴突突的跳。

  他就不該覺得溫承明改變了,果然還是那個混蛋!

  溫思爾笑了一聲,在出門之前做戲做全套,一下倒在阿允身上,裝成喝多了的樣子。

  阿允任勞任怨的扶著溫思爾回到了房間。

  此時,站在柱子後面的兩道身影才慢慢走了出來。

  白雲瀟的目光望著溫思爾離開的方向,眼底的情緒複雜。

  方才這人說的那些話,很難不讓人動容。

  他跟在王爺身邊,也是從戰場上拼殺下來的,自然知道戰爭的殘酷,他一直以為溫承明不過是活在京都的繁華中不知人家疾苦的紈絝。

  即便有些小聰明,也是為了榮華富貴,不會在意下面人的死活。

  但是……他原來不是那種人。

  白雲瀟忽然明白了王爺為何總是給溫承明那麼多關注。

  因為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