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修炎：「難道不應該當本王的攝政王妃嗎？」

  顧燁然完全愣住，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表哥。

  帝修炎嗤笑一聲：「呵，你以為本王跟你一類人？」

  想到慕婉妍以後會穿著喜袍嫁給自己，他的唇角高高揚起。

  「納妾是那些登徒子才會做的事，本王無福消受。」

  顧燁然把頭低下來，有些不服氣地小聲反駁：「表哥您把全天下的男人都罵光了。」

  難道三妻四妾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麼？

  帝修炎俊眉一挑，「怎會？本王的爹爹就只娶了娘親一人。」

  如果他的爹娘還活著，肯定是神仙眷侶一般的存在。

  顧燁然：「男人多娶幾房姨娘，是為了開枝散葉。」

  帝修炎：「你是在小看本王的能力？」

  娶一個女子，就不能開枝散葉了？

  ——

  慕婉妍回蒹葭閣之前，先去了一趟攝政王府。

  帝修炎說過煉完丹，他就放了小桃，因此慕婉妍是來專程帶小桃回去的。

  但是，她在丫鬟嬤子的住所，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小桃的身影。

  倒是在裝修別致的客房內，看到了一個穿翠色華服、身形渾圓，正在吃豬肘子的少女。

  「小桃？」

  慕婉妍有點難以置信，「小桃，是你嗎？」

  你怎麼變成這樣啦？

  只見小桃的一張尖尖的瓜子小臉，已然變成了一面小圓盤。

  腮幫子鼓鼓的，就連她那雙平日裡像水一樣靈動的大眼睛，此刻都小了不少。

  還長了小肚腩。

  「主子，你來啦？」看到慕婉妍，小桃興奮地放下手中的豬肘子，雀躍地跳到了她主子跟前。

  臉上掛著兩個淺淺的梨渦，開心道：

  「主子，您來啦？」

  「攝政王府的人待我可好了，這裡的伙食也比辰王府好了太多。」

  她一張嘴巴塞得滿滿的，嘴角還掛著油漬。

  慕婉妍溫柔地撫摸了一下小桃的頭，幫她擦了擦嘴角。

  確實長胖不少，難怪赤焰說她長得像獾子。

  唉，赤焰說他喜歡纖細的女子，那自己這個月老還能當嗎？

  坐下來，拉著小桃的手嗔道：「在西昌的時候，本郡主也沒有虧待你們呀？」

  哪樣吃食不是緊著她們幾個挑？好果子、好點心，可一樣沒少。

  小桃：「主子待我們極好，可是奈何西昌的美食沒有大豐種類多。」

  「您看，單單這豬肘子就有十來樣做法，大豐的廚子實在太厲害了。」

  小桃摸著自己略圓的小肚腩說：「主子，小桃想在攝政王府多待幾日。」

  其實她都不想走了。

  慕婉妍：「除非你嫁到這邊，不然還真留不下來。」

  「我問你，赤焰副將，你可曾留意過？」

  慕婉妍用上一世的時間線推算，離裴墨辰殺她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她不知道這一世自己能否順利躲過，所以想先把幾個貼身丫鬟的歸宿找好。

  這樣即使自己死了，也能安心些。

  西昌根本回不去，哪怕夫死，和親女子都不可回國，於禮不容。

  小桃點點頭，「嗯，我見過赤焰大人。他是個極好的人，力氣大、熱心腸 ，還經常幫家丁乾重活。」

  慕婉妍聽了小桃的形容，很高興。

  她彎著一雙桃花眼繼續夸道：「赤焰確實是個穩重的人，他還尚未娶妻。」

  「且我已經打聽過，他家的爹娘都是忠厚老實的人，是個值得託付的家庭。」

  她將小桃拉近一步，「你可有意於他？假如有意我便幫你牽線搭橋。」

  只是你要少吃些，赤焰大人喜歡身材纖細的。

  誰知慕婉妍話還沒有說完呢，小桃就一副特別為難的表情，她支支吾吾地回道：

  「赤焰大人極好，只是小桃不願。」

  「小桃命苦，從小的夢想就是吃口飽飯。」

  「我不敢奢望能嫁給大人或者將軍，即使是個帶刀侍衛，小桃都不敢肖想。」

  她的臉紅到滴血，「我就想配個小廝，長工或者馬夫。比如……比如廚房張嬤子的兒子牛大哥，我就覺得他人不錯。」

  「我平時里的吃食，都是牛大哥送來的呢。」

  然後怕慕婉妍不樂意，她趕緊補充道：「他就在攝政王府負責掌勺之事，做的菜極其鮮美。」

  小桃一咬牙，把話落下：「我已經心屬於他。」

  慕婉妍：「？？？什麼時候的事？」

  小桃：「來王府兩三天，牛大哥就跟小桃表明心意了，他天天給我送菜。」

  慕婉妍瞭然，難怪她的小桃都吃胖了。

  莞爾一笑，「好，既是你喜歡的，我便去給你打聽一下他的身家人品。」

  「若是合適，我定促成你們這樁美事。」

  只是，她的貼身丫鬟能不能把眼光，往其他人身上放一放啊。

  那她就把小桃的嫁妝銀子多備些吧。

  ——

  攝政王府的書房。

  帝修炎：「她走了嗎？」

  赤焰：「走了。」

  帝修炎：「那個小桃也帶走了？」

  他答應過她，煉完丹，就把小桃還給她。

  赤焰看著自家主子失落的表情，眼睛提溜一轉。

  「回王爺，婉妍姑娘並沒有把小桃帶走，她把小桃留下來了。」

  「應該是婉妍姑娘故意為之。這樣她每次想王爺的時候，便可以借看小桃的由頭，來看看您。」

  帝修炎的臉色稍微緩和一些，但很快又陰陽怪氣地說：

  「她怎麼可能想本王？」

  握著茶盞的大掌捏緊，「那傻姑娘估計連那晚跟誰圓了房都不知道。」

  不然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

  一雙銳利的眼睛透出狠戾，「她肯定以為那晚跟自己圓房的，是裴墨辰那個廢物！」

  赤焰一邊給自家主子添茶，一邊專挑帝修炎喜歡的話題講：

  「那主子就這麼算了？那辰王看上去可不像個良善的啊。」

  帝修炎冷哼道：「本王像是這麼好欺負的人？」

  「裴墨辰這步棋走錯了。」

  「他想利用本王和慕婉妍，來把自己的親妹妹嫁於我，簡直做夢。」

  良久，又道：「裴墨辰配不上本王的妍妍。他們母子三人，皆非善類，背地裡沾了太多髒污事。」

  帝修炎蹙了蹙眉，心想：

  裴墨辰為了她自己的前程，竟能在新婚夜把自己的王妃，親手送到別人的榻上。

  呵，這種男人就跟畜生無異。

  赤焰看到自己主子心情又不好了，趕緊去取扇子給帝修炎扇風。

  「屬下有一事不明，為何辰王已經讓婉妍郡主幫您解毒，後面又不肯承認了呢？」

  「這不自相矛盾嗎？」

  帝修炎斜睨了赤焰一眼，露出譏諷的微笑。「這很難想嗎？」

  「本王的妍妍傾國傾城，只要照了面，哪個男人捨得讓她離開？」

  定是那廢物第二天見了慕婉妍就後悔了。

  赤焰點頭如搗蒜，假裝贊同。

  其實卻在心裡泛起了嘀咕：

  慕婉妍有這麼好看嗎？

  不就是皮膚白些，腰肢細些，眼睛大些麼？

  嬌柔得像個絲綢似的，能幹農活麼？

  能幫我老娘薅我老家的玉米地麼？

  端得動洗腳水麼？

  呵，好看有什麼用？能當飯吃？

  帝修炎見赤焰發呆神遊，以為他此刻正在肖想慕婉妍的傾城之姿，於是，重重地拍了一下赤焰的腦袋。

  提醒道：「慕婉妍是你家王妃！」

  赤焰：「是，屬下記住了！」

  須臾，帝修炎又把赤焰叫到跟前，「這幾日，裴墨辰還在皇宮抄經書嗎？他什麼時候回府？」

  赤焰：「聽說該罰的都已經罰完了。手寫腫了，腿跪麻了，辰王應該明日便可回到辰王府。」

  帝修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那明日本王便去一趟辰王府。」

  「本王想皖晏那小子了。」

  ——

  晚上，皓月當空。

  顧燁然端著酒杯，對著月亮發呆。

  想到皖晏和自己的表哥早已圓過房，想到她和自己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顧燁然流下一行清淚，舉起酒杯對著月亮嘆道：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修炎。」

  ——

  攝政王府，寢室內。

  謫仙似的帝修炎，穿一襲白衣，對著月亮自斟自飲。

  想到慕婉妍被裴墨辰利用，她卻絲毫不知情。

  想到她對自己說『既然已經嫁給辰王，又怎麼能接受你？』……那種堅定的樣子。

  心裡醋罈子打翻，帝修炎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舉杯對著月亮——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蠢材。」

  ——

  蒹葭閣。

  慕婉妍聽說明日裴墨辰便要回來了，她本來還星光熠熠的桃花眼，又變得暗淡下來。

  「又要和那個賤男人鬥法了，真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

  她看著消停了幾日的春梅，又來給自己送蛇毒花，還趾高氣昂地想要看著慕婉妍喝完，她便知道賤男人……明天肯定要回來了。

  長嘆一口氣，撫摸著帝修炎給自己準備的那套女裝——外袍正經的像道姑、裡衣旖旎得沒眼看。

  慕婉妍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帝修炎選的衣服跟他那個人一樣。

  兩世了，她在大豐國最快樂的日子，竟是和帝修炎一起在軍營中的日子。

  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好像有點想他了呢。

  他明天會來嗎？

  ——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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