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下了課,溫淺就被謝棠拽著約會。
逛完商場,兩人找了一家餐廳吃晚餐,溫淺知道逃不過她盤問,只好把前前後後的事如實交代。
謝棠全程張著嘴巴聽完。
講完,溫淺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好了,可以合上了。」
謝棠吞咽了一下,八卦火苗熊熊燃燒,「淺淺,你說小舅舅是不是蓄謀已久啊?」
溫淺小臉緋紅,托著腮,有些悵然,「我不知道他是覺得新鮮刺激一時興起,還是蓄謀已久,而且他從沒開口說過喜歡我。」
這幽怨的語氣,含羞帶臊的表情,謝棠心裡咯噔了一下。
又想起梁聿西那張妖孽一樣的臉,她忍不住問,「寶,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溫淺頓了頓。
梁聿西也問過他這個問題,她當時否認了。
可再次面對這個問題,她已經無法做到像之前那樣果斷否認。
「我不知道。」溫淺目光澄澈地對上謝棠探究的眼,「棠棠,我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是不是單純的愛情,但是我知道我不想和他分開,而且我覺得他可憐。」
謝棠不知道梁聿西的身世,她以為溫淺說的是溫夏玲把溫氏留給她卻沒有留給梁聿西這件事,點點頭,「
溫氏給了你,他確實蠻可憐的,也不知道你外婆怎麼想的。」
溫淺知道她誤會了,也沒有解釋。
她以前也不懂,現在想想,大概是不想溫氏受到那邊的攻擊,如果梁斯北針對梁聿西,溫氏在他手上的話也免不了被針對。
只是這些事沒有經過梁聿西同意,即使對方是謝棠,溫淺也不會說。
「不過。」謝棠話鋒一轉,調侃道,「要是你們成了真正的一家人,也無所謂是誰繼承了嘛,都一樣。」
溫淺笑著,「我們現在就是一家人。」
謝棠搖頭,「我說的是夫妻。」
夫妻......
這個詞對於溫淺來說並不陌生,此刻聽起來卻很遙遠。
她會和梁聿西結婚嗎?
她從來沒想過,他也從來沒提過。
兩人說這個還為時過早。
謝棠知道他倆在一起後,興奮得不得了,一會兒羨慕,一會兒又氣憤溫淺不早告訴她,「當初是誰說不讓我當小舅媽的,結果自己領了這身份。」
溫淺,「……」
說起這個,她也心虛。
這也是她一直不敢告訴謝棠的原因之一。
還好,謝棠對梁聿西只是偶像般的崇拜,不是真的喜歡,不然溫淺就算和梁聿西翻臉,她也不會答應的。
謝棠舉杯,大氣道,「干一杯吧,以茶代酒,祝你們幸福。」
溫淺失笑,他們只是剛在一起而已,被謝棠這麼一說好像真要結婚似的。不過她也沒掃興,熱熱鬧鬧的和她幹了一杯茶。
謝棠喝完茶,餘光卻瞥到不遠處的一桌,有個男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這兒。
那人,怎麼那麼像梁聿西呢?
謝棠仔細一看,嚇了一跳,連忙抓住溫淺的手,「你相信世界上有長得很像的人嗎?」
溫淺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相信啊。」
葉蘇和顧瑤不就很像嗎?
謝棠不知她心裡所想,朝她身後努努下巴,「那個人長得和你小舅舅好像。」
溫淺心下一沉,緩緩轉過頭望去,等她看到那張臉後,臉色頓時失去了血色,像是看到鬼一樣又轉回來。
謝棠注意力一直放在梁斯北身上,沒注意溫淺的臉色,她還在問,「是不是很像?我原以為你小舅最帥了,沒想到還能有和他顏值媲美的人。」
溫淺已經沒有心思閒聊,她慌亂地站起身,「棠棠,我吃好了,我們走吧。」
謝棠這時才覺得她有點奇怪,但也只以為她累了,於是點頭,「好吧,我去買單。」
「不用,我已經買過了。」
溫淺倉促地說了句,拿起外套和包,逃似的走出餐廳。
直到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那道灼灼的目光帶來的壓迫感才消失。
謝棠追了出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傻氣地挽住她的胳膊,「有個總裁閨蜜真幸福。」
溫淺舒了口氣,笑道,「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那我以後敲你瑞士十日游?」
溫淺爽快道,「好啊。」
兩個女孩子說說笑笑地道別,各自上了車,離開。
溫淺一上車,就給梁聿西打了電話,電話接通過,溫淺著急道,「我看到梁斯北了。」
「我知道。」梁聿西安撫道,「別擔心,我有人跟著他。」
溫淺這才放下心。
今天上課又和謝棠約會,她就沒讓顧暹跟著,派他去跟著沈明朗了,沒想到會意外遇到梁斯北。
不過到底是他故意,還是偶遇,就不得而知了。
溫淺開車回南山公館,一天沒見梁聿西,此刻聽著他的聲音,竟然覺得有點想他。
溫淺想起謝棠的那些話,臉有些燒,又慶幸他不在對面,看不到她臉紅的樣子。
「吃好了?」梁聿西低低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有一種莫名的心安。
溫淺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按住跳得異常的心臟,低聲回答,「嗯,吃好了。你呢?」
「還在忙,點的外賣還沒到。」
對比之下,就有點可憐了。
她好歹還和謝棠一起吃了頓大餐,他卻只能點外賣,還沒吃上。
原本溫淺不覺得,可自從謝棠說他可憐後,她真的覺得他有點可憐了。
她有些內疚,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要很晚才回嗎?」
「嗯,會有點晚,你自己早點睡。」
溫淺抿了抿唇,「那我讓張姨給你留點宵夜。」
「好。」
聽出他很忙,和她說話也斷斷續續地,溫淺只好貼心地掛斷電話,讓他先忙。
車子裡恢復安靜後,那種甜蜜過後的落寞又悄然襲上心頭。
回到南山公館,本想停進停車位,卻發現有另一輛車堵著停車位的地方。
溫淺下車,走過去敲了對方的車窗。
車窗下落,露出沈晏州英俊晦暗的側臉,下一秒,他推開車門下車。
溫淺沒想到是他,皺著眉退後一步。
看著她戒備的樣子,沈晏州忽然覺得難受得無法呼吸,但還算克制著眸中情緒,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問,「吃過晚飯了嗎?」
他這個樣子太過反常。
溫淺立刻想到昨晚他連續的幾通電話,以及撤回的消息。
她擰著眉看他,「找我有事嗎?」
「你有空嗎?」他小心的問。
溫淺看著他,沒說話。
沈晏州艱難開口,「有空的話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認識六年,結婚兩年,離婚也快兩個月了。
沈晏州從未用如此平靜,小心翼翼甚至算得上討好的語氣和她說過話。
溫淺淡淡地看著他,「我覺得我們的關係不方便。」
一句話在兩人之間劃開了一道清晰可見的鴻溝。
沈晏州心臟皺痛。
溫淺看了他的車子一眼,冷靜提出,「你把車子移一下,我要停車。」
沈晏州沉默半晌,又重新上了車,倒出些距離,讓溫淺可以停車入庫。
溫淺下車後並沒有再和他打招呼,而是徑直往房子裡走。
然而身上砰的一聲關門聲後,她整個人被摟進懷裡。
耳邊響起沈晏州沉痛的聲音,「我後悔了,她到死都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