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路邊。
溫淺震驚地看向顧暹,「你說什麼?」
顧暹轉過身,臉上的冷意如刀一樣,「當年顧瑤懷孕,卻被他拋棄,還被沈家人逼著去醫院流產,就是在去醫院的路上才出的事。」
「所以,我媽……我是說溫情,她是陪著顧瑤去做流產手術才一起出的車禍?」
顧暹沉默著點頭。
溫淺頓了幾秒,而後癱坐在后座上,想起什麼,止不住的冷笑。
怪不得沈晏州對顧瑤如此念念不忘,原來還有這一層因素。
他們甚至有過孩子。
所以懷著他骨肉的葉蘇無論做過什麼事,他都可以原諒,他可真是……
玩得一手好替身啊。
把對顧瑤的補償放到葉蘇身上了。
他們虐戀情深,卻堵上了她母親的一條命。
如果早些知道,她又怎麼會自取其辱纏著他不放?
溫淺暗暗握拳,指甲扣進了掌心,卻也不覺得痛。
她冷冷吩咐,「回公司。」
—
溫淺被這件事刺激的一下午都很難集中精神。
林翩然話說到一半,見她眉頭緊鎖,不由停下詢問,「是有什麼問題嗎?」
溫淺回過神,她抱歉了一聲,「你繼續。」
「g牌賀總明天有時間,想約您一起看下場地。」
溫淺驚訝,「他們鬆口了?」
g牌是和h牌品牌地位不分伯仲,溫淺從溫夏玲那邊耳濡目染,永遠不要把籌碼放在一件事物上。
h牌態度模稜兩可,她就找到它對家下手,之前她找人聯繫過g牌賀總,但對方一直以忙為由,溫淺以為沒戲了,聽見對方主動約還有點不可思議。
林翩然搖頭,「並不算,賀總的秘書說是因為聽說溫氏負責人換人,所以想要見一見。」
就算只是所謂的見一見,也不能馬虎對待。
和這種品牌每一次會面,都可能起決定性的作用。
溫淺立刻要林翩然重新整理一份數據,以備明天使用。
當天晚上回家,梁聿西還沒回來,想起他身上的傷,溫淺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他發去消息,「回南山公館吃晚飯嗎?」
梁聿西那邊很快回過來,「我還有事,你先吃。」
溫淺盯著消息看了會兒,沒有再回。
吃完晚飯,洗完澡,躺在床上和謝棠聊了會兒天,聊完發現已經十點了。
她退出信息框,點開梁聿西的頭像,依然靜悄悄的。
她也依然看不懂梁聿西。
他之前因為逼她取消聯姻,讓她覺得他很在乎她,可現在得到之後,又覺得他故意和她拉開故意拉開距離。
如果說女人心是海底針,那梁聿西的心是馬里亞納海溝。
他如果厭煩,何必忽遠忽近,她又不會纏著他不放。
溫淺想著想著有點生氣了,半晌後,關燈睡覺。
翌日溫淺整理好下樓,經過溫夏玲的房間特意看了一眼,床鋪平整乾淨,一看就是沒人睡過的。
看來他昨晚沒回。
溫淺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走到餐桌旁吃完了早餐。
她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照樣是職業裝,但卻是裙裝。溫夏玲曾說過,一個人的品味和眼光也會決定一樁生意是否有談下去的可能,永遠要以最好的面貌去面對你的客戶。
所以每次見客戶,溫淺都會很慎重地挑選衣服。
還好,她的衣櫥里永遠有梁聿西給她準備的當季新款,曾經斷了兩年,最近又恢復了,倒也不用她操心。
見品牌客戶,身邊永遠是一大幫子人。
除了溫淺幾個總部的,還有商場的幾個負責人,陪著品牌方視察,倒有點皇帝巡視的感覺,g牌的賀總大概覺得場面過大,不適合談事情,於是提出,「溫總,不如一起吃個飯,談談具體的合作。」
他這個意思意味著什麼,現場都是人精,各個明白,這是有戲。
溫淺看了一下周圍興致勃勃的眼,也知道今天過於隆重了,好像是逼著人家不得不同意的感覺,於是點頭答應,低頭朝林翩然道,「林秘書,那你安排一下餐廳。」
賀總擺手,「不用了,我這邊已經安排好了,就等溫總。」
溫淺下意識皺了下眉。
這位賀總的態度變化得也太快。
之前避而不見,現在又如此主動,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對方伸出手,你沒辦法不接,你若拒絕,也就是拒絕了後期所有的合作。
溫淺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還好對方選的餐廳就在商場附近,一個高檔的私人會所,溫淺讓林翩然查過,沒什麼問題,於是一顆心也放下來。
不過因為對方表示只想和溫淺談,林翩然只能等在門外。
溫淺怕她談得久,於是進門之前悄悄在林翩然耳邊說,「你去吃點東西,如果我一個小時還沒出來,你給我打電話,如果我不接,你找顧暹。」
「好。」
不是溫淺小人之心,而是她從來不信天上會掉餡餅。
賀總的轉變太過蹊蹺,她不得不防。
包廂是日式的,溫淺進門前脫了鞋子,彎腰盤腿坐在賀總對面。
只有兩人,溫淺倒也沒有拐彎抹角,「能問一下賀總為什麼突然對泰古店感興趣嗎?」
賀總四十歲左右,長相成熟穩重,能做到片區總經理說話自然有點藝術。
他輕撩茶杯,笑著道,「自然是因為h牌也有意向,所以想競爭一下。」
這話溫淺就覺得有意思了。
H牌有沒有意向她還不知道,怎麼作為競爭對手的g牌知道了?
溫淺笑笑不動聲色,「那真是泰古店的榮幸了。」
「溫總不必自謙,今天這飯局也沒其他意思,就單純和溫總結結交情,如果以後能合作,就算是一家人了。」
賀總說話滴水不漏,一頓飯吃到一半,溫淺也沒探出他的目的。
就在溫淺以為這就是一次正常的品牌方之間的約談時,賀總突然開口,「溫總,我想為您引薦一位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點清酒的原因,溫淺頭有點暈,她抬頭望著站起身的賀總,不明白怎麼又要見朋友了。
她正要說話,就見一道移門被拉開。
原來隔壁還有一間房。
溫淺正納悶,隱約看到那間房裡一個身影,她皺眉想要開口,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原來的包廂。
溫淺一個激靈,坐起身,打量四周。
看樣子像個酒店套房,她剛才是在沙發上醒來。
她記得她昏迷之前好像看到梁聿西了,難道是他的住處?
可他為什麼又要故弄玄虛?
她轉身找人,這時,陽台那邊傳來動靜,一個挺拔清瘦的身影站立在黑暗中。
溫淺下意識喊,「梁聿西,你……」
然而下一秒,她的話淹沒在喉嚨口。
因為那個男人恰好轉過身,四目相對。
他不是梁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