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吾的阿薩辛教團遲早敗在汝手裡!

  第644章 吾的阿薩辛教團遲早敗在汝手裡!

  殉教者,穿緘默悼亡之甲。

  明明肉體已經毀壞,血肉腐爛,骨架被鋼釘貫穿,可刻在這份殘忍景象之中的,是代代相傳的傳說,以及長年累月在死之淵中行走,從而鑄就的虔誠信仰。

  在這位哈桑·薩巴赫的始祖面前,雷歐感受到的,是裁定歷代山中老人的『王』之氣息;而同為英靈的高文眼中,這位冠位的暗殺者,竟然有著不輸於傳說劍士的威嚴;遠坂凜因為這位英靈冰冷殺戮的氣勢而屏息;至於白野與尼祿,則是深吸一口氣,從那旺盛燃燒的靈火之中,『嗅』到了某種至高的概念……

  在場的眾人當中,唯有因為被冠位氣息驚動的德拉科,正抱著雙臂,噙著略帶幾分挑釁的冷笑,看著這位斬了水星大蜘蛛並取而代之的老翁。

  面對小紅龍無聲的戒備,拄劍而立的王哈桑眸光一閃,那充滿磁性的聲音隨之響起:

  「汝這幅滋潤的模樣,可是比當初看上去要好上太多了——沒想到「墮落之獸」,竟然一躍而起飛向了天空啊。」

  沒有察覺到敵意,德拉科也收斂起態度,龍尾上聳立的紅鱗一片片垂落,那張小臉上有些無奈:

  「竟然會如此向余搭話。老翁閣下也還是沒變啊。」

  「看見了嗎,那顆汝滿懷期待,於邊獄之底仍注視著的星星。」

  「既然如此,就像當時一樣回答您吧,老翁閣下——當然能看見,在這污濁之中,顯得無比耀眼。」

  「是嗎。」王哈桑不置可否,他眼眶中的藍色靈火熊熊燃燒,始終注視著小紅龍,直到她紅著臉,像是嬌俏少女般偏過頭去,小聲囁嚅。

  「好,好啦,余承認,余已經不可避免的淪陷在甘甜的毒藥中了……竟然連鎖鏈都不帶就把餘留在身邊,那傢伙還真是溫柔的無可救藥。」

  「在這一點上,吾也只能滿心不快的同意。」

  王哈桑心平氣和的頷首,可他手中的長劍卻發出了鳴嘯,雷歐瞪大眼睛,卻見得一道流光電射而出,在筆直前進的路線上,留下了熊熊燃燒的深藍色火線!

  呼——

  天地都被燎原的一線貫穿,靈火照亮了青年驟縮的瞳孔,讓他僵硬停下跑路的腳步,一點點轉過頭去,而沉默的黑甲已經踏著幽焰逼近。

  !!!

  鐵光泛起漣漪,朔月將手探入其中,拉開兩片滿月般的刀光,毫無保留地砸向來者,面對這足以將二流從者砍成兩截的刀芒,冠位的暗殺者連躲都沒躲,只是淡然抬起手甲,與黑白刀刃磕在一塊,濺起如激浪般的火星。

  砰!

  鏽蝕仍鋒利的大劍在朔月眼中放大,他毫不猶豫的曲起腿,架住老翁的左手腕,壓住他劍擊,緊接著暴喝一聲,奮起全部力量下壓,雙刀在電光火石中擦著手甲而過,向著王哈桑的胸口而去。

  咚~

  劍身扭轉,如盾豎起與雙刀相碰,沿途空氣發出爆鳴,幽藍靈火飛濺,遮蔽了朔月的黃金眸。

  下一刻,王哈桑屈膝抬腿,踢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使出,當爆鳴聲響起時,猙獰護足已經印在了朔月腹部,將其踹飛出去。

  好機會!

  觀戰的雷歐精準把握住了時機,抬起令咒想要命令王哈桑追擊,但很快又意識到冠位英靈不是他能駕馭的,話到嘴邊轉了個向:「高文!」

  「是!」

  高文握住聖劍卡文汀,雙腿發力,便化作一道火流星,在幽藍的冷焰中留下交錯的灼熱軌跡。

  「此劍乃太陽的複製之身,燒盡一切不潔的淨化之陽炎——」

  頂級從者的實力不容小覷,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便橫跨數百米的距離,趁朔月浮空無從借力的時刻,高文好似鐵匠鍛造般高舉聖劍,魔力迸發,延展了數十米的太陽火焰熊熊燃起,像是要將世界一刀兩斷般,他瞠目怒喝,悍然劈落:

  「輪轉勝利之劍!」

  轟轟轟——

  數十米的火焰之刃落在了青年身上,伴隨著地動山搖的聲響,白光遮蔽了御主們的視野,當雙眼流著淚恢復清晰,眾人便看見高文身前炸開了一連串的爆炸雲,而朔月的身影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融化在了極致的高溫之下。

  大地赫然被劈開了寬數米,長數百米的創痕,赤紅岩漿摻雜著融化的雜質,就像血液般緩緩流淌,高文喘著粗氣,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景象,心中難免放鬆下來。

  「結束了……嗎。」

  雖然勝之不武,但硬吃了一發A+級別的寶具,哪怕是屢次令人訝異的朔月,高文也不認為他能夠存活。

  雷歐也抱有同樣的想法,他將視線從戰場上移開,看向從將朔月打飛起就不言不語的冠位暗殺者。

  雖然朔月口口聲聲說冠位暗殺者是他老師,可顯然他失算了——哪有老師一上來就準備清理門戶的?這傢伙幹過什麼欺師滅祖的事情不成?

  多半是怕他召喚出唯一能造成威脅的冠位,所以才出言干擾的吧。

  「您好,多謝您的幫助……」

  「無需在意吾,吾不過是告死的使者。」

  冠位的暗殺者並沒有回應王聖,他只是平靜地看著前方彌散的煙霧,半晌後,矜持的頷首。

  「如今,晚鐘已揭示汝名。」

  王哈桑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讓雷歐警兆飆升,他開口想要讓高文戒備,然而為時已晚,伴隨著心口的劇痛,高文眼中還沒來得及浮現驚愕,就已經半跪在地。

  長兩米三,鋒長一尺三寸的朱紅魔槍貫穿了他的胸腹,將鮮血染成了淒艷的紅。

  見高文仍在掙扎,朔月握著槍尾的右手張開,就這麼托著往前一送。

  撕拉——!

  血肉被破魔之槍寸寸撕開,哪怕意志堅定如高文,都發出了痛苦的悶哼,魔術的極光暴掠而來,朔月棄槍飄退,看向咬牙釋放魔術的雷歐,聳了聳肩。

  「我說過的,自己的暗殺技術師承自你身邊的那位。」

  「再如此散漫。」雷歐身邊那位抬起鏽跡斑斑的大劍,「吾這就讓汝交出首級。」

  「余看誰敢!」契約者被冠位威脅,小紅龍自然不同意,當即在赫色光芒中化作了高挑美人的模樣,金髮披散,手持終末之火,一手將朔月攔在身後,看得朔月苦笑不已。

  他之所以這麼害怕王哈桑,不就是因為德拉科和他的『不正當』關係嗎。

  遙想當初,王哈桑贈予他幽谷試煉,讓他武技有了十足長進,就是為了讓朔月代替他討伐德拉科,省的這位冠位勞模跑東跑西,抑制力卻連出場費都不給。

  結果抬頭一看,好傢夥,這不孝徒孫竟然和獸眉來眼去,最後還真被他搞到手了!

  大逆不道,師門不幸!

  我們山中老人竟然有這種見色忘義之輩。

  愚蠢,交出首級!

  ——以上便是朔月對王哈桑反應的想像,他對自己的荒唐行徑也清楚不過,又不願因此與這位老師劃下界線,所以一直秉承著鴕鳥戰術,能逃則逃,能避則避。

  哪曾想雷歐這麼勇,竟然真把冠位召喚術式給整出來,還好死不死就是王哈桑響應了召喚!

  這不是為難我胖虎……啊不,為難我紅龍騎士嘛!

  可無論如何,修羅場已經誕生了,面對選擇與獸站在一起的自己,王哈桑哪怕再裝作視而不見,也不得不因為抑制力,而履行身為冠位暗殺者的職責……

  「抬起頭來。」

  「啊……哦。」朔月唯獨在這位老人面前低眉順眼,他抬起頭來,卻不能看見王哈桑的表情,只感覺他眼底的靈火更旺盛幾分。

  「原本,她就是在邊獄之底,注視著天上的星星,一直滿懷信心期盼的龍,遇到優秀的契約者的話,她那腐朽的翅膀也會再次復生……」

  朔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王哈桑所言是誰,他抿了抿乾澀的唇角,聽見這位山中老人的始祖繼續道:

  「讓她一直閃耀,直到燃盡的那一刻吧——就像一條,划過暗夜的流星一般。」

  「……老爺子,你不打算出手嗎。」

  「自然,這並非化身災厄的終焉之龍,充其量只是惹人憐愛的小獸而已。」

  「就算汝是朔月的恩師也不能這麼說啊,山之翁,小心餘咬你嗷!」

  「呵……」

  不知是不是朔月的錯覺,他看見王哈桑眼眶中的靈火微微躍動,就像是在輕笑般,而這份笑意很快就隱去了,隨著金色光輝點亮,冠位暗殺者的身軀開始消散。

  「等……老爺子你就這麼走了?!」

  「吾本就是為了討伐異端而來,如今異端清除,自當回歸英靈座。」

  「至少和我打一場吧……」朔月有些同情地瞟了雷歐一眼,「正好,讓您看一看我的長進如何。」

  要是七大冠位都翹班的話,雷歐怕不是要哇的一聲哭出來。

  「吾已經敲響過一次鐘聲,早該回歸幽谷之地。」王哈桑雙目微眯,總感覺這位不肖弟子有大逆不道的念頭,為避免年輕人不講武德,他乾脆從手中凝聚出一物,將其拋向朔月。

  「誒?」朔月接過,被蔓延到手腕上的藍色靈火嚇一跳,連忙甩手。

  於是殘留的火焰散盡,展現在他面前的,是與歷代山中老人一般無二的白骨假面。

  看似只是雕琢精巧的玩具,然而無論朔月還是王哈桑都心裡清楚,這是象徵著古老的暗殺教團的傳承,是歷代山中老人的象徵物。

  戴上它,就意味著朔月成為了繼承了「哈桑·薩巴赫」之名,成為了新一任山中老人!

  「如若要再考慮一下也未嘗不可,這其中的含義,絕非輕易就能決定,畢竟……」

  王哈桑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朔月拋了拋面具,反手就扣在了臉上。

  骨質森白,眼眶狹長的面具,完美嵌入了青年的上半張臉,黃金般璀璨的眸子壓住了白骨假面的邪異,倘若朔月因為笑意而眯起了眼睛,這張假面就完全沒有了陰冷之感,反而更像是古書中俊美多謀的狐仙。

  可那份縹緲不定的氣質,又完美融入了暗殺者的印象之中。

  「既然是老爺子給的,我當然沒有不收的道理。」朔月敲擊骨面,發出清脆的聲響,「我既然能成為圓桌的末代騎士,自然能接過歷代哈桑的重任,續寫山中老人的榮光……或是說惡名?」

  「再怎麼說,老爺子也是幫助我良多的人啊。」

  「呵……愚蠢。」或許連王哈桑自己也沒注意到,他此刻的語氣,就像是老人在看著頑劣的孩子,無奈又期待。

  哪怕出乎預料,但當這位備受他看重的青年接過假面時,就算此身早已化作亡靈,心裡也莫名流淌過欣慰之感。

  「只不過,吾的這幅假面,可並不僅僅是代表著哈桑·薩巴赫的名號。」

  「……誒?」

  「所以說,汝還真是為了耍帥不顧一切。」德拉科在旁也跟著嘆氣,絲毫不給面子,「仔細感受吧,余之契約者,那分明是冠位的氣息。」

  「哈……哈?!」朔月很快也察覺到了面具里蘊含的熟悉玩意兒,不妙的預感頃刻騰起,「等等,老爺子,我可是和你掏心窩子的交情啊,你不至於坑我吧?!」

  上一次被王哈桑丟了包袱,朔月先是以復仇者職介被德拉科偷襲,緊接著本體降臨,開了角斗場就與德拉科打生打死,肉體都毀了,最後還是靠著第三法和天之杯,以及從者們的自願犧牲,外加命運圖鑑這個外掛,才險之又險地將德拉科擊墜。

  這一次又被老爺子甩了冠位過來——指不定要去砍幾個獸,剁幾個異星神下酒呢。

  而要是處理不好,自己就成被下酒的那個了!

  「饒了我吧,老爺子,這種級別的業務我根本解決不了啊!」朔月哭喪著臉,開始賣慘,「我剛談了女朋友,還年輕,還有成長空間,可不想干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王哈桑身上的靈火不穩定地跳動,他真不明白冠位授予這麼高大上的東西,怎麼能被朔月描述的像是逼良為娼。

  這可是象徵著一個職介的頂點之物,是被泛人類史所承認的守護者之冠!

  要是朔月徹底成為了冠位的暗殺者,實力大增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借著冠位靈基的掩飾,他身旁的獸就不會遭到抑制力的針對,也不用擔心會有冠位組團來把她給刷了!

  不會真有人認為,這東西是和上次一樣,拿來當炮仗一次性點了的吧?!

  敗家東西,吾的阿薩辛教團遲早敗在汝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