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伯特公爵原以為,那股淺淡的香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可錯覺持續太久,或許就不是錯覺了。
萊伯特公爵端著茶盞骨感修長的手,頓了下,晴空碧海般的藍色眼眸微微下垂,遮住了眼底的思量。
「萊伯特公爵到訪,不知所為何事?」
諾頓冷淡的語調,讓萊伯特抬起眼,審視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雖然鮫人雙生子衣著和相貌一模一樣,但萊伯特還是分得清兩人的。
而那天他雖然沒有踏進雌保會,後面卻還是調查清楚了禁閉室里發生過的事情。
傳聞中性格冷漠,待人嚴苛的鮫人貴族,在遊輪之夜,被他的小寵多次偷看打量,嘴上說著不感興趣,眼睛卻一直黏在他的小寵身上。
之後又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他的小寵打了耳光,即便是這樣,對方也可以輕易揭過……
他竟是不知,鮫人一族還有這麼好脾氣的時候。
「在我之前,這裡還接待過其他小客人嗎?」
幾次見面,從來都談公事的尊貴公爵,眼尾微挑,凌厲俊美的一張臉帶著點不明的表情,突然問了句。
聞言,諾爾輕笑了聲:「公爵多慮了。」
「是嗎?」萊伯特放下茶盞。
修長雙腿交疊,鋥亮的黑色高定皮鞋狀似不經意地碰到了下垂的桌布。
諾爾和諾頓的視線有一瞬間的飄忽。
萊伯特公爵卻沒有再問什麼,而是神情淡然地談起了公事。
桌子下的沈茵茵緊緊捂住嘴,腳都蹲麻了,也沒敢動一下。
忐忑煎熬的她,只大概聽出萊伯特公爵似乎要延緩合作進度,好像是因為要辦什麼重要的晚宴。
密閉的逼仄空間,彆扭的姿勢,緊張的心情,讓沈茵茵有些悶熱,光潔額頭上都滲出了一層細密汗珠。
而正對著沈茵茵的萊伯特,隔著一道桌布,發現那股熟悉的香氣,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濃郁了。
看似對自己恭敬有禮、卻暗含警惕和不悅,不動聲色想要結束對話送客的鮫人雙生子。
被他們視線不經意掃過的桌布。
消散不掉的香氣……
終於,萊伯特主動結束了對話。
桌子底下的沈茵茵看到萊伯特公爵站起身,很快,對方的雙腳便連同聲音都消失了。
沈茵茵豎起耳朵聽了會兒,客廳里靜悄悄的,似乎諾爾和諾頓他們也送萊伯特公爵出去了。
沈茵茵剛想爬出去,可才挪了下腳,沒有了知覺的雙腿頓時像被電擊一樣,傳來尖銳的麻感和疼痛。
她疼得往前栽去,眼看就要摔在冷硬的地上,一隻戴著紅寶石戒指,白皙修長的手,卻穩穩地扶住了她——
沈茵茵沒注意到那戒指,她還記著諾頓剛才在房間維護過自己的事。
她抓住那隻手,埋著小腦袋,看都不看就顫著嗓音道:「諾頓先生,謝謝您啊……」
她一邊疼得連連抽氣,一邊嘗試自己爬出去,那隻手卻突然摟住她的腰,直接將她從桌子底下半抱著拽了出來。
對方的力道太大,站不穩的沈茵茵倒在對方懷中,試圖拽開對方圈住自己腰肢過分用力的手,卻摸到了一枚冷硬的戒指。
沈茵茵:……
心頭一驚,沈茵茵眼顫抖著睫毛,緩緩抬起頭……
對上萊伯特公爵那雙醞釀著陰沉風暴的藍色眼眸時,沈茵茵艱難地咽了下唾沫。
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聲線發顫:「萊、萊伯特公爵,您還沒走呀……」
一反常態穿了身寬鬆襯衣西褲的少女,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只是,對方清瘦鎖骨上太過明顯的咬痕,也格外的刺眼。
萊伯特公爵的沉默讓沈茵茵更加不安了。
倒是一旁的諾爾開口為沈茵茵解釋了起來:「萊伯特公爵該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為難她這種瘦弱的小傢伙吧?」
輕佻的語氣,卻透著不明顯的維護。
就連諾頓也開口解釋道:「她只是來送還我米爾溫家族丟失的徽章而已。」
萊伯特眼皮都沒動一下,只是眸色幽深地看著面前倉惶的少女。
很好。
看來他的小寵是和他們兩兄弟都接觸過了。
不然也不會什麼都還沒做,就讓他們兩兄弟爭著維護她了。
萊伯特公爵抬起頭時,深邃英俊的面龐面無表情,盡顯上位者的威壓和冷漠。
他將沈茵茵圈禁在自己懷裡,沉聲道:「她是我的人,我自然不會為難她。」
「至於我說的宴會,屆時,我希望你們可以代表米爾溫家族前來參加。」
也好親眼斷了不該有的念想。
沈茵茵被萊伯特公爵帶走的時候,因為沒能要到錢,只能頻頻回頭,小嘴無聲張合著,重複對著兩人說著「星幣」兩個字。
上了飛行艦後,沈茵茵老老實實坐著,大氣都不敢喘。
萊伯特公爵看著最會裝乖的少女,語氣冷沉:「說吧,你是去找誰的。」
「諾頓?」
「還是諾爾。」
「又或者……兩個都是。」
沈茵茵漆黑的眼眸眼巴巴地看著生氣的萊伯特公爵,絞著細白小手,瑟縮著,一聲不吭。
萊伯特公爵從來沒有這樣束手無策過。
她怕他,小腦袋藏著事,不願意告訴他。
萊伯特皺眉:「你喜歡他們?」
見少女只是搖頭,還是不說話,萊伯特公爵只覺得胸中的火氣燒得他憋悶難受。
「那這是誰咬的?」
「諾頓?還是那個看著就輕浮風流的諾爾!」
萊伯特公爵微涼的指腹撥開沈茵茵的襯衣領,落在她胸口的肌膚上,指著她昨夜被道爾頓咬的齒痕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