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漾當然不會真的下廚,處理蝦再把指甲磨壞了,還得去做,用長公主的話說就是:「多費錢。��未免老父親聽不出關鍵點,她特意強調:「費的可是你的錢。」
別東群順手轉給她一個紅包,「換一個菜。」
紅包最大限額才多點,別漾都懶得點開:「照你閨女的標準,那個小包連做個甲護都不夠。」
別東群不了解這方面的行情,問:「做指甲要那麼多錢?」
別漾隨手翻著雜誌:「所以你給我的零花錢,真的不多。」
別東群就要把雜誌搶過來打她:「父親節都不忘給你轉帳,還敢嫌少?」
別漾歪頭看他:「沒有我,你能體會到做父親的快樂嗎?當然要轉帳,以『資』感謝。」
別東群嘶了聲,「我看你是膨脹到要爆炸了!」
別漾當然是和老父親開玩笑的,在投資女兒方面,別董是典範,無可挑剔。她撒著小嬌說:「爆炸都要把爸爸帶走當靠山。」
「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巧舌如簧的女兒。」別東群高興得嘴角都合不攏,還嘴硬:「我看有必要去做個鑑定,確定下到底是不是親生。」
別漾彎著眉眼提醒:「你祈禱是吧,要不然這個冬天可難熬了。」
別東群沒反應過來:「怎麼難熬呢?」
別漾同情地說:「同時失去了小棉襖和軍大衣,好慘一老頭。」
別東群被氣笑了。
院子裡有車進來,別漾放下雜誌晃到門口:「來蹭飯啊陸總?」
陸鑒之本來有工作和別東群商量,結果別董不敬業了,居然按時下班,讓他來家裡說:「就在南城待三天,還能回來看大哥,栗則凜教育的比我好啊。」
別漾慢條斯理地懟他:「你連女朋友都搞不定,當然對付不了外甥女。」
陸鑒之屈指敲她腦門,「快成媒人了你。」
別漾跟著他進屋,見他把脫下的大衣順手遞過來,她雙手抱在胸前拒接:「連衣服架子都不配,我哪配幫陸總掛衣服。」
句句帶刺,陸鑒之是真的應對不了,他輕笑了下,自己把大衣掛好。
別東群見他們倆跟一件大衣較勁,納悶。
別漾告狀似的,把栗則凜在劇組受傷那天,陸鑒之給顏清披衣服,結果顏清把大衣還到前台的事匯報了,末了還問別東群:「你說小舅到底喜不喜歡顏清?」
她說這話時眼睛就盯著陸鑒之,真的在問誰不言而喻。
陸鑒之無奈:「小漾,公平點,你沒催過你戀愛。」
「那是我年輕,你都多大了?」別漾用手指戳戳她的老父親:「是不是啊?」
別東群自然和女兒同一戰線:「顏清那孩子不錯,鑒之,你應該考慮。」
陸鑒之才在沙發上坐下,聞言就要起身:「我就不該來。」
別漾也不挽留,故意用陸鑒之能聽見的聲音「悄悄」和別東群說:「逃避呢。」
別東群笑,他抬手示意陸鑒之坐:「和她斗,我們兩個都不是對手。」
隨後兩個人聊了半天工作,是關於對一家企業的併購,涉及到盡調評估什麼的,別漾聽的津津有味。
晚飯過後,陸鑒之提起之前在短視頻平台上看到的一個星火救援的視頻,問別漾:「你和栗則凜一起出任務了?」
別漾才知道在騰格里沙漠上的那次生死一刻的洪水救援,被求助方南城車友會的人發上了抖音。除了文案中註明是星火救援隊外,大哈等人因在流水中施救導致形象狼狽完全認不出來,甚至是關鍵人物栗則凜都沒有清晰的鏡頭,反倒是她和應北裕被拍了個清清楚楚,明顯是站在高地避險的車友會女隊員拍的。
這屆網友火眼晶晶,哪怕鏡頭裡別漾基本都沒抬頭,還是有人留言,說為她的美色上頭了,還有人評論她和應北裕配一臉。
總之,別漾不過就是飛了飛無人機,就多了個「救援女神」的標籤。
別東群讓陸鑒之把視頻找出來看了一遍,指著應北裕問:「這不是栗二吧?你是看天冷了,給他準備了頂帽子是不是?」
陸鑒之趕緊替外甥女解釋。
別東群才沒揍別漾,他又細細看了遍視頻,眉頭越皺越緊:「我還以為他那個救援隊就是幫人找個貓狗什麼的……」
他話還沒說完,別漾一口水噴出來。
別東群嘖了聲:「多大的人了,水都喝不好。」
陸鑒之給別董科普了下星火的救援範圍。
別東群滿臉擔心:「太危險了,這不行,改天我得和他聊聊。」
「你要聊什麼?」別漾就不允許了,威脅道:「那是人家的事,你胳膊要是伸長了,我真生氣,就不是192000的轉帳哄得好的了,你自己先算個帳。」
別東群深呼吸:「鑒之啊,你快點,快點把她領走,要不我心臟病要犯了。」
「……」
別漾沒開車,陸鑒之送她回公寓。
路上,他問:「要在劇組過年了吧?」
「只能你們兩個大男人互相為伴過除夕了。」別漾忽然有些感慨:「我爸都有白頭髮了,我還挺慌的。」
陸鑒之提醒了一句:「大哥五十了。」
別漾想了想,問:「他一直沒再娶,到底是不是因為還喜歡你姐啊?」
陸鑒之似是被問住了,隔了片刻才答:「再深刻的喜歡,中間隔了二十多年,也所剩無幾了。」
「我記得,好像是我八歲那年,他問過我,說如果媽媽要回來,我讓不讓她住到家裡來。」別漾停頓了下,像在斟酌措辭,半晌才問:「那一年,他們是和好過嗎?」
時間太久了,陸鑒之已經記不清,尤其按別漾的年齡推算回去,當時他還沒成年。
他努力回想了下:「是聽大哥提過一次,說你爺爺奶奶願意接受她了,他們要復婚。」
別漾手肘搭在車窗沿上,看著外面,路燈照得視線明晰,連答案都被照進了心裡:「然後,她的事業又進了一步,又不能復了。」
陸鑒之無話可說。
別漾的手機在這時響了,是顏清,接通後她搶先說:「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你和栗則凜了吧,我這有個事。」
別漾偏頭看了眼陸鑒之,「怎麼了?」
顏清沮喪地說:「我撞車了。」
「撞車?」別漾一凜,身體倏地坐直:「你人沒事吧?」
陸鑒之聽她這麼說,以眼神詢問是誰?
別漾開了免提,那邊的顏清說:「沒事沒事。我今天自己開車出來的,沒讓司機送,也沒讓小娜跟,燦姐的電話還沒人接,我沒處理過這種情況……」
別漾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你別慌,把定位發給我,我馬上來。」
顏清抱著歉:「栗則凜怕是要恨死我了,總是占著你。」
別漾輕斥了句:「說得我好像是重色輕友的人。」
等電話掛了,顏清的定位就發過來了。
陸鑒之提速:「我先送你回公寓,再去處理她那邊。」
從他們現在的位置趕到顏清肇事的地點,要經過別漾的公寓,不繞路。
別漾是希望他去處理的,嘴上卻說:「不是不讓我當媒人嘛。」
陸鑒之眼睛看著外面,專注於路狀:「這是兩碼事。」
別漾往座椅中一靠:「既然陸總主動要求出戰,我就躲清閒了。」
同樣的路程,比往常節省了十分鐘,可見陸鑒之的車速有多快。等車在樓下停穩,別漾解開安全帶,都推車門準備下去了,又轉回身。
陸鑒之知道她要說什麼,先開口:「別問。管好自己。」
別漾忍了忍,下車,甩上車門。力氣大的,震得陸鑒之皺眉。
別漾去刷門禁卡時,眼角餘光瞥見有人從旁邊停著的車裡下來。
似有預感一樣,她轉頭一看,真的是栗則凜:「等多久了?來了怎麼沒告訴我?」
栗則凜認得陸鑒之的車,往陸總離開的方向看了眼,走過來說:「你回家陪你爸吃個飯,我還要催嗎?」
別漾問:「萬一我在家住不回來了,你不是白等了?」
她明天就要回劇組,今晚肯定要回公寓收行李。栗則凜心裡有數,他擺弄著手上的車鑰匙:「我等到十點,你要是還不回來,我自然就回去了。」
別漾拽了他大衣前襟一下,語氣帶著歉意:「我以為你回家了。」
先前栗則凜送別漾去別與時,兩人沒就晚上要不要一起睡的問題進行交流。她以為他今晚不會過來,才沒急著回來。
栗則凜確實回家了,不是自己的公寓,而是栗家。栗蕭里恰好也在,兄弟二人一起和父母吃了頓飯。期間,他哥還問:「別漾不是在南城,怎麼不陪她?」
他實話實說:「她回家陪別董吃飯了。」
然後,他爸媽對視一眼,雙雙嘆了口氣。
「確定你回來了,我就回去了。」栗則凜說著就要撥開她的手,有點生氣的架勢。
別漾拽著他衣服不鬆手:「我明早可就走了。」
栗則凜腮部線條繃得緊緊的,盯著她,不說話。
別漾和他對峙了幾秒,忽然鬆手:「那你走吧,早點休息。」說完刷開了單元門。
栗則凜在門關上前跟進來,上樓進了門,他憋不住了,把她困在自己和門之間,問:「為什麼是陸鑒之送你回來?」
別漾才明白栗隊是在吃醋,她按開玄關的燈,讓他能看清自己的眼睛,迎著他的視線說:「我再說一遍,他和我爸算是忘年交,看著我長大,是叔叔輩的,我叫他小叔你也是聽見的。今天因為我爸提前下班了,他們把工作帶到了家裡,一起吃了晚飯,我沒開車,他送我。」
栗則凜沉了沉眸:「下次打電話給我,多晚我都去接你。」
「沒有下次。我以後都自己開車。」別漾推開他,往臥室去了,接著是開梳妝檯抽屜的聲音,等她再出來,塞給他一張門禁卡,發脾氣似地說:「沒談過戀愛,不習慣分分鐘報備行程,以後來了就自己上樓。」
直到浴室里傳來水聲,栗則凜還捏著那張門禁卡站在玄關處沒動。
他是擅於情緒管理的,更清楚遇事要先處理情緒,再處理事情,以往做救援時,他都是秉持這個原則,偏偏遇到別漾的事,他就管不住自己了。
栗則凜扒了扒頭髮,換上拖鞋去客廳。
別漾洗澡時也反省了自己,覺得沒提前和他確認晚上他要不要來她這,讓他在外面等,是自己的不對。他本身並不知道自己和陸鑒之的關係,看到別的男人送她回家有情緒,應該屬於正常男朋友的反應,不能怪他。
結合這兩點,等洗完出來見他坐在客廳沙發上,盯著牆上她的照片看,別漾主動開口:「幫我吹頭髮嗎?」
她給了台階,栗則凜當然是下的。他馬上脫了外衣,跟著她進了浴室。
和昨晚的情況不同,這次是正正經正地吹頭髮,沒做其它事。
等風機停止工作了,別漾問:「好看嗎?」
栗則凜理所當然地以為她是問他,她好不好看。他的目光鎖定她素顏下依舊精緻無瑕的臉,點頭:「好看。」
別漾抬手指了下外面:「我問客廳那張照片。」
那是一張放大了的別漾的人像照。
栗則凜還是那兩個字:「好看。」
別漾揪住他襯衣領口:「是我自己調好了相機,自拍的。」
栗則凜猜到了,「別人拍不出你的美。」
別漾手上微用力一拽。
栗則凜順勢低頭。
別漾咬他下唇一口:「剛才要是這麼會說話,還會吵架嗎?」
栗則凜喉結滾了下:「沒吵。」都是她叭叭地看似解釋,實則在訓他。
別漾又咬他一口:「那麼愛吃醋,明天給你網購一箱回來。對品牌有要求嗎?」
她真用了力,栗則凜被咬疼了,擰眉:「輕點,咬壞了我還要戴口罩。」
「不疼怕你沒記性。」別漾踮腳吻住他。
她主動哄他,栗則凜還有什麼氣是不能消的,很快反客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