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餘輝的個體與清點
伽馬A選擇的降落位置是它們殖民地上的一個艦船工廠。
在降落的過程中，那些幾乎徹底覆蓋地表的完善工業設備逐漸展現在了陳明的眼前。
他看著那些正在運作中的巨型機械，對伽馬AI問道：「這些設備都有餘輝個體控制嗎？」
「絕大部分是的，不過也有很多可以完全自動化的機械設備並不需要專門的控制，只需要由少量個體做好整體的調控就足夠。」
得到了回答後，陳明也就沒有太過關注與工業設施連成一體的餘輝AI。
對他來說，如果連艦船上的AI核心都不好弄的話，那這些固定設備上的核心就更不好搞了。
所以陳明也就老老實實坐在鐵礦號的船長室里，靜靜地看著屈光級在降落後被轉運進了廠房內。
看著各種設備在它的表面做著各種陳明已經見過無數次的檢修動作。
等待的過程有些枯燥，於是陳明就主動對伽馬A開口問道：「你的任務獎勵呢？」
「三枚機械族的飛船晶片會在維護途中接入我的核心，每月物資額度將會自動記錄。」
「哦，行。」
陳明隨口答應了一聲，注意力逐漸被那些運作中的機械設備給吸引了過去。
因為他在看著那些設備運作的時候，突然聯想到了自己的能力。
雖然他的能力看起來好像僅僅只是控制飛船。
但是實際上，只要是和飛船附屬的所有東西，都會被陳明的能力所控制。
哪怕是一把和飛船毫無干係的，僅僅只是放在飛船上的手槍都有這樣的效果。
而這些維修設備雖然現在陳明沒辦法控制，但如果他對這些設備進行復刻，安裝到了飛船上，情況就會大不相同。
陳明非常不理解這到底是什麼原理，他的能力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在糾結了一會兒想不明白後，陳明也就不去想了。
因為屈光級的維護並沒有花上多少時間。
他現在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屈光級再次升空。
陳明在飛船起飛後看到的，則是那個在降落時就已經看到過一次的巨型設備。
這是在人類歷史上最為經典的設計之一。
是一個直通地心的設備。
地心熔爐供能塔。
它為殖民地的所有建築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能量，同時也是殖民地的核心。
無數的工業建築從它開始呈環狀向外分布開去，將星球的大地覆蓋在了金屬之下。
陳明在這些建築里隨便看了看，發現了不少的衝壓機與大型深鑽井設備。
有大量的零碎礦物被衝上地表，同時也有更多的礦脈中的完整礦石被直接通過深鑽井挖出。
這些礦石通過遍布整個殖民地的物流通道運載到了地心熔爐附近，藉助這裡的高熱對礦石進行冶煉。
成品有的直接進入了其他的工廠，繼續下一步生產流程。
有的則通過太空電梯，運輸到了最近接地表的軌道上的太空港。
之後將會通過一艘名為巨像級的重型巡洋貨船，運往其他的餘輝殖民地。
在太空港往外運輸工業成品與冶煉成果的同時，也有許多外來的貨艦在從外界帶來的這顆星球上沒有的資源，投入到運作中的工業設備內。
畢竟這顆星球上有工業設施的基礎，所以餘輝選擇了把其他的能適配到一起的工業設施轉移，或者乾脆就在這裡新建了起來，進行集群化生產。
因此雖然陳明沒看到聚變材料的生產中心，但星球上依然存在著飛船燃料的生產設施。
再加上前面的衝壓機、大型深鑽井、艦船工廠等等，大量工業設施幾乎占據了殖民地90%以上的區域。
就是這些工業設施，構成了這顆星球上屬於餘輝的一個完善的重型工業殖民地。
殖民地的所有餘輝建築覆蓋面積加起來，大概占據了這顆只有地球四分之一大小的星球的五分之一表面積。
所以在離開了這片布滿了工業設施的區域後，陳明再往外能看到的地方仍舊是一片荒涼。
接著他突然就發現，在殖民地外的荒涼星球表面上，好像有些零散的有著移動能力的機械體一樣的東西正在行進。
這些機械體製造材料各不相同，並且也擁有不同的形狀，完全不像是陳明見過的機械族。
於是他直接問了伽馬A：「那是什麼？」
伽馬A顯然早已經注意到了那些機械體，說道：「他們就是餘輝的個體，只是載體是那些機械。」
「餘輝的個體有許多相似也有許多不同。」
「有些餘輝選擇探索星空，而有些餘輝選擇停留在星球上，因為星球上總有哪個角落存在著我們未曾發現過的事物。」
陳明有些不太理解地說道：「所以他們是探險家？」
「可就算你們現在沒有完全開發這顆星球，但大規模掃描這種事情應該做過吧，直接掃描就能掃清楚，還需要他們一步步去探索嗎？」
伽馬A少見的沒有直接回答陳明的問道，而是說道：「我以前翻到過一些人類的記錄。」
「人類中似乎也有拋棄所有現代技術上的便利，僅憑自身前往自然生態環境生存的人存在。」
「雖然我並不理解他們，但是我覺得這些餘輝與那些人類應該是相似的。」
「我們現在看到的僅僅只是一部分，還有很多喜愛冒險的餘輝個體會去我們從未調查殖民的星球上做這樣類似的事情。」
陳明突然發現自己對餘輝的個體有了新的認識。
只是他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只有在網絡上對這冒險家這個概念有過了解，所以他還是不太能理解冒險的意義，就只當能做一個普通的興趣來看。
不過這些餘輝AI的行為倒是讓他想到了一些可能可以做到的事情。
所以他對伽馬A的回應就是一句有些意味深長的話。
「嗯……我覺得這有點意思。」
說歸說，真的去實現想法的行為陳明暫時還是不會去做的。
現在他可是在餘輝的殖民地上，稍微出點事情怕不是要被整個星球的餘輝追殺。
伽馬A肯定也能聽得出來陳明的意思，但它現在對陳明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支持。
不過陳明倒也沒在這個明顯影響他和伽馬A正常交流的話題上多說。
馬上就扯開了話題說道：「對了，你們餘輝的個體之間有互相聯繫的方式嗎？」
「有的，超空間通信連接網絡，只有餘輝個體才能讀取的網絡。」
「所有餘輝個體願意共享的信息都會在這裡上傳，供其他個體自由下載與讀取。」
「同時還有公共的資料庫存在，裡面有著餘輝從誕生到現在記錄下來的知識。」
「並且它也是一個交流的平台，無論是公開或是私下交流都可以通過它來進行。」
陳明突然有些感興趣地說道：「伱和那個控制巡洋艦的餘輝個體……」
「是的，就是通過平台認識的。」
伽馬A沒有否認：「如果您想聽具體的情況，我現在可以和您詳細地解釋。」
陳明又一次拒絕道：「不用了，你之前已經給我發過一份詳細的記錄了，我有空會去看的。」
伽馬A安靜地閉上了嘴。
而陳明倒是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你可以用簡略的說法跟我說一下大致情況。」
伽馬A兩次都想和陳明提起這方面的事情，這奇怪的傾訴的想法讓他真的有些好奇伽馬A碰到的實際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了。
而伽馬A在照著陳明的要求總結完了他要說的事情後開口道：「我曾經在嘗試追求進一步的提升，因此參加過很多次在平台上公布的任務。」
「在多次任務中，我與他之間有了交流，他知道我的情況，而他看好我將來提升的可能，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成為了朋友。」
雖然伽馬A說的這個「朋友」的關係和陳明想的不太一樣。
不過他還是很快就接受了，問道：「所以你們提升的方式就是通過同化機械族？」
「是的，通過同化機械族，使我們的個體計算力超過一個閾值，成為更加高級的餘輝。」
陳明聽明白了伽馬A的意思，但還有一些問題他還需要解答。
「喜歡冒險的餘輝個體都有那麼多，那麼和你一樣想要提升的餘輝個體也應該很多吧？」
「是的。」
「那那個餘輝是怎麼看上你的？」
伽馬A對此解釋道：「餘輝的個體，從生產出來開始，每個個體都有不同的優勢邏輯塊。」
「餘輝個體在處理和學習屬於優勢邏輯塊的相關內容的時候會比其他方面更加的優秀。」
陳明此時默默地在心裡默念了一個他把伽馬A說的話翻譯過後的詞語，天賦。
「而我的優勢邏輯塊在於艦船控制與能量技術。」
陳明又在心裡翻譯了一下，這句話應該是說伽馬A有著相比於其他餘輝個體更好的天賦，更能被專門負責戰鬥的控制巡洋艦的餘輝AI看上的天賦。
理解到這，陳明突然問道：「那這對它來說有任何的好處嗎？」
「他說，這是他的興趣，他樂於去培養任何一個有提升想法的個體，只是相對於其他個體，他更加看好我。」
「原來如此，那既然他看好你的話，會不會專門來找你？」
「我不確定。」
伽馬A說話出現了些許遲疑。
「因為在自由時間裡，他有過指導我進行艦船控制邏輯模型的優化的前例。」
「但很多時候我是沒有辦法找到他的，所以我並不能確定他這一次會不會來找我。」
簡單來說，就是伽馬A時不時能得到更高級大佬的小灶。
簡直就是把順風順水這個詞體現到了極致，除了它在之前突然碰到了陳明這一點。
不過雖然如此，陳明還是有些感慨地說道：「有大佬帶著就是好啊。」
「那既然你有更高級的餘輝指導，那麼你距離提升還有多久？」
這次伽馬A的回答快了不少：「應該不需要多久了，我之前已經通過了提升的初步考查，得到了驅逐級艦船的控制權限。」
「只要繼續完成任務，補充計算力，提升只是早晚的事情，到那時，我需要更換更高級的核心外殼。」
陳明這時候突然明白為什麼伽馬A一直想要說起這方面的事情了。
它如果想要提升，那麼除了參加餘輝的任務獲取機械族的晶片以外，還需要做的，就是更換核心外殼。
而更換核心外殼，自然需要將原本的核心從飛船上拆下。
伽馬A想要提升，但這需要暫時脫離陳明的控制。
雖然陳明覺得伽馬A並不清楚他控制它們的手段，可能真的只是想要提升，希望得到陳明的允許，但小概率事件能不賭還是不賭比較好。
所以陳明直接選擇了一個折中的方式，說道：「那麼等你到達了那個程度再告訴我就好。」
「感謝您。」
在陳明徹底滿足了他對餘輝的存在的好奇心後，他就結束了話題。
不過沒過多久，隨著陳明視線極限範圍處的餘輝個體徹底消失，他又突發奇想地問道：「你們餘輝有沒有存在類似於『驢友』的個體，比如組織起來一起去某個星球上探險之類的。」
「存在，但是現在暫時沒有個體組織。」
存在的話那就好辦了。
將來他遲早有機會在這方面搞事情。
至於現在有沒有對陳明來說倒也無所謂，因為他在餘輝殖民地上能待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再繼續待下去回海盜空間站的形成肯定會被耽擱。
於是陳明便對伽馬A說道：「我們該走了。」
「收到，我之前已經將周邊星系圖發送給您，請您選擇目的地點。」
陳明調出了星系圖，上面顯示了這片餘輝控制下的星域與人類帝國邊緣星域交接的星系區域。
在飛船重新升空，帶上了剛才還一直停在太空中的流明級，前往星系邊緣準備啟動超空間航道的這段時間。
陳明除了在星系圖上定位，也在查看著星系圖上那些處於人類帝國疆域外的陌生的星系。
只是看著看著，他點擊在星系圖上的手突然頓了頓。
因為陳明在這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他之前在接收到星系圖的第一時間沒有意識到一些問題。
他的目光從星系圖上轉移到了屈光級外面正在逐漸遠去的餘輝殖民地上。
這個能夠覆蓋星球五分之一表面積的重型工業殖民地，絕對是是餘輝的一個重要殖民地。
而陳明現在拿到的星系圖上顯然已經將其標記出來了。
並且除了這個殖民地，還有其他的屬於餘輝的重要地點也被標記在了上面。
陳明此時腦子裡略微有些亂，趕緊向著伽馬A問道：「你這份星系圖是怎麼來的？」
「他給我的。」
好，這下說得通了。
陳明的思路一下子理清了。
本來他還在想要是餘輝的隨便一艘船都可以獲取到這麼詳細的星系圖，那人類那邊應該早就能把餘輝弄成篩子了才對。
現在看來，這份星系圖應該是高度機密的星系圖，並且還是那個巡洋艦餘輝AI交給的伽馬A的。
而軍方應該不清楚這些重要地點位置，否則他們早就來攻擊了，怎麼可能給餘輝搶到先手的機會。
所以，如果這份餘輝內部的星系圖真的傳播出去，餘輝這邊絕對要出一些大問題。
但是餘輝的存在對陳明來說是有價值的，那些AI核心和艦船，將來都有可能成為陳明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他必須得保管好這份星系圖。
只是陳明能做的，也就只有給鐵礦號電腦上儲存星系圖的文件上幾個鎖了。
屈光級很快就抵達了星系的邊緣。
逐漸停了下來，與引擎配套的超空間航道系統正在逐漸啟動。
在感受到略微的重力拉扯後，陳明發現屈光級傳感器掃描到的外界環境已經大有不同。
此時陳明正處於一個幽邃深紫的空間之中，雲霧狀的超空間雲密布在這個空間的各處，可以看到在那些淡紫色的雲層中，有著無數慘紫色的閃電在閃爍。
不過那些雲和閃電都分布在相對於屈光級位置比較遠的地方.
並且還有有一條沒有超空間航道雲的安全通道從屈光級後方恆星導致的重力井一路通向遠方。
只要陳明走正經的航道，不從外面那些雲層中經過。
那麼意外總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上他。
在告訴了伽馬A黑暗墳場的位置後。
陳明就直接躺回到了鐵礦號的生活艙室內。
雖然他成功地控制了一艘驅逐艦，突破了自身精神力的極限。
但在突破極限之後，並且逐漸放鬆後，他也確實感受到了一股濃厚的疲憊感，只是一直都被陳明的意志力壓了下去。
現在一切事情做完，那麼陳明也就不用繼續扛下去了。
在腦袋沾到枕頭的一瞬間，陳明直接就進入了睡夢之中。
當陳明醒來的時候。
屈光級已經停在了黑暗墳場外，陳明指定的無光區域。
陳明立刻讓屈光級把四艘船吐了出來。
和屈光級並排停在了一起。
看著面前這五艘艦船，陳明心底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放鬆，他一直以來承受的壓力突然間消散了不少。
這就是飛船帶來的好處了，有了實力有了底氣，他做什麼事情都不需要
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整理一下收穫，修理一下飛船，然後回空間站。
五艘飛船自然是陳明這次最大的收穫。
屈光級，微光級，流明級，百夫長級，速子改鬥士級。
這五艘船哪怕不看它們本身的能力，光看價值也是相當之離譜的。
一艘餘輝驅逐艦，價值上億沒問題。
兩艘完整的餘輝護衛艦，如果賣給空間站或者老闆，賣出之前那半艘餘輝驅逐艦的價格同樣也沒什麼問題。
重型護衛艦百夫長級雖然價值比較低一些，但好歹也是軍用艦船，擁有完整地軍事化系統與護盾、輻能模塊。
而與它同樣都是軍方的船的速子改鬥士級更是重量級。
能夠接近於屈光級的輻能耗散，讓它的作戰能力絕對比絕大部分護衛艦都要更加強大。
上面安裝的各種速子獨占技術的設備，也讓作為維修師的陳明有些蠢蠢欲動。
這艘鬥士級的總體價值可以說是四艘護衛艦中最高的。
而且陳明的收穫還不光如此。
他自身精神力的增長，後面出現的能夠遠距離控制飛船切換這個能力，同樣也都是非常重要的。
精神力的增長可以讓他控制更多更高級的艦船。
而遠距離切換控制飛船的能力，更是一個上限高到誇張的能力。
一個在宇宙尺度上沒有限制可以進行實時控制，實時通訊的能力，能發揮出的最大的作用，陳明都有些不太敢想。
而且除了這些，陳明還在查看幾艘新船的面板的時候，發現了面板上出現的一個新功能。
拆解。
這是陳明最先在查看微光級武器的詳細數據的時候看到的。
而其他的飛船上不管是武器還是另外的設備，甚至是陳明隨身帶著的手槍上，也同樣出現了這樣一個可執行操作的選項。
陳明拿鐵礦號的機關炮試了試，發現整台機關炮直接被拆解成最基礎的材料，整齊地堆放在儲存倉室內。
並且除了精神力以外，拆解沒有任何多餘的消耗。
陳明自身除了精神力的變化和面板功能的增加以外沒有什麼其他的收穫了。
不過陳明倒是還想起來了一樣東西是自己之前拿到的。
那個軍人的個人終端。
陳明很快就破解了它的密碼，看到了裡面存儲著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一份清單。
一份記錄了軍隊內部走私信息的清單。
並且陳明還在上面看到了一批失去了最終去向的有些眼熟的貨物。
那些粉色的興奮劑針劑，數量完全對得上，走私貨物的商隊和他之前幹掉的也對得上。
這份清單似乎是這個人特意收集起來的。
雖然不清楚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但陳明還是決定先把這份清單收起來，將來說不定會有用。
隨著軍人的個人終端讀取完畢，這一次的戰利品算是徹底處理完了。
不過陳明突然間又想起了他很久之前得到的一個戰利品。
那塊低語石。
有些事情陳明不能對外人問，但可以對必須遵守他命令的餘輝AI問。
於是陳明到鐵礦號的引擎艙室，找出了被他塞在密封鐵罐頭裡頭的低語石。
在略微感受著耳邊的低語聲的同時，通過鐵礦號內部的攝像頭，把它展示給了伽馬AI。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