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懷疑，相信

  在陳明給白泉和何谷開放了權限之後，兩人立刻聯繫起了該聯繫的人。

  陳明也同樣在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拿起了終端。

  維度感染事關重大，他也必須去問一問清楚這件事情的人。

  在通信錄上找到了社長的通信碼之後，陳明直接打了過去。

  社長在不久之後也接起了電話，寒暄道：「陳明，有段時間沒見了，聽說你最近加入十四軍團了？有和邵楊見過面嗎？」

  「見過一面，不過他在本部那邊，我在伽洛星域的分部這邊，所以就見過一次，不過還是有在聯繫的。」

  「原來如此，那今天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的。」

  陳明給社長解釋起了今天的碰到的情況，同時把今天涉及到這件事情中的人的身份都隱瞞了一下，畢竟死的是婁維，前少將。

  這樣的人死了，不管在哪裡傳出去都不太好。

  不過社長如果真想知道的話也不難。

  對賭協議今天剛剛結束，前腳有人被查說和左徑有聯繫暗殺陳明，後腳又有人被查和左徑有聯繫破壞協議，然後死了個人。

  稍微看看就知道死的人是誰了。

  所以陳明這麼做也就是對得起自己現在假體扮演的身份。

  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情說實話，哪怕是陳明自己在親口訴說，他也有些覺得這些事情光是聽起來和維度感染壓根扯不上關係。

  因為維度感染並非只是簡單的血肉組織，而是有著更加複雜的情況出現。

  可陳明從婁維炸開的那一瞬間所感受到的，確實就是維度感染所帶來的那種感覺，而婁維只是被維度感染的餘波的餘波所影響了才導致的死亡。

  但陳明也不好直接上來就說他感覺就是這樣，只能有些生硬地說完了全部的過程。

  著重把幾個他懷疑的，互相之間有聯繫的點說了出來。

  社長沒有因為陳明只是由於幾個看起來有點關聯的原因就懷疑是維度感染而不以為意，反而很認真地聽完了陳明的講述。

  並在陳明講完之後確認道：「你的意思是，你認為你們那邊有人死了，是有類似於維度感染的情況間接影響的？」

  「對。」

  「嗯……雖然說我之前跟你說過維度感染後遺症爆發開來的時間節點和位置上有點問題。」

  「但維度感染實際只發生過兩次，其中一次還是在餘輝那邊，只有你獲取到的少量信息，樣本實在是太少。」

  見社長似乎並沒有直接相信的意思，陳明再次補充道：「我感覺這實在是太過巧合了。」

  「上上次的維度感染後遺症確實就是從維度感染爆發的地方向周圍蔓延的，這一次照理來說最早也應該從伽洛星域開始。」

  「但我前段時間也有在關注新聞，實際上在帝國內部的很多星域都已經開始出現畸形兒的時候，伽洛星域這邊壓根就沒動靜。」

  「一直到最近，伽洛星域才開始和其他星域一樣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就算帝國有在刻意壓制類似的消息，但我這邊可以確定我不是因為帝國封鎖消息才會覺得伽洛星域爆發晚的，這就是事實上的爆發後遺症比較晚。」

  社長語氣溫和地耐心地對陳明說道：「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

  「但第一次總結出來的東西從統計學上來說根本算不上是什麼規律，反而更有可能是隨機的，除非有更多的樣本。」

  雖然從第一次維度感染中總結出來規律的人是社長，但在和陳明說著這件事情的時候，社長反而還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畢竟維度感染這種事情絕對小不了，不可能說純粹靠懷疑就能確定下來的。

  必須要有更加切實的證據他才能把這件事放到合適的位置上去處理。

  當然說歸這麼說，之後他也肯定會去按照陳明說的調查一下，但在沒有證據之前，肯定是不能直接把陳明的懷疑放到真的發生了維度感染的高度上的。

  那有可能會浪費他手上本就不多的對維度感染研究的人力。

  至少要等有一定的證據可以證明出現了維度感染的情況，再投入更多。

  所以現在社長選擇對陳明安慰道：「我能理解你的擔心。」

  「以前我也是在經歷完了維度感染之後看到點什麼相似的就想著是不是跟維度感染有關係，但後面發現很多我懷疑的事情實際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和維度感染完全沒有任何關聯。」

  「伱們那邊死人了是不是跟維度感染有關係我光聽你的話聽不太出來，我再多考慮一下。」

  「或者你也可以想辦法給點更加充足的理由，告訴我你是怎麼想到這一點的？」

  陳明沉默了一會兒，他真的很想用正常的方式讓人能夠合理的聯想到維度感染。

  但是現在這種時候，面對已經跟他認識了一段時間的社長，陳明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感覺。」

  「什麼？」

  「我的感覺在告訴我，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和維度感染有關。」

  「感覺？靈能的感覺嗎？」

  「對。」

  「……」

  社長放下了手頭上在做的工作，把目光徹底鎖定在了旁邊放著的終端上。

  他前段時間和伍安在聊一些事情的時候聊過陳明不止一次，陳明那敏銳的感知能力也是經常被伍安在社長面前提起的存在。

  對社長來說，如果陳明真的就是因為有人死亡的原因是爆體而亡，然後聯想到了其他的東西，最後認為是維度感染。

  那社長就得考慮一下這是不是陳明多慮了，就和他剛剛說得那樣，他當初也確實把很多事情都和維度感染聯想了起來，生怕他當初沒能徹底把感染的部分丟出正常宇宙。

  但如果陳明說是他的感覺給了他這件事情和維度感染有關的感覺。

  那社長反而必須認真的考慮一下了。

  靈能者，或多或少都有點第六感，面對不好的事情的時候，都會有些微的感覺

  陳明絕對是帝國目前百年甚至千年一遇的天才靈能者，這樣的靈能者的感知能力……

  社長考慮了片刻，最後決定了。

  他選擇相信陳明。

  社長把手頭上的工作全部暫停，準備接下來優先解決陳明所說的這一次可能存在的維度感染事件，他問道：「你之前具體的感覺是什麼？」

  陳明聽到這句話稍微鬆了口氣，社長既然能問出這句話，那他至少會對這件事情有印象。

  陳明基本上可以確保這件事和維度感染有關，能讓社長這個專門負責處理維度感染事件的人記住這件事還是很有必要的。

  「就是在看到那個人死的時候，我的心裡有一種當初我第一次面對維度感染的時候那種本能的恐懼。」

  「不過那人死亡的時候，給我的感覺並不危險，純粹就是看到了這一幕給了我那樣的感覺，所以給我的感覺，就是那個人是被維度感染的餘波，或是左徑利用維度感染的某種手段造成了類似的效果。」

  「死人我見過不少了，這種血肉橫飛的場面我也見過不少了，能讓我感覺到恐懼的絕對不是那個場景本身，而是它代表的東西。」

  陳明再次強調了一遍他的感覺，生怕社長有可能因為他沒說清楚而誤解。

  不過社長確實沒有誤解，並且還很清楚陳明的意思。

  「你剛剛懷疑說是左徑的問題對吧？」

  「對。」

  「看看這個。

  社長發了一份文件給陳明。

  陳明之前也拿到過類似的文件，就是社長去調查維度感染的時候，獲取到的各種信息和記錄數據。

  雖然陳明一直都在到處跑，但平常時候也是會和他認識的人聊的。

  不管是老吳廠長老闆社長，甚至是邵楊陳明也會偶爾和他聊幾句。

  所以，社長之前就在和陳明聊的時候給陳明發了些他對於維度感染的研究內容。

  也算是對陳明這個和他一樣同樣經歷過維度感染的人的照顧。

  而這一次文件上的內容……

  陳明快速地翻動著文件。

  可以看出雖然文件對維度感染整體的情況還是沒有過多的了解，另一個維度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也還不清楚。

  不過，對於一些在正常宇宙空間能夠了解到的信息文件上還是有很詳細的記錄的。

  當然內容也很多，想要全部都詳細地看完哪怕是陳明來應該也需要一點時間。

  不過社長沒有給他這個慢慢看的時間，而是直接讓陳明在這份文件上翻到了中間的位置。

  這份文件里保存著一個三維成像，內容是帝國的星圖。

  而在星圖上，標記著社長從上一次維度感染爆發之後所調查到的，不同的星域、星區、星系內出現的畸形兒的情況。

  「我之前是不是看過類似的？」

  「對，之前給你看的那兩份星圖一份是以前的，我經歷的那次維度感染的數據，當時沒有準備，情況也比較危急。」

  「再加上帝國當時還沒下發克隆禁令，還有很多複製人出現畸形的情況的干擾，所以數據沒那麼詳細。」

  「另一份是之前還沒調查完的粗略數據，也就看個大概情況。」

  「我今天給你看的，是已經徹底調查完而且還在實時更新的數據。」

  「這次的維度感染相比於幾十年前那次對帝國沒有實質的影響，再加上有過上次的經驗，我們還提前有了很多準備，整個帝國也都在支持我做這些事情，所以數據樣本就多了不少。」

  「我讓人做了個資料庫掛在了帝國醫院通用的資料庫上，會自動記錄新生兒和胎兒畸形的病例。」

  「直接拿數據可能會有些誤差，但誤差不會太大，這就是這份星圖的基礎。」

  陳明瞭然，繼續看向了這份星圖。

  從星圖上可以看到，出現畸形兒的情況發生的密度從帝國內部某個地點開始，像是一層層疊加在一起的空心球向外擴張。

  並且隨著距離相對的變化，越靠近空心球的外圍，畸形兒的情況出現的頻率也就越低。

  當然這個低也是相對的低，實際上依舊保持著50%以上的高額的概率。

  而內部的星域那更是誇張，七八十、八九十的概率都有出現過，生育已經變成了一場純粹的豪賭。

  這種直接導致整個帝國出生人口減少大半的情況哪怕是光看數字陳明都有些覺得頭皮發麻，更別說那些親身經歷者了。

  就這帝國還能把整件事情壓下來，同時第一時間尋找對外解決矛盾的手段，已經是陳明很難想像怎麼做到的了。

  雖然目前帝國在輿論上有些消極，但總體來說目前還真的處於一個暫時還算安穩的情況。

  不過如果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或是將矛盾轉移出去，那這暫時的安穩就只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就是帝國要去頭疼的事情了，陳明在這種事情下現在能做的也只是保全自身，順便把維度感染的事情跟人說一聲。

  此刻，陳明在星圖上也已經找到了畸形兒浪潮爆發最早頻率最高的星域。

  這是位於帝國核心與帝國邊境星域連線中央的一個開發程度不算高，並且還處於發展中的星域。

  而整個星域裡畸形兒情況出現的頻率最高的地方，則是位於彩墨星域的彩墨-3星區。

  再精確的數據就沒有了，因為整個星區的數據基本上差不多，這是靠著數據能夠確定出來的，最小的地點。

  「這個地方不一定是左徑的大本營，但一定是這次維度感染的源頭，話說之前沒調查過嗎？」

  社長對陳明的問題解釋道：「有調查過，但之前對這個星區進行調查的時候我們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一個星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真想找什麼具體的東西還是很困難的。」

  「而且維度感染的後遺症，就是另一個維度對我們正常宇宙的純粹的干擾，影響意識薄弱的胎兒的生長，不會有任何靈能波動殘留。」

  「想要靠著數據找到這個星區沒問題，但繼續查到後遺症源頭的位置基本上不可能，只能純粹地大海撈針去找。」

  「就算有帝國支撐，也不可能把所有星球的每個角落都調查一遍的。」

  「所以之前在調查過了一輪之後，我們這邊工作的重心其實開始轉向餘輝那邊了，它們那邊維度感染爆發的位置是確定的，就是進度不太理想。」

  聽到這涉及到他專業的事情，陳明當即說道：「怎麼不來找我？所有人應該都知道我肯定有留在餘輝星系裡的後手的吧？」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這裡面也是有原因的，一個是擔心提早找你幫忙會不會導致你沒辦法徹底對餘輝星域進行控制。」

  「還有一個就是找你幫忙的話誰來找？用什麼代價讓你幫忙出手？你前段時間沒跑到十四軍團之前是自由靈能者，帝國不會強制要求你幫忙，所以這件事就一直拖著。」

  「而且還有最後一個原因，就是前段時間帝國又找到了一個另一個文明的遺蹟。」

  「在那個遺蹟里，找到了些可能和維度感染有關的文獻。」

  陳明立刻意識到了其中的關聯，問道：「另一個文明也碰到過維度感染？」

  「對，文件還在等語言學家翻譯，不過光是那些已經翻譯出來的部分就能確定，另一個文明的歷史上確實有出現過類似的事情。」

  「他們也是智慧生物，根據發現的設備裝置的大小也可以確定他們的體型和我們差不多，雖然沒有骨骼化石的發現，但也可以肯定他們也經歷過和我們一樣的階段，也會有過克隆，碰到維度感染太正常了。」

  陳明再次問道：「那有沒有可能，另一個文明的滅亡就和維度感染有關？」

  「已經有這樣的觀點提出了，但結論的話在調查到足夠的消息之前就不用指望能確定了。」

  「這件事情我會一直跟進，有消息你想知道我到時候也會跟你說，現在還是先說說我們現在的事情。」

  「好。」

  陳明收斂了好奇心，說道：「那接下來還要再去調查這個彩墨-3嗎？」

  「對，必須再針對性地進行調查，你也說過了這件事情有左徑牽扯在裡面，那我現在也有理由懷疑彩墨-3那邊也可能有左徑涉及其中。」

  「左徑平常又隱藏在人群里，那麼很有可能左徑引發了維度感染的位置，就是在帝國境內某個公開的地點，只是他們把留下的痕跡處理乾淨了，這一次的調查就會主要針對於這些地方。」

  「但你就儘量不要涉及到裡面，甚至我都不能親自去那邊，必須找其他人幫忙代勞。」

  社長的這個提醒也算是在重複曾經說過的話，畢竟如果左徑真的有主動引發過維度感染，並且有人活了下來，那麼萬一陳明或是社長在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維度感染的親歷者接觸了。

  雖然不一定會徹底暴露帝國和另一個維度的相對坐標，但也絕對會有影響，最明顯的就是可能會導致後遺症的時間被延長。

  所以陳明現在並沒有任何的意見。

  社長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突然想起了曾經和陳明討論過的一些事情，說道：「還有，我現在也已經徹底弄明白了那個維度對我們，我說的是你和我兩個人，我們這兩個坐標定位的方式。」

  「是什麼？」

  「是我們本身，說起來這個坐標定位概念還是你第一個提出來的。」

  陳明立刻說道：「我之前只是有了這樣的感覺所以就這麼說出來了，但具體情況我肯定弄不明白，而且之前社長你不是也完善了這個概念嗎？」

  「這麼說吧，我之前其實就已經有過了類似的想法，但沒有你這麼具體。」

  「而你具體地說出來了，說得內容也沒問題，那我就把我的想法加入到了你的想法裡，然後才完善的這個概念。」

  「所以我才可以確定，另一個維度對我們的定位的方式，就在於我們本身，就是我們自己。」

  陳明再次問道：「那具體是怎麼確定的？」

  社長眼神里突然有些懷念，說道：「在上上次維度感染的時候，我被暫時困在了維度感染爆發的那顆星球上，沒事可做，我就順便做了些實驗。」

  「多的具體的我就不說了，我可以確定只有你經歷維度感染的身體，才是被鎖定的對象」

  「另一個維度的存在會用一種我們肉眼、靈能和任何手段都無法觀測的特殊的東西來標記我們。」

  「實際是什麼不清楚，可能類似於信息素，就是靠著這種東西他們才能確定我們的位置。」

  「只要被感染了信息素的軀體不碰面，那麼總體來說就不會有影響。」

  陳明有些不解的問道：「標記的是我們的軀體？居然不是我們的意識或是靈能什麼的嗎？」

  「你想想我之前說過什麼？」

  陳明立刻回憶起了曾經社長聊過的幾次，但都沒能找到類似的話題。

  不過當陳明會議到了他和社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社長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靈能者對於另一個維度存在的感染有抗性，靈能者的意識會抗拒另一個維度的感染。

  顯然靈能者的意識絕對不可能成為另一個維度的存在標記的對象，但身體就不一樣了。

  除非靈能者能在維度感染的全過程中保持精神力對身體的徹底保護，否則但凡有一點鬆懈就會被標記。

  軀體又不會本能地對另一個維度的入侵進行抗拒。

  畢竟對於人來說意識才是根本，沒了意識軀體只是空殼。

  靈能者也是如此，以自身的意識影響現實的人，意識更是重中之重。

  除非是專門強化軀體的靈能者，那軀體才會更加重要一點，比如嚴雄……

  但是目前還沒有明確的肉體強化類型的靈能者經歷過維度感染的情況，所以對於維度感染能不能標記這類的靈能者還處於純粹的理論之中。

  陳明順著社長所說的話，腦海中瞬間閃過了大量的思路。

  在把這些想法說出去之後，社長給了陳明肯定的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