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心生恐懼

  第253章 心生恐懼

  「這他媽的!」

  陳明在看到這一幕的那一刻突然有些心生出了莫名的恐懼,但他立刻壓制住了這份情緒。

  並立刻在自己和身邊幾人身上製造出了一層薄薄的接近於透明的金屬液體作為保護膜。

  讓屍體噴出的血霧和碎塊只鋪滿了後半艘穿梭艇。

  但這恐怖的畫面確實傳到了每個人的眼裡,尤其是飛船前方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的穿梭艇駕駛員更是連連驚呼。

  陳明這時候也不管具體是怎麼回事了,為了防止穿梭艇上有人也有問題,或是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他從位置上站起身直接用靈能接管了穿梭艇,斷絕了全部的對外通信。

  並控制住了除了白泉和何谷以外的所有人,讓他們全部都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在控制住了場面之後,陳明再次體會了一下心中的那種感覺,那種恐懼。

  雖然除了血肉爆開的那一瞬間那種感覺比較清晰,但現在,陳明只要想的話依舊可以從整個環境中感知到那來自於未知的恐懼。

  這股恐懼的來源無比地熟悉,讓他額頭上都流出了幾滴汗水。

  好在陳明並沒有感知到危險,至少現在他還能迅速地冷靜下來。

  何谷隨著陳明起身而起身,身上也散發出了些許的靈能波動。

  他擠開了陳明的保護膜,踏入了穿梭艇後半被炸碎的血肉覆蓋的區域。

  何谷走到了婁維炸開的座位上,半蹲在地觀察著。

  他渾身上下都被一層精神力護盾保護,沒有直接接觸周圍的血肉。

  看了一會兒,他突然轉頭對身後幾人說道:「他是直接從內而外炸開來的,只能是他的體內有炸彈,不然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但我沒從這裡的殘留物上看到有任何爆炸物痕跡。」

  「不是炸彈?」

  白泉站在陳明隔離的金屬液體膜前,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倒是沒有貿然穿過金屬膜,畢竟他身上沒有何谷那種由精神力構成的護盾保護著他,誰知道婁維這突然莫名的爆炸是不是某種帶有後續危險性的情況。

  而且他也穿不過去。

  在何谷回答之前,陳明突然插話道:「我可以確定絕對不是炸彈,整艘穿梭艇沒有任何爆炸物殘留,只有他的人體組織碎塊。」

  何谷對陳明點了點頭,繼續把頭低下,看向了婁維的座椅。

  順便他還從身上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副一次性手套戴了上去,開始撥弄地上的碎肉。

  「沒有任何靈能波動殘留,沒有任何類似的東西,也看不出來剛剛爆炸的能量來源。」

  何谷說著,又抬起頭看向旁邊牆壁和天花板,分析著鮮血和肉塊噴灑的軌跡。

  「但這種爆炸的威力可不小啊,左逕到底是用了什麼東西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白泉問道:「確定是左徑?只是因為信仰了左徑,就會有這樣的效果?」

  「不能百分百確定,但從他死之前的表現來看跟左徑絕對脫不了干係。」

  「等等。」

  被陳明捆在椅子上的宋少將雖然身體動不了,但嘴還是可以動的。

  他打斷了對話詢問道:「你們不是說他身上沒有靈能波動嗎?那意思是說,這不是靈能者乾的?不是左徑的靈能者那還能是什麼東西?」

  陳明此時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完全看不出來任何被剛剛那個場景影響的痕跡。

  他解釋道:「並不是這樣的,事實上我現在身上就沒有任何的靈能波動,但這不意味著我不是靈能者,而且我的靈能所作用的東西也和我現在狀態一樣沒有靈能波動。」

  「現在婁維的屍體上沒有靈能波動只能說明這裡沒有靈能波動殘留,並不意味著這不是靈能者做的。」

  「左徑一定有一個擁有特殊靈能效果的人,或是某種東西。」

  陳明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腦海里瞬間閃過了一個血肉組織暴露在外的人影,以及一個畸形、扭曲的心臟。

  「但我就是在想,他是被動的還是主動的?」

  「是他被動地被左徑炸了,還是說,是他主動地炸了?」

  宋少將接著問道:「這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前面的可以是左徑的一種強制的手段,而後面的可能是他主動信仰了左徑,並配合著左徑完成了身體的自爆。」

  陳明的目光看向了送少將,問道:「婁維最近有接觸左徑嗎?」

  宋少將立刻說道:「硬要說的話,有,之前因為你和白中將被暗殺,上面下來調查左徑的時候接觸左徑是必然,我們幾個都接觸過。」

  陳明對他點了點頭說道:「那我比較傾向於後者。」

  「因為前者的話,在監察部門調查的時候應該不至於查不出來線索,而且今天要炸的應該不止他一個。」

  「另外,剛好他在炸之前說著左徑的教義,都聽到他說教義的時候那種語氣和感覺了吧?」

  「他是什麼時候被傳教的?」

  宋少將猜測道:「應該就在調查組下來過後吧?那時候因為你們都知道的原因,他本身的狀態很差,尤其是心理狀態,我感覺就是這種時候才會被左徑傳教。」

  「有一些信教的人就是因為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希望然後去信教的,尋找心理安慰,婁維可能也是這個。」

  「而且只有他是真的得罪了你們的,但我們其他人絕大部分都只是被波及了,所以心態方面肯定比婁維來的好,他確實應該是最容易被盯上的那個。」

  「有這個可能。」

  在陳明說出有可能之後,何谷突然說道:「其實也沒辦法排除前者,因為左徑可能有強制手段進行洗腦的能力。」

  「一直以來我們都有這樣的懷疑,因為左徑完全沒辦法徹底消滅,哪怕再怎麼用殘酷的手段去應對左徑,左徑也能跟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很有可能是有靈能可以進行類似傳教洗腦的活動。」

  白泉同意何谷的觀點說道:「如果是之前的話我會否認,但自從左徑派出了靈能者來暗殺我們之後我就不會這麼說了,沒辦法確認發展了這麼多年的左徑手上到底會有多少個靈能者。」

  「那他們為什麼不洗腦所有人?」

  面對陳明的問題,何谷推測道:「這種靈能應該有限制,否則光靠這個洗腦能力把底層人暗中全洗腦了,帝國早就應該是左徑的天下了。」

  「我感覺就像宋少將剛剛說的那樣,這種靈能的限制條件就是一個人的心理情況,心理脆弱心靈弱小的人就容易被傳教。」

  「這個靈能甚至有可能一直存在我們身邊,他只會游離在心靈弱小的人身邊,當他們最脆弱的時候感染他們。」

  「這樣確實也可以解釋一些事情,也算是個合理的猜測。」

  陳明也部分同意了何谷的觀點,不過他還有個問題:「你們以前認為左徑沒有靈能者嗎?」

  「因為每一個靈能者至少都會是個意志強大,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在帝國對左徑全面封殺的情況下,有腦子的人一般來說不會加入左徑。」

  「帝國對左徑的態度你也看的到,但凡稍微涉足其中深一點那基本上這輩子就沒了,可以準備下輩子投個好胎了。」

  「而且相比於我們整個帝國對靈能者的待遇而言,左徑那邊能為靈能者提供的資源實在是太少了。」

  「本身靈能者在帝國內只要不犯事就不會強制他們做什麼事,想要吃安穩的公家飯的話作為靈能者也肯定沒問題。」

  「但加入左徑那肯定要被帝國追殺,變相的受到帝國更為嚴苛的管制。」

  「左徑手頭上的東西不可能比沒帝國還要多,加入的靈能者反而會變相地遭到帝國更加大力度的追捕,完全沒好處。」

  「曾經也確實從來沒有過左徑的靈能者的記錄,所以我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但現在這個情況就得打個問號了。」

  「等一下。」

  陳明突然想到了前段時間才剛剛發生過的事情,說道:「嚴雄和胡遺你知道嗎?他們不算左徑的靈能者嗎?」

  「我知道他們,一個死了,一個在之後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搞了波大的。」

  「但他們之前一直有在帝國進行明面上的活動,算是些踩著帝國法律灰色地帶,靠著自身靈能者身份的特權做這種類似於僱傭兵活動的事情。」

  「被人僱傭和直接加入左徑是完全不一樣的,更何況他們前面還有是戰區的兩個中將替他們頂著,他們才是直接和左徑有聯繫的人。」

  「所以如果胡遺繼續銷聲匿跡下去,這件事情最後不了了之,胡遺只要別表現出跟左徑有染的樣子,他就還是一個這樣的靈能者。」

  「但他後面突然出現在我們軍團的分部嘗試對你進行暗殺,就已經上了疑似加入左徑的名單,但還沒能徹底確定。」

  「而那個嚴雄,如果他沒被伱弄死的話實際上也不會有多大的事情,至少帝國最多就是把他抓起來教育一段時間就放了。」

  「因為他在死之前都沒有翻過真正意義上的大錯,至少他的屁股是沒歪的,還坐在帝國的椅子上,而且他也完全可以說是受到了兩個戰區中將的蒙蔽。」

  「就像你在外面兩個殖民地做的事情。」

  「你想想你做了多少違法的事情,而且也已經大規模的影響平民了,就算裡面有很多左徑,但也有很多普通人。」

  「結果你看看有人敢說你嗎?沒有。這就是靈能者的特權,所以你也不用說什麼,你也有同樣的待遇。」

  「靈能者之間的仇恨歸靈能者,打生打死只要別影響帝國平民不會有人管。」

  「靈能者的特權就是只要別犯根本性的錯誤,就算被抓了也是有機會放出來的,最多就是以後帝國在對他們的待遇上會降低。」

  「但之前暗殺你們的那個黑霧靈能者就完全不一樣了,他的行為威脅到了帝國中將的安全,並且是有人在向左徑透露了你們的行蹤之後才過來的,在沒有其他證據的情況下,他就可以被定性為左徑的靈能者。」

  陳明考慮了一下何谷的話,說道:「那左徑有這樣的靈能者應該也不奇怪吧?左徑勢力其實還蠻大的,帝國到處都有。」

  「如果左徑真的只有少數幾個靈能者,那這些靈能者能分到的資源說不定真的會比一些選擇加入帝國的底層靈能者要多。」

  「而且要是有些靈能者犯了大錯,都沒法救的那種,加入左徑這種帝國一直沒辦法根除的勢力,也算是個理由吧?」

  何谷當然也知道確實可能存在這種情況:「所以我們一直以來不認為左徑有靈能者的主要原因,還是他們真的從來沒有暴露過他們有靈能者。」

  「只有最近,他們才剛剛露出了獠牙。」

  旁邊的宋少將聽著靈能者的事情已經快要繞暈過去了,問道:「那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麼多的猜想,到底那個才是正確的?」

  何谷這時候也不能確定了,說道:「婁維就這麼炸了,我們現在也只能從屍體上分析出這樣的結果來。」

  「更加詳細的調查,得讓專業的人來,我不是負責這方面的靈能者,陳明也不是。」

  何谷提起了陳明,但陳明此刻也有些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好。

  因為前面這些猜測似乎都有可以解釋的地方,但又有些不太好解釋的地方。

  而且在陳明的腦海里,婁維這突然炸碎成了血肉也讓他回憶起了以前。

  那種熟悉的令他也忍不住心生恐懼的感覺就在陳明心中環繞,揮之不去,這種感覺他可太熟悉了。

  因此他不得不把這兩件事情結合起來看待。

  就在陳明閉口不言的時候。

  白泉突然主動總結道:「不管左逕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件事情肯定不能直接流傳出去,不然我覺得要出大問題。」

  「先把消息傳回高層吧,看看上面怎麼說的。」

  「婁維之前好歹也是一個少將,左徑這麼多年的頑疾已經到了能威脅帝國少將的地步了,必須想辦法把他們處理掉。」

  「否則之後帝國的大動作都有可能受到干擾。」

  「而且婁維現在死在這種地方,死在這個時候,是在針對誰應該也很明確了。」

  「這又有沒有可能是左徑的報復?報復婁維把殖民地送了出去?」

  「誰知道左徑的瘋子到底在想什麼。」

  旁邊被陳明限制著的宋少將突然對白泉使了個眼色。

  等白泉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小聲地對白泉說道:「婁維就算死了,他本來應該付的賠償我也可以想辦法給出來,就輕工業殖民地上的事情,我們派系現在已經是完蛋了,但我可以趁這個機會幫陳指導員拿到他該拿的東西。」

  白泉微微點頭,對於宋少將願意做這種事情並不意外。

  就在白泉和宋少將交談的時候。

  陳明突然也湊到了何谷身邊,問道:「何研究員,你知不知道維度感染?」

  何谷臉色有了些變化,說道:「知道,而且我知道你是當事人,帝國現在也剛好在經歷維度感染的後遺症。」

  「更加具體的呢?」

  「那就不太清楚了,我沒有親身經歷過。」

  陳明考慮了一下措辭,還是沒有跟何谷直接說明他那敏銳的感知,和他從婁維死亡的畫面感知到的內容的打算,只是解釋道:「維度感染,光從肉眼看過去就是一種血肉橫飛的情況。」

  何谷的目光掃過了旁邊滿穿梭艇的血肉說道:「這區別應該有點大吧?」

  「我知道,但很類似,而且前段時間左徑剛好在大肆傳播一個消息,說維度感染的後遺症,也就是帝國頻繁出現大量新生畸形兒的情況,是帝國不尊重神明,肆意發展科技,所導致的。」

  「把這件事情和他們信仰的神聯繫到了一起。」

  「我之前認為他們只是藉機搞事,但現在,我真的不好說這其中到底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當然我只是猜測,這只是最壞的結果。」

  「我很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但又不能百分百確保這一點。」

  「我呢,一向喜歡用可能的最壞結果來當做之後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然後按照這個結果,來倒推,規劃我做事的方式。」

  「所以我就在想,左徑會不會真的掌握了一部分,與製造維度感染的存在聯繫的手段。」

  「左徑底層分子極端厭惡科技,但從左徑平常的表現來看,他們會用科技,並且也不介意用。」

  「他們會不會早就私底下弄過什麼克隆實驗了,並且還成功地製造過維度感染?只是那一次維度感染被抑制了?」

  「我之前特意跟人問過,維度感染後遺症的具體情況,上一次維度感染的後遺症,是從感染後半年左右才開始爆發的,持續了二十年左右。」

  「這一次,畸形兒出現的日期提早了很多,可以說是我那邊剛剛結束了這件事情還沒多久,畸形兒的情況就在到處出現了。」

  「另一個維度感染的能力作用到我們這個世界是需要時間的,否則他們也就沒必要必須藉助那些沒有意識的克隆體製造大範圍的血肉生物組織。」

  「更何況我是在左徑的地盤上碰到的維度感染,就算從左徑那邊開始往外擴張照理來說也不會那麼快。」

  「而且出現畸形兒消息的各個星域和星區,也不是說逐漸從伽洛星域往外蔓延的,而是直接從帝國境內開始爆發的。」

  「所以我就在想,這一次維度感染的後遺症有沒有可能不是我造成的?而是左徑?」

  「如果只是單純的血肉爆炸,那我其實是不會把這兩件事情結合起來的。」

  「但在有了這個我之前就有過懷疑,又沒有足夠的樣本證據的情況,我有理由去懷疑這次的維度感染是不是左徑乾的了。」

  何谷聽完了陳明的講述,大腦在飛速思考。

  他能聽得出來陳明說的話很有邏輯,但有些關於維度感染的消息他並不太了解,他必須在之後去詳細地調查一下。

  他沒懷疑陳明在說謊,陳明畢竟是靈能結社的人,作為除了帝國的各個部門的靈能研究所和梵超研究所以外最大的靈能者組織,靈能結社一直都是很有能力的。

  尤其是靈能結社的社長也曾經親歷過一次維度感染。

  所以陳明說出來話對他而言相當有說服力。

  不過說服力歸說服力,現在陳明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何谷心底雖然有些相信,但還是得再等等。

  何谷對陳明說道:「你的這個猜想說實話有點太瘋狂了,我很難直接接受。」

  「我知道。」

  陳明說道:「所以這只是我的猜想,我沒辦法確定,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左徑必須死。」

  陳明也就沒有多說,在說完後便重新回到了被金屬薄膜隔離開的穿梭艇的前方。

  但他剛剛其實還有另一件事沒說出口。

  就是社長和他兩個人在兩次的維度感染之中已經被另一位維度的存在標記。

  如果他的這個最可怕的猜測成真的話,那很有可能就又是一個,甚至如果多活下來幾個的話……

  這個倒是不一定,畢竟在一次維度感染里存活下來的人在時間跨度上是相同的,可能無法在兩個維度之間用於不同的定位,而只能算作是一個人。

  但這也意味著帝國內可能會有三個被另一個維度標記的人。

  社長說過只要有四個這樣的人湊到一起,就能徹底確定帝國的位置。

  三個距離四個只有一步之遙。

  如果左徑再一次導致了維度感染,弄出第四個,甚至直接把除了陳明和社長以外的維度感染經歷者都弄出來,那問題可就大了。

  不過這件事情陳明感覺不能和何谷說,何谷對維度感染不了解,他必須得去和老闆還有社長商量這方面的事情。

  陳明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給穿梭艇上的其他幾人都解開了金屬液體的限制。

  隨後他直接將穿梭艇駛入了星塵級的飛行甲板。

  讓所有人都暫時留在星塵上。

  婁維因為左徑的緣故而死亡的事情太過重大,至少在這件事情的結果出來之前,在場的幾人都不能離開。

  在飛船上陳明就沒有繼續限制他們的自由了,所有人都可以在飛船上活動。

  畢竟飛船之內,一切盡在陳明的掌握。

  陳明也很快就給白泉和何谷開放了在飛船上對外通信的權限。

  只等白泉和何谷將消息通知回那些有權限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手中,讓他們該問的問,該做的做。

  然後再決定怎麼處理婁維這件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