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坐標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當陳明醒來的時候，他發現他正躺在至高點的自帶的醫療設施內的一張病床上。

  他一睜眼就看到他的手背上掛著一袋葡萄糖。

  並且在旁邊有幾個外來的醫生和護士，在幫陳明進行身體上的檢查。

  而老闆此時就在旁邊站著，和什麼人在打電話。

  陳明抬起自己沒有掛水的手看了一眼。

  他的手上他之前隨便纏著的紗布已經被換成明顯是專業的護士幫他包紮的新的繃帶。

  並且現在也沒有什麼痛感，看樣子醫生給他用的應該是非常頂級的藥物。

  旁邊的老闆在醫生的提醒下發現陳明醒了，和正在打電話的人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通信。

  隨後看向了陳明，說道：「醒了？我之前突然接到了你停在船塢那艘船上發來的通信，說你出問題了，我就過來看看你。」

  「結果就看到伱弄成了這副樣子，怎麼搞的？」

  陳明從病床上坐起了身，解釋道：「我和白泉合作了一些事情，你過兩天應該就能知道了。」

  「始作俑者就在這，我還得過兩天才知道？」

  陳明看了眼旁邊的醫生和護士。

  「沒事，都是我自己的人。」

  陳明點了點頭說道：「我和白泉合作，在餘輝的地盤上搞了點事情。」

  老闆感興趣地配合陳明地問道：「什麼事？」

  「我幫他找到了餘輝最近在建造的一艘新船，新星級無人戰列巡洋艦。」

  「幹掉了？」

  「不止，還幹掉了一艘輻射，停新星級的巨型船塢也被我們拆了不少。」

  「如果不是我的精神力扛不住了的話，我甚至可以控制整個巨型船塢。」

  老闆頓時明白了情況，說道：「難怪你要自殘了，用疼痛刺激精神力是吧。」

  「對，只可惜還差不少，我現在也已經感覺不到巨型船塢了，可能已經被餘輝自己拆了。」

  老闆這時候突然有所察覺，問道：「我看你這精神力消耗，不像是只幫忙定位了對吧？」

  「嗯，白泉過去的時候餘輝支援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我們本來是沒機會幹掉那艘新星的。」

  「然後他就派出了一支小隊，讓我指揮著去巨型船塢裡頭把還沒造完的新星級給逼出來了。」

  「本來我是想直接在船塢里把新星炸了的，但可惜也差一點，最後只能逼出來交給白泉處理了。」

  「對了。」

  陳明說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說道：「白泉之前答應我說只要能幹掉那艘新星，合理的要求隨我提，所以我現在在考慮該和他提什麼要求。」

  「白泉這一下子幹掉了兩艘主力艦，還有一艘新型號的新星，戰鬥數據和船體數據……你有在船塢里拿到這些數據嗎？」

  「有，有一部分新星的船體數據被我轉交給之前那支潛入巨型船塢的小隊了，他們已經把數據帶回去了。」

  當然陳明不可能把藍圖這種東西給出去，他只是把一些新星級的部分記錄在資料庫的艦船數據交給了白泉。

  畢竟他控制了巨型船塢的核心，那麼在核心發現一些東西並給出去，總比說他什麼都沒找到更加合理。

  也能讓人更加懷疑不到他這裡有新星級的完整的藍圖。

  老闆對陳明獲取到了數據也沒什麼意外的，繼續說道：「那就對了，有這些東西在手白泉肯定能得到他們內部的獎賞，說不定還會有提拔。」

  「到時候多要點，他肯定付得起，也肯定願意付。」

  「還有就算他不是靈能者，靈能相關的東西你也是可以問他要，他肯定都有。」

  「你具體想要啥？回頭我幫你參謀參謀。」

  老闆一副對這件事很感興趣的樣子，不過陳明還是說道：「暫時沒想好。」

  「好吧，那你也沒必要急，白泉這段時間應該有的他忙了。」

  「你現在找他也不一定拿得到東西，慢慢想。」

  「嗯。」

  陳明調整了一下自己在病床上的坐姿。

  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的精神力似乎恢復了。

  他現在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疲憊，同時也沒有精神力枯竭之後的那種精神遭到衝擊的痛苦。

  這是什麼情況？

  陳明不理解，於是他就對著老闆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嗯……大概一天不到。」

  「才一天？」

  陳明完全不覺得他之前精神力枯竭的程度是昏迷一天就能解決的。

  他微微皺著眉頭通過精神力仔細觀察著自己的情況。

  突然又發現他的精神力的總體狀態甚至不是他昏迷之前的那段時間的狀態。

  而是在更早的時候，他開始幫白泉忙，精神力上限最高的時候的狀態。

  等等，不對。

  陳明又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的精神力的上限明明在之前已經因為精神力枯竭有了明顯的降低。

  在這場昏迷過後，他降低的精神力上限全部被補回來了，甚至還有了極其明顯的提升。

  就和他的精神力在經歷了極高強度的鍛鍊之後的進步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陳明突如其來的問題，老闆下意識地問道：「你說什麼？」

  「我的精神力恢復了，而且一點強撐下去的後遺症都沒有。」

  「哦，這個啊。」

  老來還以為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沒想到指的是這個。

  他在聽到陳明的話之後隨意地敲了敲旁邊的牆面。

  一個相比之前淡薄了不少的虛影從牆體裡探了探頭，然後又鑽了回去。

  是船靈幫陳明承擔了精神力方面的損耗。

  這樣的情況也讓他徹底意識到了，船靈是靈能者的另一條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正當陳明在感慨船靈的牛逼之處的時候。

  老闆手裡的終端又震動了起來。

  他拿起終端看了一眼，對陳明說道：「小明，我之前和你說過的社長要見你的事情對吧？他現在想和你提前稍微聊聊。」

  陳明愣了愣，說道：「好。」

  老闆順手接起了電話，把終端遞給了陳明。

  電話另一頭傳來了一個溫和平穩的中年人的聲音，聽起來比老闆年紀更大一些：「你好，陳明。」

  「你好……社長。」

  「我從伍安這裡聽說過你很久了。」

  「嗯，我也是。」

  社長笑了笑，說道：「我今天找你呢，就是和你隨便聊聊，認識認識。」

  「你要是有什麼想問的話可以問，電話里就能解答的話我當場就說了。」

  社長對陳明的態度特別好，以至於陳明都有點不確定地看了旁邊的老闆一眼。

  不過老闆也只是攤了攤手，示意陳明自己決定該怎麼做。

  「那先謝謝社長了，我想問一下，上次的維度感染你最後是怎麼解決的？伍老闆之前和我說只是大概解決了又是什麼意思？還有，維度感染到底是什麼？」

  「伍安有和你說具體解決的方法嗎？」

  「他說是你把那些東西放逐了。」

  社長不知為何突然沉默了一下。

  隨即說道：「也不算是放逐吧，放逐需要有具體的放逐的地方，但我只是把那時候的那些畸變眼球丟出了我們這個宇宙空間。」

  「具體丟到哪裡去了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肯定不是我們這個宇宙的其他地方。」

  「也不是在超空間，更不是我們正在研究中的任何一個與超空間類似的空間。」

  「甚至不是這些東西原來的空間，所以伍安才會和你說是大概解決了。」

  這麼隨機的嗎？

  陳明的心頭閃過了這個念頭，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他的那個不穩定超空間航道躍遷引擎。

  同樣也是隨機，不過這個就只限制在超空間內了。

  「至於你問的維度感染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題，我也沒辦法給你準確的回答。」

  「我們目前對於維度感染的研究進度還是處在一個比較落後的程度。」

  「你親身經歷過，也知道普通人根本沒辦法和這些東西接觸，

  「只有我和少數一些是靈能者的研究員一直在研究這些東西，不過效率也只能說一般。」

  「不過你大體可以把維度感染理解成另一個空間或者說維度，侵蝕我們這裡的一種手段。」

  陳明突然間理解了一件事。

  當然不是維度感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而是社長要找他的理由。

  這其中可能有一點他的靈能的關係，但更大的理由應該是因為他是維度感染的經歷者，並且還是造成維度感染的克隆體的基因源頭。

  而且社長剛剛也說過他們正在對那個維度進行研究。

  那么正好是正經的科班出身的陳明是完全可以受邀加入他們的。

  雖然陳明學的是工科，不是理科，但至少有一些這方面的底子。

  而且雖然他學的方向也是機械和飛船的，但並不影響對那個維度的研究。

  畢竟真要算起來的話，支撐著整個帝國疆域的超空間也可以算作是維度的一種。

  那麼作為同時占據了機械和飛船這兩個研究方向的產物，能進入超空間這一維度的超空間航道系統。

  恰好就說明了機械與其他維度的關聯。

  並且陳明還是個靈能者，在面對那個特殊的維度的時候有普通人完全沒有的天然的抗性。

  所以找陳明肯定是沒問題的。

  社長這次找來，應該也是想要陳明加入幫助他進行研究。

  哪怕陳明不想加入他們，就是過去見面親自聊聊對他的研究肯定也有幫助。

  陳明現在的想法不會變，肯定是繼續往帝國外去探索，遠離帝國內部的各種麻煩事。

  所以加入靈能結社或是加入社長的研究團隊陳明暫時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但如果只是聊聊，單純地幫個忙還是沒問題的。

  所以陳明也就在思考了一段時間後回應道：「我明白了。」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拿到了一個琥珀一樣的東西，這東西具體有什麼用處？」

  社長還是和剛剛一樣態度和善地對陳明說道：「你那個東西伍安已經告訴我過了，但不好在電話里說，過幾天見過面我們再細聊。」

  「不過我可以先和你說一下它的名字，凝聚靈能本源。」

  「這是我以前從另一個的文明遺蹟中找到的名字，當時我還找到了一些相關的文檔。」

  「嗯……其實你可以問一些問題，能說的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不好在電話里說的我們之後再聊。」

  「好。」

  陳明立刻問出了他腦子裡已經思考了很久的問題：「這個東西為什麼叫做靈能本源？我的靈能本源不應該在我自己身上嗎？」

  社長回答道：「凝聚靈能本源並不是靈能本源，而且你指的靈能本源也不被叫做靈能本源。」

  「靈能本源這東西伍安有安排我就不和你說具體名字了，你以後會知道的。」

  「你現在只需要知道在正常情況下。」

  「『凝聚靈能本源』需要靈能者將自身所有的精神力主動引導在體外。」

  「只要有某種載體的存在，這些靈能就會自然凝結，形成凝聚靈能本源。」

  「聽起來很簡單就能實現，但首先你應該清楚靈能者的精神力消耗殆盡的時候，就會遭到精神衝擊導致昏迷這件事。」

  「這一點就已經能排除掉很多普通的靈能者了，他們的精神力支撐不了這樣的消耗。」

  「除非有特殊情況，或是足夠強的靈能者才能做到這一點。」

  聽到這話。

  陳明突然發現他好像就可以實現這樣的要求。

  他之前已經依靠消耗精神力的上限來達成精神力耗盡但不昏迷的情況。

  他完全可以把自身的精神力全部引導到體外，只要有載體，就能再次弄出來個凝聚靈能本源。

  旁邊老闆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表情微微有些變化。

  既有對陳明的能力的意外，還有的，就是對於凝聚靈能本源本身。

  老闆確實能夠做到將所有的精神力引導到體外，同時還保持著清醒。

  但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凝聚靈能本源這東西的存在，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製造它。

  要麼是他孤陋寡聞了。

  要麼，就是這個凝聚靈能本源的存在極其稀少，甚至比本身就已經足夠稀少的船靈還要稀少，甚至都沒有足夠的樣本來確認它的存在。

  但既然社長都明說這東西真實存在了，那麼凝聚靈能本源存在的關鍵，應該就在那個載體上。

  就和陳明和老闆此時都在想的一樣，社長的下一句話就是關於載體的。

  「就算靈能者滿足了前面的需求，還剩下的那個載體也是極其難以解決的。」

  「因為它沒有固定特定的存在，每個靈能者的靈能在引導到體外的時候想要凝聚所需的載體都不同。」

  「在極高的成本下還有極其繁多的可能性，想要測試出來什麼物質可以充當載體幾乎不可能。」

  「所以凝聚靈能本源這個東西我到現在也只知道有兩個存在。」

  「一個是你的，另一個是我認識的其他人的。」

  陳明此時還是有些不理解地問道：「那它為什麼被叫做這個名字？」

  「我剛剛說過了，這是我從另一個文明的遺蹟中找到的文檔上記錄的名字，並不是我命名的。」

  「不過我也可以大致給你解釋一下，你可以這麼理解。」

  「當靈能者控制著全部的精神力引導到體外，形成這東西之後，它最終形成的東西的本質一定是和你的靈能的本質相同的。」

  「但它又不是你的靈能本質，因此就加了一個『凝聚』在前面，用以區分，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這樣啊。」

  陳明似懂非懂地回應了一句，接著有問道：「那這個東西是不是有點像船靈？」

  「船靈？確實有點像。」

  「但船靈比較特殊，船靈是靈能者日常精神力逸散開去，周圍的物件長久處於靈能環境的時候自行誕生的靈能生物。」

  「凝聚靈能本源，是需要主動放出精神力去製造的一種物件。」

  「從本質來說有點類似，都與靈能者的靈能本源相近，但具體肯定是不同的。」

  社長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說道：「說起來你的那個凝聚靈能本源的情況也比較特殊。」

  「是有那些畸變心臟組織的幫助，幫你提前凝聚了的凝聚靈能本源，然後被你的船靈影響才成為了你的凝聚靈能本源對吧對吧？」

  「對。」

  「嗯，這可是非常難以復刻的情況，不對，是完全沒辦法復刻的情況。」

  「通過這種手段獲取的你那個凝聚靈能本源那就更是特殊中的特殊。」

  「不過具體特殊在哪裡，得我親自看過才能確定。」

  陳明再次應了一聲，說道：「那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種凝結靈能本源，可不可以凝聚多個？」

  「這個就涉及到這東西的用處了，我找到的文檔上正好就有這些記錄，不過得之後我再和你說。」

  「但我先提醒你一下，不要去做這方面的嘗試。」

  「好，其他的我沒什麼問題了，謝謝社長。」

  「行，過兩天見。」

  通信結束。

  陳明對社長也算是有了基礎的了解。

  他把終端還給了老闆，順口說道：「社長真是隨和啊。」

  「社長主動要見你，他不隨和誰隨和？」

  「也是。」

  老闆收起終端，伸手拍了拍陳明的肩膀問道：「身體能行嗎？能行的話我們就早點出發。」

  提起身體，陳明這時候才注意到幾個的醫生和護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病房。

  於是他就自己感覺了一下，他在身體上確實有些疲憊。

  不過精神方面到還不錯，說是很好也不為過。

  船靈在精神力方面給予了他很大的保護。

  而且陳明接下來並不需要親手開船，他只需要精神力足夠就行了。

  所以他考慮了一下便說道：「能，我現在就可以走。」

  「那醫生和護士你覺得要帶上嗎？」

  陳明再次考慮了一下說道：「帶著吧，萬一路上碰到點事情也省的去找殖民地了。」

  老闆點了點頭，拿起終端點了幾下，隨即對陳明說道：「那就……」

  老闆的話才剛出口，他就突然看到陳明的臉色變了。

  變得無比蒼白。

  老闆連忙問道：「你沒事吧？」

  陳明額頭滲出了一點冷汗，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不對，不行，不能去，絕對不能碰面。」

  「這件事有問題！」

  因為就在陳明打算啟動至高點，前往老闆給他的那個星系的那一刻。

  陳明再一次，無比清晰的感知到了那股特殊的來自於意識空間的星空深處的危險感。

  他的腦子裡瞬間閃過了許多的念頭，並立刻將它們串聯到了一起。

  這些串聯到一起的念頭，讓陳明有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猜想。

  並不清楚這一切的老闆伸手按住了陳明的肩膀，皺起了眉頭仔細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什麼問題？你是說社長嗎？」

  「不對，不是，不是社長。」

  陳明連忙否認，同時又無比緊張對老闆說道：「老闆你之前說過的。」

  「導致維度感染的另一個空間的存在可以定位我們帝國的位置，還一下子定位了二十年。」

  「讓我們二十年裡所有的新生兒和當時還在進行的克隆實驗全部都出現了畸變的情況。」

  「一直到二十年之後，等到我們兩個維度的相對位置錯開，它們才逐漸失去了我們的坐標對吧？」

  老闆清楚他曾經說過的話，所以立刻就承認道：「對。」

  「那我和社長這兩個經歷過維度感染的人，並且還是維度感染的對象的基因提供者，對那個空間的東西來說，不就是個坐標的數據嗎？」

  老闆似乎也意識到了一點問題，皺著眉頭在思考。

  陳明則繼續說道：「如果說社長位置相當於是一個點，對於我們這個宇宙和另一個維度來說並沒有意義。」

  「因為只有一個點但卻有兩個面，不對，是有兩個空間，所以光靠這個點是沒辦法進行定位的。」

  「因為那邊的存在不清楚兩個維度的相對位置，否則只有社長一個點的時候另一個維度就不可能再失去我們的位置了。」

  「所以一個點沒有價值。」

  「但是，當第二個點出現的時候，也就是我的位置出現的時候，這兩個坐標只要聯繫起來，那它們有了實際的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