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餘輝的退讓，餘輝的謀劃，餘輝的……投誠
已經有段時間沒見的輝煌突然出現在這裡是陳明沒想到的。
它看樣子是躲過了十四軍團讓公司往他之前待著的星系發起的攻擊。
這對陳明來說不算是件壞事，畢竟他和輝煌的相處還是比較正常而且還算舒服的。
所以他也就沒有直接把心中積攢的情緒發泄在它身上，而是正經地問道：「輝煌，找我有什麼事情？」
輝煌此時倒是非常意外陳明居然能直接分辨出同樣的聲音背後不同的餘輝個體，不過它也沒有在這上面糾結，照實說道：「我有新的任務需要和你交流。」
「哦？」
幾個小時前才和陳明發生過衝突的G3不見了，然後在更早之前和他合作關係良好的輝煌來了。
那麼輝煌說的任務是什麼陳明心裡很清楚，不過他還是明知故問地說道：「什麼任務？」
「安撫。」
陳明冷笑了一下，指了指身下還在運行中，但應該再也不會順利運行結束的啟靈神經提取儀，還有身上的幾處鐐銬反問道：「這是要安撫我的樣子？」
他的話音剛落，身下的設備就主動中止了運行，拷住陳明的鐐銬也全部都解開。
隨著設備的靈能波動逐漸平息，陳明在這時候也突然意識到啟靈神經提取儀給他的危險感早就已經徹底消失了。
可能是陳明已經控制了這台設備，也可能是因為真正的危險感源頭是那條啟靈神經。
不過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陳明不可能讓餘輝第二次對他使用這台設備。
陳明揉了揉手腕，從設備上站了起來，同時對著輝煌問道：「你們應該不會覺得我是傻子吧？」
「不會，你當然有理由懷疑我們只是想拖延時間，然後再次對你進行一些惡劣的實驗。」
陳明伸手拍了拍旁邊的提取儀說道：「可我覺得這不是實驗，而是一些更加危險的東西。」
「除非你能告訴我那條鑽進我腦子裡但是又沒能殺死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說不定我可以有所改觀？」
陳明的話讓輝煌一下子沉默了。
顯然它此時也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能夠解釋到底什麼玩意需要直接通過眼眶給藥接觸人的大腦。
而在上面的安排里顯然也沒有允許它將實際情況給說出來。
輝煌此時無比地為難。
它之前就是明確反對對陳明進行靈能抽取的提議的。
但它的意見並沒有被採納，甚至上頭還在最後階段的任務里直接將它踢了出去。
然而現在，在計劃失敗後卻需要它重新回來，幫忙安撫陳明。
甚至如果計劃出現的意外再大一點，那他也不用來和陳明聊了，直接給陳明收屍就完事了。
它理解餘輝這個群體對陳明能力的恐懼，和想要將這份能力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渴望。
但它完全不理解這樣一個為了達成目的完全不考慮風險和後果的決定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
最後甚至還需要已經被踢出去的它來負責擦屁股。
但這些輝煌只能想想，它現在實際能做的，也就只有在沉默許久後吐出了四個字。
「非常抱歉。」
陳明聽到輝煌的道歉總覺得有種彆扭的感覺，就好像道歉的不該是輝煌一樣。
而此時他的腦海里又突然間閃過了在前段時間，輝煌身上仿佛是刻意表現出來的種種異樣。
在同樣沉默地思考了一小會兒後，陳明下定了決心。
他突然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還是從輕鬆點的話題開始吧，說實話我對你的觀感還是挺不錯的。」
「如果不是你來，我根本不可能和想要弄死我的餘輝好好說話。」
「但要是我們繼續這個話題，我和你也可能會無話可說。」
「好。」
輝煌果斷地答應了下來，問道：「那我們從哪裡開始？」
「就從，這個安撫我的任務是你主動接的嗎，這裡開始。」
輝煌又一次果斷的回答道：「不是。」
「哦？那麼是直接硬塞給你的任務嗎？」
「是的。」
「還真是讓人意外啊。」
餘輝似乎沒有充足的計劃安排來應對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
以至於最後選擇了讓輝煌這個陳明非常熟悉的個體來進行「安撫」這種怎麼看怎麼不靠譜的操作。
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可能它們只是想通過輝煌的存在和陳明拖延時間？
就在陳明因為思考餘輝的想法而沉默了半分鐘後，輝煌突然主動開口說道：「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可以，但得先等我問完。」
陳明說的話顯得非常不講道理。
但現在餘輝顯然沒有能力立刻開始第二次啟靈神經的抽取進程。
所以在它們對陳明的靈能還有想法，不想現在就弄死陳明的情況下。
陳明這樣試探底線的行為，根本不算什麼。
不過他倒也沒有繼續再扯這些的事情，而是提起了之前的一件事：「你在我離開之後在做什麼？」
「我之前有和你說過，繼續之前的任務看管星系，管理殖民地，星系裡三個殖民地主要都生產礦產資源，我需要調配它們的產出。」
輝煌果然又一次提起了採礦場。
那陳明其實可以嘗試著對它問些暗示性的問題。
輝煌如果真的有什麼特殊想法，應該會盡力回答。
但得拐幾個彎，做點掩護，讓這些暗示隱藏在表面的問題之中。
最好再先問幾個普通的問題，然後才開始正式的提問。
於是陳明對輝煌說道：「我需要考慮一下問題，你先問一個吧。」
陳明的突然鬆口讓輝煌有些意外，它停頓了一會兒後對陳明問道：「你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醫療？哪怕是針對靈能造成的傷勢的藥品我們同樣也有。」
輝煌問的是個聽起來很簡單，但實際上還是在對陳明的狀態進行試探，想要弄清楚他的身體情況。
雖然那個藥品陳明還是比較眼饞的，但如果他敢要餘輝肯定也敢直接打蛇上棍要對他進行詳細的檢查以確定用藥方針。
所以他完全沒考慮就直接隨口回答道：「我現在很好，不需要治療。好了，到我問了。」
「輝煌，我記得你之前在的星系應該也被襲擊了吧，你沒事？」
陳明的這個問題會把他仍然和人類聯繫著這一點暴露出去。
但既然陳明可以遠程控制飛船，那餘輝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猜的出來他有遠程通信的能力。
哪怕說有什麼距離遠不能精確控制的限制，讓飛船在太空里比劃幾個字出來總沒問題，交流最簡單不過的事情。
只不過陳明一直表現良好，看起來就是真的想加入餘輝，完全沒有反抗的打算。
至少在輝煌沒有和任何餘輝提起過陳明搞事情的細節的情況下。
陳明在餘輝眼裡，就是這樣的形象。
現在就算餘輝知道了陳明真的和人類保持聯繫，那影響其實已經基本上沒有了，甚至對陳明來說還是件好事。
因為餘輝不可能放過他，在有了第一次的情況下，第二次對靈能的抽取絕對會來的更加隱密，更加讓陳明難以察覺。
說不定在哪次睡夢中，陳明就又被綁上提取儀了。
而人類那邊，既然前面都已經高斯炮轟炸了，那肯定也不會回來救他。
但這是對陳明而言的。
只要陳明把他與人類能夠交流的情況明面上公開，同時不把人類不會來救他這件事情說出口。
那餘輝就不得不考慮人類第二次來的可能性。
因為從餘輝的視角來看，人類是在局勢糟糕、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選擇的殺死陳明。
既然陳明沒死，那人類那邊要麼再來救，要麼再來殺，沒有第三個可能。
雖然事實上人類其實並不知道陳明還活著。
只要陳明不主動把他活著的消息傳出去，人類就再也不會來了，除非目的是其他地方，比如克萊特卡。
但餘輝可不清楚這一點。
所以，它們在陳明主動說出這個情況的前提下，就必須得分出一部分力量，去防備可能再次出現的人類艦隊。
這也算是陳明的一點小算計，餘輝集中在他身邊的力量越少，那他之後安全逃離的可能性就越大。
輝煌倒是不需要替餘輝總體考慮陳明話里的問題，它只需要回答陳明的問題就足夠了。
「我之前一直都待在那顆星球上管控星系內部的運作，並沒有實際安裝在飛船上。」
「當人類艦隊發起突襲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呼叫了救援，同時安裝上艦船，準備戰鬥。」
「但在我實際起飛之前，我們的主力艦支援就已經抵達。」
「人類艦隊選擇了撤退。」
看來輝煌的運氣還是非常好的。
陳明迅速接受了輝煌的回答，突然有些突發奇想地問道：「那你現在的位置是已經到我這來了？」
「不，我還在原來的星系。由於我們個體的大量損失，我需要緊急調配各個殖民地的生產線路，同時還需要打掃整個戰場的殘骸，現在和你的交流只是遠程通信。」
陳明接著問道：「也就是說，你現在還在我之前待過的星球上，那個工業殖民地里？」
「是的。」
「原來如此。」
隨著陳明的幾個問題問下，陳明和餘輝之間本來無比僵硬的氣氛確實緩和了下來。
不過陳明也清楚，餘輝那邊肯定只是想拖延時間，拖延的具體方式其實不重要。
所以默許了輝煌現在和陳明閒扯各方面的事情，只要不把重要的情報暴露出去就行。
但陳明現在又何嘗不是想拖延時間呢。
伽馬Z那邊想要在另一個星系裡快速擴張，來搞定掌管星系的阿爾法級餘輝那也是需要時間的。
所以拖延時間對陳明也有好處，之後事情的走向就看伽馬Z和餘輝準備的速度哪邊快了。
「你們之後對我的安排是什麼？如果是重歸以前的話那可以不用說，說了我也不信。」
輝煌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陳明也知道這個問題肯定不會得到回答，於是便順勢說出了他真的想說的話。
「實驗區這裡讓我有些不舒服，我們還是去隔壁說話。」
「好。」
陳明直接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地走出了實驗區。
看到實驗區斜對角的工業區已經沒了，只有很多機器人在收拾建築的殘骸，看樣子是準備重建。
如果不是鐵礦號，那現在沒的應該是整個研究所和陳明自己。
透過原工作區，陳明還可以看到外面被鐵礦號撞碎，同時也被高斯炮打穿的穹頂倒是已經修復好了。
繼續維持著穹頂之下的適合人類生存的環境。
但陳明現在已經徹底不會被這些看起來很用心的小恩小惠給影響了。
畢竟餘輝做的事情就像是有人天天請吃早飯，但吃著吃著發現這人是要噶自己腰子一樣。
這早飯請吃的再多，那和腰子……不是，和命比起來，那也是完全沒辦法比的。
陳明多看了兩眼工作區的那些機器人後就重新回了生活區食堂。
然後他就突然看到一群機器人急匆匆地跑到了食堂後面的冷藏室。
「怎麼回事？」
輝煌立刻回答道：「你的……寵物，它剛剛破壞了食堂後面供餐區域的牆體，目前正在進食。」
「嗯……」
小石在之前陳明被餘輝逮住的時候就已經找機會跑了。
它可是梵超實驗室的產物，強大生存能力和挖掘能力以及在緊急情況下可以進行假死休眠的
讓它可以隨意地在研究所內亂竄，根本不用擔心它的安全問題。
所以陳明之前一直沒有刻意去找它，反正等陳明要走了小石肯定會從哪個角落裡突然竄出來的。
不過現在陳明還是直接去了食堂後面的儲存室。
接著他就看到了原本完全密封的單獨隔離開，不對陳明開放的儲存室牆面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當陳明來到這裡的那一刻，吃的圓滾滾的小石一溜煙就從洞裡鑽了出來。
在數台機器人的圍堵下以和身形完全不符的靈巧竄到了陳明肩膀上。
它咽下了嘴裡最後一口散發著靈能波動的仙靈樹葉，開始對著那些機器人呲牙咧嘴。
不過小石的樣子就決定了它的呲牙咧嘴只是在賣萌。
而那些機器人到這裡也在輝煌或者其他餘輝個體的控制下停止了動作，任由陳明將小石帶走。
陳明回到了食堂前面取了一份餐。
只是在看到餐點裡少了那一杯仙靈樹茶葉水後，陳明直接一把抓住了發現情況不對想跑的小石捏了幾下。
不過陳明現在也不太在意，畢竟他這段時間仙靈樹茶葉喝下來在靈能方面的增長其實還沒有日常鍛鍊增長的多，只有幾片茶葉的茶水就只是一個添頭。
跟被陳明同化吸收的那條啟靈神經後增長的精神力相比更是完全比不上。
而且陳明現在甚至因為那條啟靈神經的關係，可以直接通過面板看到面前這份餐點的名字。
所以只是添頭的茶水而已，沒了就沒了。
他現在掌握的這種只需要通過接觸，而不再需要拿到飛船上就可以得知物品名字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收穫。
就算往簡單了說，這個能力也能讓他這輩子都不需要擔心會吃下暗藏著什麼東西的食物了。
更別說陳明還不清楚餘輝準備第二條啟靈神經到底還要多久，往長了說那最多也就半個月到一個月，這段時間陳明最多也就拿到一百多片的茶葉。
而能讓小石吃成現在這幅滾圓模樣，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靈能波動的茶葉數量，可絕對不止這一百多片。
在取了餐點後，陳明隨便在食堂找了個位置坐下。
被陳明放在桌上的小石突然小心翼翼地從頰囊里吐出了幾片茶葉在桌上，推給了陳明，然後就在陳明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中把茶葉吃了回去。
他還不至於和倉鼠搶吃的。
此時陳明也沒有繼續和輝煌說話的打算。
而是埋頭開始解決他昏迷幾個小時之後的第一頓飯。
因為他需要時間去思考。
目前陳明已經從輝煌的話里得知，輝煌現在還在他之前待過的星球上工作，也就是說它隨時可以接觸整個星球上的採礦場。
這是它話里話外一直都在暗示的地方。
但說了這麼多，陳明是絕對不會主動讓採礦場的那幾個餘輝去接觸輝煌的。
所以這件事情還是得看輝煌到底能不能給陳明一個讓他能信服的回答。
陳明很快就解決完了午飯，繼續剛才的話題對輝煌問道：「所以你們打算用什麼方式讓我相信你們？總不會是真的想靠著你來說服我吧？
陳明這個問題里已經開始暗藏一些他想要隱密地表達的意思了。
就是輝煌既然前面暗示了那麼多，那該怎麼讓陳明相信它的暗示是它真的想和陳明有什麼更加特殊的交流，而不是在釣魚。
輝煌考慮了瞬間，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是的，因為現在看來，我來溝通的這個方法是最好的。」
「我和你正在聊著各種問題，但如果是G3，他現在應該已經被你罵的……狗血淋頭了？」
「而且如果我也說服不了你的話，那其他的個體就更加不可能。」
「所以在綜合考慮之下，我最有可能找出說服你的辦法。」
「但是具體需要多久並不能確定。」
輝煌的回答顯然是已經聽出了陳明話里暗藏的意思。
它說的話里的意思也很清楚，它可以給陳明的理由，但需要一些時間。
那陳明自然接上話茬說道：「總有一個預計時間吧，這任務派發給你的時候應該也有一個期限。」
「你能保證在期限內說服我？或者說你就是想和我聊到這個期限外？」
輝煌立刻又回應道：「任務是直接指派給我的，我並不能保證一定在期限內完成，但我會每時每刻都盡力去去嘗試。」
輝煌這句話的意思有些不明確，陳明乾脆直接幫輝煌接話問道：「就像你一直在星球上盡力負責殖民地管理，負責採礦場的建設那樣？」
「對，但還不止。」
「哦？那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和你在這聊天，你怎麼才能每時每刻嘗試完成任務呢？」
輝煌並沒有回答陳明這個問題，但陳明已經清楚了輝煌的打算。
「行了，我問完了，你有問題問好了。」
「好。」
輝煌非常有條理地開始對陳明詢問各種的問題。
有一些輝煌自己問的不相干的問題，也有一些一聽就是餘輝想問的問題。
陳明自然嚴格控制著他的回答，絕對不把任何不該說出去的答案說出去。
幾個小時和幾個問題下來，陳明話語裡的火藥味也逐漸消失不見。
至於是因為輝煌的原因還是說是陳明主動收斂的，那就只有陳明自己知道了。
「那麼今天就先這樣吧。」
陳明在輝煌連續問了好幾個不相干的問題後，知道餘輝那邊已經發現它們沒辦法從他這裡套出有用的情報了。
現在還在問問題真的就是在單純地拖時間。
輝煌對陳明的要求並沒有拒絕。
在說了聲好之後就直接消失了。
陳明並沒有在意，而是直接靠著他靈能增強後新增的功能，直接擱著好幾個房間看了眼啟靈神經提取儀那邊。
從剛才開始一直到現在，提取儀都沒有任何動靜，餘輝並沒有來進行檢查和維護。
似乎設備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條啟靈神經本身。
所以陳明也只是看了兩眼就把注意力挪開了，沒有現在去研究。
轉而把注意力放在了他曾經待過的那顆星球上，那三個位於採礦場的餘輝身上。
陳明在等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
看到了在這座採礦場上空出現了一艘小型運輸飛船。
陳明現在還是沒有動作，就這樣靜靜地等待著。
降落在採礦場後方倉庫位置的運輸飛船打開了儲存艙室外部的裝甲，通過設備將採礦場堆積的礦石快速往船上開始轉運。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不過在突然間，採礦場內的全部照明設備一齊閃爍了幾下。
隨後，陳明就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那一幕。
這艘小型運輸飛船飛到了專門給更換採礦場核心的飛船停留的位置上，將運輸飛船直接接入到了採礦場的控制網絡之中。
這艘飛船內部安裝的並不是普通的伽馬級核心。
而是剛剛才和陳明說過話的輝煌。
它為了保證陳明相信它，它將自己連接上了陳明解除過的餘輝工作的採礦場上。
然後被陳明所控制。
陳明直接通過意識對輝煌問道：「你這算是投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