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留在國內的資本家們還暫時沉浸在歌舞昇平，流連於歌劇舞會中，完全想像不到幾年後的大禍臨頭。
「買賣的具體細節呢？你知道多少？」楊田急忙問道。
何大沉思片刻說道：「我只能記住近幾年令我印象比較深刻的，其餘的，太多了，記不住。
不過我知道我姑姑她有一本拐賣人口的帳冊，但是這本帳冊這次被她放在了何三妮那裡，而何三妮是她最忠心的狗，指哪打哪，讓她往東從不往西。
這次分開行動，她不擔心何二他們叛逃就是因為有何三妮跟著。」
「何三妮是個侏儒吧，你們打不過她嗎？」楊田問道。
「何三妮是我們幾個裡面唯一配備了手槍的人，而且出門在外的時候，她從來不和我們一起吃住，就是擔心我們會下毒或者在她睡覺時下毒手。
她手頭上還有兩枚威力極大的外國產的手雷，都是何花給她配的，何花是把她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的。
而且，我們之間並不能完全信任彼此，如果被她得到消息知道我們要逃，會把我們都殺了，如果我們不能一下子把她殺死，她會狠下心來和我們同歸於盡的。」
「你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嗎？」楊田問道。
「不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只有姑姑知道，而且我們集合的地點也只有她們兩個知道，我們只知道要到下一個省集合，具體在哪個站點就不知道了。」
「你說你殺過人，在哪裡，什麼人，建國前還是建國後？」
「建國前殺過一些，建國後也殺過一些，建國前我除了姑姑讓我殺的人外，還殺過好幾個倭寇呢！」何大的聲音明顯興奮起來，他覺得如果不是做了這一行，他說不定可以上陣殺敵呢。
「建國以後，殺的人就少了，京城太嚴了，殺人太危險，容易被通緝。
殺的為數不多的人裡面有仇家，有生意上使絆子的人，也有姑姑讓殺的，應該是收錢殺人。
其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個來找孩子的父親，可惜了他找來時只有一個人，當時我們住的位置比較偏僻，周圍也沒有別人，姑姑就讓我們把他殺了。
我們沒忍心，但是何三妮第一個衝上去了，我們一看那人中了一刀也沒救了，怕姑姑生氣就都上手了。」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們不聯合起來擺脫你姑姑呢？」楊田說道。
「知道訓狗嗎？我們就是被馴養的狗。
小的時候被分開逼著練武，練殺人，練拐賣那一套，等到大了，相互之間不信任，錯過了最好的時刻。
等到再大一點手上沾滿了鮮血，還能去哪呢？以前我們不是只有八個人的，也有逃跑的，但是人是快不過子彈的。
而且我們沒有錢啊，就算逃出去，我們能做的不還是這一套嗎？」何大沉默片刻，聳聳肩說道。
顧清朗默默搖頭，他們的思維已經固化了，完全想不到，除了殺人、拐賣，還有工作掙錢這一條路可以走。
而且他們也在害怕，害怕自己的性格手段都異於常人，即使逃跑了也融入不了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只敢抱團取暖，誰都不敢踏出一步。
等到把何大帶下去，就只剩下何花一人還沒有審問了。
幾人休息了一會兒後，喝了點水，楊田和路運良商量了一下，何花就由路運良主審。
等到幾人做好準備，公安就把何花帶上來。
何花面色慘白，身子微微顫抖，腳步踉踉蹌蹌，估計是在關押的時候就被上了手段。
何花果然是幾個人裡面最老道的，坐下後就像老僧入定一樣，和前兩個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不愧是人販子的頭頭，果然有兩把刷子，不過路運良審問過這麼多犯人，就沒幾個不怕死的。
「何花，疼嗎？估計再不治療，你就要堅持不住了吧？」路運良語氣平靜的說道。
「哼。」何花輕哼一聲沒有說話。
「喲~還挺硬氣，看來你是那種傳說中不怕死的硬骨頭吧？」路運良語帶嘲諷的說道。
何花接下來沒有說話，但是微微顫抖的身子暴露了她想活命的想法。
「何花如果你能將功贖罪，我們會給你申請一支止痛針。」楊田幫腔道。
「還要給我治療傷口。」何花開口道，嗓音沙啞，她現在已經覺得自己微微發熱了，如果不治療恐怕撐不了幾天。
「如果你的回答能令我們滿意，我們甚至還可以把你送到醫院去。怎麼樣，這個回答你滿意嗎？」楊田說道。
「你讓他來說。」何花看向路運良說道，她能感覺到裡面說話最管用的就是路運良，所以需要他的表態。
「可以，但是你要如實回答。」路運良盯著她幾秒後說道。
「好。」何花回道，為了活命，她比誰都誠實。
「何三妮的藏身之處在哪裡？」路運良直接了當的問道。
「金海街從東往西數第五戶人家，門前有一顆槐樹，這是三妮租好房子後告訴我的，說如果有急事可以去那裡找她。
但是她最多只在那裡待兩天，原本的計劃是今天晚上就要出城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那裡。
我們計劃是我娘三個先坐火車走，然後等她把孩子賣掉後來找我。」
聽到她說出具體的藏身地點，其中一名等待的公安在楊田的示意下出去向隊長匯報去了。
「你是怎麼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賣出孩子的？」
「老褚出國之前將手裡的幾條線告訴了我，其中有一條線就經過南市。」
隨後，在路運良的問詢下，何花一一交代了自己知道的販賣人口的路線和她所認識的其中的幾個負責人。
顧清朗越記錄越覺得膽戰心驚，在戰亂的掩護下，這群人的人口販賣「生意」已經經營了十多年了。
由他們經手的孩子婦女數不勝數，而有記錄可查的寥寥無幾。
在他們的對比下，何花竟然覺得自己是個大善人，是為了給這些窮苦人家的孩子們重新找個家。
顧清朗第一次聽到這個歪理，簡直要被她逗笑了，誠然裡面是有被自己的父母賣掉的，但是大多數都是被拐來的，而且何花決口不提被拐騙的富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