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吳老的一句需要法器,毛大師和樓部長几乎動用了他們所有的關係在尋找所有能找到的法器。
但是不管他們的關係多麼的通天,在如今這樣的末法時代,想要尋找到好的法器,依舊無比困難。
雖然法器一時半會找不到,但是陳魚在帝都的第一個新年卻先來到了。
陳魚穿著一件紅彤彤的毛衣,幫著陳市長一起貼完對聯之後,又去廚房給陳母打下手。作為市長夫人,陳母平日裡是不怎麼做飯的,而且她自己也並不是很愛下廚。但是每年過年的時候,陳母卻總是會自己親自下廚做年夜飯。
一是因為保姆阿姨放假回家了,二是過年這樣的日子裡,陳母更希望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自家人一起弄的。
「媽,把餃子這麼放進去會不會坨掉啊。」陳魚一邊把香噴噴的餃子打包,一邊問道。
「會有一點,不過不會很嚴重。」陳母說完又提醒道,「記得把醋也帶一些,吃餃子沒有醋的話味道會差一點。」
「哦……」陳魚應了一聲,想了想又問道,「媽,我哥現在能吃這些東西嗎?」
陳陽在過年前兩天終於醒了過來,又在重症觀察室觀察了二十四小時之後,終於轉移到了普通病房。雖說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轉,但是短時間內還是無法出院,陳母怕大過年的日子,兒子一個人在醫院孤單,於是把年夜飯的菜各準備了一份,打算中午的時候先去醫院陪陳陽過年。
「吃不了。」陳母說著又把剛做好的紅燒肉打包了起來。
「那我們還準備這麼多幹嘛?」陳魚不解道。
「我們吃啊,你哥看著就行。」陳母笑著說道。
「媽,你這是去關心我哥呢,還是去刺激我哥的?」陳魚忍不住咋舌道。
「只是一個形式而已,重點是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吃年夜飯。」陳母說完又看了看二樓說道,「要不你還是留在家裡陪吳老吧。」
陳母和陳市長要去醫院陪陳陽過年,但是又不好讓吳老陪著一起去,所以才把年夜飯的時間定在了中午。晚飯的時候,還要回家來陪著吳老一起再吃一頓年夜飯的。只是這家裡還有客人,主人一家子卻都離開了,陳母總覺得有些失禮。
「沒事的,我跟老頭……爺爺說過了。」陳魚在母親不贊同的目光下改了口,「而且……爺爺從來不過年的,以前在大木村的時候,每年過年爺爺都要帶我出去。」
「出去幹嘛?」陳母好奇的問道。
「出去驅鬼……呃……就……是那樣啊。」發現陳母瞬間僵住的身形,陳魚連忙止住了話題。
那天在醫院救回陳陽之後,陳父陳母只是問了問陳魚為什麼會這些術法,以及確定救回陳陽的術法對陳魚不會造成什麼傷害之後就沒有再多問了。他們不問,陳魚也就沒有多說,只是偶爾說話的時候,不會像以往那樣刻意避開了。
特別是吳老來了之後,偶爾聊起從前,總能提到驅鬼的事情。每當這個時候,陳父倒是還能保持鎮定,但是陳母卻有些害怕。一兩次之後,陳魚慢慢發現了,後來在陳母面前也就不再多提。
陳母把最後一個菜打包好,蓋上保溫盒的蓋子。
「媽,給我吧,我拿去車上。」陳魚說著接過陳母手裡的盒子,轉身往外跑去。
陳母看著女兒歡快跑遠的背影,眼裡閃過一抹懊惱,她懊惱自己的膽小。難得施施主動跟她提起以前的生活,怎麼偏偏她就那麼沒用,連聽都聽一聽都控制不住的害怕。
一切準備好之後,由陳市長開車,三人到了醫院,在陳陽的單人病房裡,一家四口吃了一個頓簡單美味的年夜飯。當然,剛甦醒沒多久的陳陽就只能喝口雞湯了。
吃過飯,陳魚幫著陳母一起把桌上的餐盒收拾了,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陳母正拿著一把水果刀給幾人削蘋果吃。
陳魚嫌麻煩,直接拿起一個蘋果直接咔嚓咔嚓吃了起來。
「我這馬上就削好了。」陳母忍不住說道。
「沒事啦。」陳魚嘻嘻一笑,繼續啃著手裡的蘋果。
陳陽見狀笑了笑,忍不住出聲問道:「聽說吳老來帝都了?」陳陽前天才醒,這兩天精神狀態一直不好,到今天才勉強好了一些。
「嗯。」陳魚點頭。
「那施施你……沒事了吧。」陳陽問道。
「我?」陳魚疑惑的眨了眨眼,「我能有什麼事情?」
「如果你沒事,吳老不會來帝都。」陳陽篤定道。
雖然陳陽沒有靈魂離體時的記憶,但是他自己當時的傷情如何他自己最清楚,而且陳父陳母也都跟他提過陳魚救他的事情。作為一個親眼見證過陳魚大戰鬼王的人,陳陽覺得自己的猜想完全是合理的。
「不是……爺爺來帝都,只是過來過年的,之前你們不老說讓我叫他來帝都過年嗎。」陳魚哈哈一笑,想要矇混過去。
「施施……雖然我已經被你救了回來,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但是最起碼你要讓我們知道,你為了救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陳陽語氣嚴肅的說道,「不然,我和爸媽都無法安心。」
陳魚一愣,轉頭望去,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陳父陳母的也都是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
「雖然……你一直說救了陽陽的事情,對你沒有什麼影響,但是……起死回生這種事,就算我們完全不懂玄學,也知道這是一件極其不容易的事情。」陳市長說道。
之前無論他們怎麼和陳魚提接吳老來帝都的事情,陳魚總是說她聯繫不上吳老。可是當陳魚一昏倒,吳老在沒有人通知的情況下,第二天就趕來了帝都。
如此的巧合,如果還說那天的舉動是對陳魚完全沒有影響的話,他們是怎麼都無法相信的。他們不多問,一是覺得玄學界的事情他們並不了解,怕裡面有什麼忌諱,是不能對外說的。二是陳魚明顯有意隱瞞,他們也不好多問。
但是如果不問清楚,他們心裡又實在是擔心,好在吳老來的及時,這才讓他們安心了不少。
「之前張子陽的事情,你就對我說過,逆天改命的代價非常的大,那麼你救我的事情……」
「不一樣,不一樣,你的情況和張子陽的情況不一樣。」陳魚不等陳陽說完,連忙打斷道。
「哪裡不一樣?」陳陽問道。
「就是……」陳魚也不知道要怎麼和三個普通人解釋玄學方面的事情,於是再次企圖矇混過去,「哎呀……說了你們也聽不懂的,反正……我沒事就是了。」
陳家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陳父出聲說道:「你要是實在不想說,我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只是……如果你身上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告訴我們。」
「施施,爸爸媽媽都是普通人,不懂你們玄學界的事情。你不知道那天你昏迷過去之後,我們多擔心。要不是第二天吳老就過來了,我們……」陳母說到這裡聲音忍不住哽咽起來,「媽媽只希望你好好的,你和陽陽都是我的孩子,你們誰都不能出事。」
陳父見妻子說著說著就又哭了,嘆了口氣一邊幫妻子擦眼淚一邊輕聲安撫著。
「我……我……」陳魚見母親哭的傷心,頓時慌了手腳,「我真的沒事,媽,你別哭了。」
陳魚就是怕陳母這樣,才刻意瞞著的,沒想到該來的就是躲不掉啊。
陳魚越是這麼說,陳母就越是腦補,頓時哭的更傷心了。
「哎呀……我真的沒事了。」陳魚糾結了半天,認命道,「好吧,我承認,爺爺來帝都確實是因為我。」
陳母立刻止住哭聲,三個人一起望向陳魚,認真的聽她說。
「當時救大哥的時候我使用了一個禁術,這個禁術對我會有一定的反噬,所以那天我才會忽然暈倒。爺爺那天感知到我使用了禁術了,怕我被反噬所以就來帝都找了我,然後還治好了我。」陳魚簡單的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
「治好了?」陳母還是有些懷疑。
「真的,要是沒治好,你覺得老頭他會有心情,整天優哉游哉的窩在房間裡打遊戲嗎?」想到那個網癮老年,陳魚就忍不住想吐槽起來,連爺爺都忘記喊了。
「……」陳父陳母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不可置信。原來吳老整天躲在房間裡不是畫符修煉,而是在打遊戲?
「所以你們就放心吧,我真的沒事。」陳魚再次重申道。
「那你以後再不能亂來。」陳母不放心的囑咐道。
「媽,你怎麼老說我,你怎麼不說我哥,要不是他不好好帶著護身符,哪來這麼多事?」陳魚直接甩鍋。
說得沒錯,陳父陳母當即一回頭,看向某個「罪魁禍首」。
「哎呀……我怎麼感覺胸口有點痛,我可能需要休息一會兒。」陳陽說著自動自發的躺下了,還順手蓋上了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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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年夜飯的時候,為了緩解自己對於鬼魂的恐懼,陳母主動挑起了話題。
「吳老,我聽施施說你們以往過年的時候都要出去驅鬼?這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為什麼過年這天還要出去驅鬼?」陳母問道。
「因為除夕這天的鬼比平日裡多。」吳老回答道。
「今天的鬼……比平日裡多??」陳母不著痕跡的往丈夫身邊靠了靠。
「沒錯,今晚在外面遊蕩的鬼魂大約是平日的兩三倍之多,而且大多都是厲鬼。」吳老一邊說著一邊又給自己夾了一筷子小炒肉。
陳母打了一個冷顫,差點沒把手裡的筷子嚇掉了。陳市長有些不忍,剛要轉移話題的時候,陳母又出聲問道。
「為什麼呢?」陳母既害怕又好奇。
「因為……」吳老正想著要如何講解才能顯出自己高深莫測的形象時,腳上忽的傳來一陣劇痛。
吳老痛的一齜牙,轉頭瞪自家孫女,無聲問道:幹什麼踩我?
陳魚才不理他,轉頭安撫陳母道:「媽,你別聽爺爺瞎說,他故意嚇唬你的呢。除夕其實是非常好的一個日子,因為年獸夕會在午夜出現。」
「真的有年獸?」陳母震驚道。
「有的。」陳魚解釋道,「傳說中都說年獸是凶獸,其實不是的,每年的這個時候年獸都會來到人間,然後吞噬掉世間所有不好的東西。比如,戾氣,煞氣,殺氣……等等一切不好的東西。只是因為他吞掉的東西都是一些不好的東西,所以周身的氣息比較嚇人,看起來也凶神惡煞的,容易被人誤會,但其實他是在淨化人間。」
「那這麼說來,他不但不是凶獸,還是瑞獸了。」陳母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解釋。
「沒錯。」陳魚點頭,「年獸其實很偉大的。」
「知道的這麼清楚,還不快點吃飯,然後趕緊出門去。」吳老「記恨」陳魚踩他那一腳,趁機一個爆栗狠狠的敲在陳魚腦袋上。
陳魚痛的齜牙咧嘴,用手擋著腦袋狠狠的瞪回去。
不過吳老早已經轉過頭去,他正和藹可親的回答著陳母的問題。
「出去?你們要去哪裡?」陳母問道。
「去驅鬼。」吳老說道。
陳父聽了半天,依稀有些弄明白了裡面的邏輯關係:「是不是年獸要吞噬的這些不好的東西,對於厲鬼來說反而是有用的東西,所以這一天厲鬼才會比平日的多。而施施出去驅鬼,其實是幫年獸的忙?」
「終於知道這丫頭的智商從哪遺傳來的了,陳市長不是玄學中人,三言兩語就猜出了其中的關係,厲害。」吳老忍不住手動點了個贊。
「吳老過獎了。」陳市長謙虛道。
「那會不會有危險?」陳母聽到女兒要出去驅鬼忍不住擔心道。
「放心啦,她八歲的時候我就讓她一個人除夕去驅鬼了,不會有事的。」
吳老這話才一落,陳父陳母具都滿臉糾結的看著他。
「你們別光看著我吃啊,你們也吃,這個糯米排骨真的不錯。」吳老說著又去夾了一筷子。
雖然理智告訴他們要尊敬老人,但是真的想打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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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了年夜飯那翻關於年獸的談話,陳魚大晚上出門抓鬼終於光明正大的走了一回正門。不過她並沒有著急忙慌的趕著去年獸可能出現的方位,而是先去了樓家小院。
「三哥。」陳魚一路小跑的沖向了二樓的書房。
樓銘聽到陳魚的腳步聲,就提前放下了手裡的書,等到房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之後,才笑著問道:「今天除夕,怎麼不在家裡?」
「我今天要出去驅鬼。」陳魚回答道。
「驅鬼?」樓銘從小在毛大師身邊也了解了一些玄學界的常識,只愣了兩秒之後就反應過來,「今晚年獸會出現,所以外面的厲鬼會比較多。除夕的時候幫助年獸驅散厲鬼,讓年獸多吞噬掉一些戾氣,據說會為天師積攢功德點。」
「沒錯,所以我一會就要出去驅鬼了。」陳魚點頭道。
「那你是過來拿玄煞符的嗎?」樓銘說著轉身就要去拿書架上的那個裝著玄煞符的盒子。
「不是,我是來……」陳魚說著話,忽然繞過書桌站到了樓銘身前,欲言又止的看著樓銘。
「來做什麼的?」樓銘疑惑道。
「三哥……你好高啊。」因為站的太近,陳魚要努力的仰著腦袋才能看清樓銘的樣子。
樓銘悶聲一笑:「你才發現我長的高啊。」
「三哥,你坐下來。」陳魚扯了扯樓銘的衣袖。
「嗯?」
「三哥,你先坐下來。」陳魚又扯了扯樓銘。
樓銘無奈,笑了笑坐回身後的椅子上繼續問道:「不要玄煞符,那你過來幹嘛的?」
「我……」陳魚眼珠一轉,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著樓銘的嘴唇就親了上去。
樓銘震驚的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一把把人推開,驚恐道:「施施,你在幹什麼?」
「把你身上外溢出來的煞氣吸收過來啊。」陳魚滿臉的無辜。
「不用了,我現在體內的煞氣挺穩定的,不用封印。」樓銘捂著砰砰亂跳的心臟拒絕道。
「不是封印,我是想要把你身上的煞氣吸收一部分過來,然後我再去找年獸。」陳魚說道。
「你是要把我身上的煞氣帶過去,然後再讓年獸吞噬掉?」樓銘問道。
「嗯。」陳魚點頭。
「沒用的。」樓銘搖頭說道,「年獸只吞噬漂浮在空氣中的無主煞氣,我身上的煞氣不會被吞噬。」
這個方法,早幾年毛大師就用過,只可惜年獸連孤魂厲鬼身上的戾氣無法吞噬,又哪裡會吞噬他身上的煞氣。
「我吸收過來了,煞氣就到了我體內,我體內的煞氣對於我來說就是多餘的,也就相當於無主,這樣的話年獸就有可能會吞噬了。」陳魚說道,「而且……你身上的煞氣已經有不穩定的跡象了,我估計再過兩天就會需要我封印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我先幫你緩解一下。」
「有嗎?」樓銘不確定的看了看自己,煞氣真的不穩定了?
「嗯。」陳魚特別真誠的點著頭。
樓銘糾結的擰著眉頭,嘴唇緊緊的抿著,一時拿不定主意。
「啊呀,一會兒年獸就出來了,我趕時間呢。」說完陳魚也不給樓銘反應的機會,重新又撲了上去。
樓銘緊緊的抓住椅子的扶手,手背青筋暴起,表達了他內心的糾結和掙扎。
親了好一會兒,陳魚慢慢抬起頭,睜開眼和神色複雜的樓銘四目相對。
樓銘心虛的別開眼,剛要起身躲開,就又被陳魚給按了回去。
「怎麼了?」樓銘驚訝道。
「再吸收一點。」說著陳魚立刻又低頭親了上去。
樓銘心頭又是糾結,又是愧疚,又是感動,又是彷徨,五味雜陳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陳魚為了救你,犧牲了這麼多,你要怎樣才能回報她啊。
陳魚早在第一次親吻的時候就吸收夠了煞氣,只是剛剛分開的時候,她在和樓銘四目相對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平常郊外的那個早晨,那個……被樓銘主動占了便宜的吻。
陳魚回憶著那天的動作,悄悄的伸出了舌頭。
嗯??樓銘的瞳孔忽的張大,驚駭的猶如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