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了一個人

  當何七帶著助理團循著兩人的足跡找到山谷的時候,樓銘也剛剛從昏迷中醒來。

  漆黑的眼眸緩緩睜開,入目的是陳魚湊的極近的臉龐,那兩片被吻的發紅的唇瓣在如此近距離的注視下顯得觸目驚心。

  「我……」顯而易見的答案,樓銘卻心虛的不敢問出來,我們又接吻了嗎?

  「三哥,你醒了?」陳魚見樓銘醒了,亮晶晶的眸子更加閃亮了,陽光從陳魚的身後傾瀉而下,給柔軟的絨毛鑲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溫暖而美好。

  樓銘愣了一小會兒才醒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陳魚的雙腿上,他臉色尷尬的坐起來,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境問道:「這是哪裡?」

  「我也不知道。」陳魚搖了搖頭。

  是了,陳魚也是第一次來平城,對於這片山脈也不熟悉。

  「離我們出事的地方大概多遠?」樓銘再次問道。

  「大概三公里多一點吧。」陳魚估計道。

  「三公里?」樓銘一愣,顯然沒想到自己已經跑了這麼遠了。

  「三少……」

  「陳魚小姐……」

  兩人轉頭望去,何七帶著兩個助理正從山坡上往下跑來。

  三公里為半徑的圓,在這片完全陌生的山脈里,陳魚比身為特種兵的何七更快的找到了自己嗎?

  樓銘溫潤的眸子微微一顫,隨即雙手一撐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轉過身朝陳魚伸出手:「起來。」

  陳魚仰著頭,逆著光的臉龐終於暴露在陽光下,那隱在髮絲下的紫紅色腫塊讓樓銘一下變了臉色:「你的額頭,怎麼撞成這樣了?」

  該死的,施施當時直接暈過去了,肯定傷的很嚴重,自己還是沒能保護好她,樓銘自責的蹲下身,湊到陳魚身前去查看陳魚額頭的傷勢。

  樓銘的呼吸落在陳魚的臉上,而陳魚的目光卻不自覺的落在了自己剛剛偷親了好幾次的薄唇上,陳魚眼巴巴的瞅著,發現自己果然還想親……

  「哎喲!」突如起來的疼痛喚醒了陳魚的神志。

  「對不起。」樓銘緊張的收回手說道,「這麼嚴重,一會兒去醫院拍個片子。」

  「三少,陳魚小姐,你們沒事吧。」這時何七帶著兩位助理跑到了兩人身前。

  何七看了看兩人的狀況,發現兩人似乎都沒有大礙,表情這才一緩,暗自鬆了一口氣。

  「我沒事,潘峰他們怎麼樣了?」樓銘問道。

  「已經送醫院了,初步診斷沒有大礙。」何七回答道。

  「我有事。」陳魚忽然弱弱的出聲道。

  「你怎麼了?」樓銘嚯的轉過身,一臉緊張的看著陳魚。

  「腿麻了。」陳魚可憐兮兮的指了指自己的腿說道,「站不起來。」

  樓銘懸著的心驟然放下,緊接著又想起自己醒來時腦後的觸感,明白陳魚的腿是為什麼麻的了的時候,樓銘的神情頓時又變的尷尬起來。他轉頭看了看三個抬頭望天的助理,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那我背你。」

  「謝謝三哥。」陳魚嘻嘻一笑,兩隻胳膊勾住樓銘的脖子,整個人趴在了樓銘的背上。

  「你怎麼這麼輕?」樓銘感受著背部輕微的重量,皺眉道。

  「那我以後再多吃點。」三哥覺得自己輕嗎?那自己就多吃一點好了。

  小丫頭這副聽話的樣子,讓樓銘心頭痒痒的,忍不住誇了一句:「真乖。」

  跟在身後的三個助理彼此對視了一眼,默契的交流道:(陳魚小姐在小樓里,三餐加宵夜再加零食,還要再多吃點??)

  (廢什麼話,以後再加一頓下午茶,零食種類再翻倍。)何七直接拍板。

  樓銘背著陳魚走了大概五百米,就遇見了開車過來接應幾人的田飛,和田飛一起出現的還有嚴家兄妹兩人。

  「那兩人是誰?」樓銘問道。

  「是一對路過的兄妹,我們接到信號趕過來的時候,這對兄妹正在幫潘峰他們處理傷勢。」何七說道,「不過他們的身份還是有可疑的地方,只是我們還沒來得及核查。」

  「殭屍就是他們引過來的。」陳魚趁機告狀道。

  樓銘望著對面匆匆跑來的年輕男女,眼裡閃過一絲瞭然。

  「你真的找到你朋友了?」嚴欣看見樓銘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心想,這人不是說去找殭屍嗎?怎麼帶回來一個帥哥,「那個……羅盤可以還給我們了嗎?」

  既然找到樓銘了,羅盤自然也就沒用了,陳魚伸手在兜里掏了掏,把羅盤還給了嚴欣。

  「沒壞吧。」嚴欣拿在手裡看了看問道。

  「壞沒壞你自己不會看啊。」陳魚沒好氣道,她可沒忘記是眼前這兩個人,害的自己坐的車子忽然翻車,害的三哥煞氣忽然暴動,潘峰他們都送去醫院的事情呢。

  「你……」嚴欣長這麼大還沒人這麼跟她說過話,頓時氣的不行,剛要出聲找回場子就被自家大哥給攔住了。

  「實在不好意思。」嚴威趁機賠禮道,「這山脈里藏有一隻八百年道行的殭屍,昨夜我和我妹妹本是想把這隻殭屍除掉的,卻沒想到竟然連累了你們,實在抱歉。幾位的醫藥費我們可以負擔,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儘管提,我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還有汽車的修理費。」陳魚小聲的在樓銘耳邊說道,「三哥,汽車很貴的,讓他們陪。」

  「好!」樓銘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何七,你處理吧。」

  樓銘原本對這兩人的感官並不好,雖說兩人是為了抓殭屍,但是無端的害的自己一行五人差點丟了性命,樓銘再好的脾氣也想要發火。但不知為何,陳魚在他耳邊輕悄悄的幾句話,就讓他的心情無端的好了起來。

  樓銘把嚴家兄妹留給何七,自己背著陳魚上了田飛開來的吉普車。

  「陳魚小姐的腿怎麼了?」田飛見陳魚一直被樓銘背上車,忍不住擔心的問道。

  「腿麻了。」陳魚回答道。

  「腿麻了?」田飛開車的動作一頓,忍不住開始腦補:據嚴家兄妹所說,陳魚小姐是活蹦亂跳的出去找三少的,但是回來的時候突然腿麻了,這是在什麼情況下才能造成的呢?

  「現在還麻?」樓銘蹙眉問道。

  「已經好多了。」陳魚回道。

  「我再幫你按一按吧,氣血通了,就不麻了。」樓銘說道。

  「好呀。」陳魚蹬蹬兩下踢掉鞋子,兩條細長的腿擱在了樓銘的膝蓋上。

  樓銘的神情一愣,這麼靈活的動作應該不麻了吧。不過轉頭對上陳魚期待的眼神,樓銘默默的低下頭,輕柔的按壓起來。

  前方開車的田飛,心頭的小人開始尖叫:這到底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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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城某軍區大院裡,樓新城正在書房裡為下午的軍工廠視察做準備,這時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軍官走了進來,神情急切道:「部長,三少出事了!」

  「樓銘怎麼了?」樓新城握筆的動作一頓。

  「三少的車在半路上出車禍了。」中年軍官說道。

  「人怎麼樣?」樓新城。

  「據說沒有大礙,不過具體什麼情況,還要進一步檢查才是。」中年軍官說道,「三少如今人在軍區醫院。」

  「走。」樓新城把手裡的文件放下,抓過桌上的軍帽,龍行虎步的往外走去。

  樓新城到達醫院放射科的時候,樓銘正在哄陳魚拍腦部CT。

  「你躺進去,讓大夫給你做一個腦部CT,看看有沒有什麼後遺症。」樓銘哄道。

  「我沒事,我好著呢,就是腫了一個包。」陳魚死命搖頭道,「我不要進去,這裡面有一種奇怪的東西,讓我很不舒服。」

  普通人進入放射科多少都會有些不適應,何況陳魚修習靈力五感比普通人強,自然感覺更強烈:「你照一下,要不然我不放心。」

  「那……那好吧。」陳魚聽樓銘這麼說,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樓銘瞬間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臉露出一絲微笑,抬手揉了揉陳魚的發頂安慰道:「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

  陳魚回了一個笑容,乖乖的躺進了儀器里。

  這是……樓銘?什麼時候開始……他變的和人如此親昵了?

  在樓新城的記憶里,自己這個最小的兒子,在知道自己身上的煞氣會影響別人之後,就開始刻意的和人保持距離,哪怕是自己的家人,也都是遠遠的避開,如今怎會如此對待一個女孩。

  「那個女孩是誰?」樓新城出聲問道。

  「沒有關於這個女孩的資料,我這就去查。」中年軍官說著,正要出去打電話問何七,就見何七領著毛大師從外面走了進來。

  「首長好!」何七見到兩位首長,姿勢標準的行了一個軍禮。

  「樓部長。」毛大師見到樓新城點頭打招呼。

  「毛大師。」樓新城點了點頭,而後說道,「我剛才已經讓人隔離了這座大樓,接下來還要麻煩毛大師淨化一下這裡。」

  淨化什麼?毛大師先是一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樓部長還不知道樓銘體內的煞氣被陳魚徹底封印了,這是要讓自己淨化大樓里樓銘殘留的煞氣。

  陳……陳小友被樓部長看見了,毛大師的心頭咯噔一下。

  「何七,那個女孩是誰?」中年軍官直接問何七。

  「是……」何七臉色一變,糟了,陳魚小姐的存在怕是瞞不住了。

  樓新城見何七不答,眼神變的疑惑起來。

  「是我朋友的一個孫女。」毛大師及時接過話頭,「這小丫頭雖然年紀小,不過玄學修為不錯,比我那幾個徒弟強上許多。這次樓銘來平城,我提前到軍工廠布置陣法,路上又怕樓銘出事,所以就請了陳魚來幫忙。」

  「她叫陳魚?」樓新城問道。

  「是。」毛大師笑著點頭。

  「樓銘似乎很喜歡她。」樓新城若有所思道。

  何止是喜歡哦~~~~

  「可能是因為陳魚有靈力護體,對於樓銘身上的煞氣抵抗力較強,讓樓銘可以放心接觸,所以才格外親近吧。」毛大師解釋道。

  「放心接觸?」樓新城轉頭去看CT室,此時的陳魚剛剛照完片子,樓銘正伸手把人從儀器上扶下來,兩人相似而笑的樣子,讓樓新城的視線沉了一沉。

  樓銘啊,老夫盡力了!毛大師暗暗嘆了一口氣。

  「父親!」樓銘偶然轉身,看見了窗外的父親,頓時表情一僵,扶著陳魚胳膊的手一松,僵硬的背到了身後。

  陳魚疑惑的轉過臉,對上樓新城審視的視線,回了一個傻兮兮的笑容。

  三哥的父親,要懂禮貌。如此想著,陳魚笑的更燦爛了。

  「……」樓新城淡淡的點了點頭。

  三哥的父親朝自己點頭了,陳魚興奮的轉頭去看樓銘,卻發現樓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房間。陳魚透過玻璃窗看到樓銘走到了他父親的身邊,而後兩人轉身離開了。

  陳魚以為兩人應該是有事談,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安心的跟著何七回了病房,然後吃了午餐,晚餐,依然沒見道樓銘再出現。

  陳魚忍不住的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過去:(三哥,你在哪裡?)

  樓銘:(在軍工廠。)

  (三哥你去工作了?怎麼不等我一起去?)陳魚奇怪道。

  樓銘:(軍工廠外人不得隨意入內,之前是我沒安排好,你在醫院好好休養,等檢查報告出來,我讓何七送你回帝都。)

  陳魚:(三哥不一起回去嗎?)

  樓銘:(我這邊不知道要忙的什麼時候,你先回去吧。)

  陳魚:(那我還是等三哥一起吧,要是三哥煞氣再暴動了,沒有我在,那可怎麼辦啊(*^__^*))

  不會的,以後不會再暴動了。

  樓銘抬起左手,那上面是封印自己煞氣的玉扣。

  是因為知道陳魚可以幫自己封印住暴動的煞氣,所以自己才會幾次隨意的解開玉扣。也是因為有陳魚的存在,自己才會想要出去逛街,出去吃飯,甚至出去爬長城。自己慢慢的開始期待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對自己的要求也慢慢的鬆懈了。

  但是和父親白日裡的一段對話,及時給樓銘敲響了警鐘。

  「聽毛大師說,那個叫陳魚的姑娘也是個天師?」樓新城問樓銘。

  「是。」樓銘的神情緊繃。

  「聽說她可以抵抗你的煞氣?」樓新城問道。

  「只是比普通人強一些而已,時間長了也會受到影響。」樓銘解釋道。

  「原來如此……」樓新城的眼裡閃過一絲可惜,「那就可惜了,難得見你這麼喜歡一個人。」

  樓銘心頭漏跳了一拍,身側的拳頭驀的握緊:「她是因為我才出車禍的,所以我才關心了一些。」

  「知道了。」樓新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樓銘不知道自己的那一番解釋有沒有打消父親的疑慮,但是陳魚已經暴露在父親的視線內了,那麼以後自己就不能再經常和她接觸了。

  而還不知道樓銘正打算疏遠她的陳魚,正窩在病房裡和自己的室友群聊。

  陳魚:(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

  張木碗:(???)

  方菲菲:(施施,你居然談戀愛了?)

  韓悠:(帥不帥,有沒有照片。)

  陳魚:(不給你們看。)

  張木碗:(作為你的室友,我們有義務檢驗你的男朋友,防止你上當受騙。)

  方菲菲:(不對啊,施施,你怎麼忽然就開竅了?)

  韓悠:(同不解,施施,你怎麼確定你喜歡上對方的?)

  陳魚:(我親他了,親完還想親,偷偷親了好幾下。害羞臉JIP)

  張木碗:(原來是你主動追的別人!!)

  方菲菲:(女流氓!)

  韓悠:(瞬間覺得自己弱爆了。)

  張木碗:(照片!)

  方菲菲:(照片!)

  韓悠:(照片!)

  陳魚:(不給!!!!)

  張木碗:(小氣!)

  方菲菲:(不給就不給,那和秦逸比,誰帥?)

  陳魚:(當然是我喜歡的人帥。)

  韓悠:(情人眼裡出西施……)

  陳魚:(我們還不是情人啦。)

  方菲菲:(秀恩愛又不爆照,拉黑。)

  張木碗:(同意。)

  韓悠:(同意。)

  陳魚:(我還沒問你們要怎麼表白呢?)

  陳魚等了半響,見群里沒了回復,知道她們真的把自己給拉黑了。陳魚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她們明天肯定又會把自己從黑名單里拖出來的。

  而且三哥在軍工廠里要待好幾天呢,自己趁著這段時間想一想怎麼和三哥說自己親了還想親他的事情。

  陳魚關掉微信,然後打開企鵝號,看到上面灰暗的頭像,果斷的點開:老頭,我看上一個人了。